但是,说到底这也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买卖。
西域王朝气运愈发强大,他们的受益也是愈大。
哈图看着前后相继消失在院子中的两拨人,彻底瘫坐在地上。
他大口喘着粗气,看着那群躺在眼前横七竖八的尸身,似乎刚刚还在与他们交谈过。
他的内心不由来地攀爬起一股恐慌和压抑,他捡起身旁不远处的一把机弩,连滚带爬地出了翠苑。
无论如何,好歹活了下来。
西域如此之大,典礼府都已经成了这般样子,其它府邸就更不用说了,谁还会在乎他的下落?
方昊紧了紧背负在身后的两个盒子,继续向东南方向逃窜而去。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尽快赶回什伽城!
后面的盒子中盛放的正是刘志和郭天和的首级,如今,南瀛玉玺也在自己手中。
只要成功拿掉张蒙的脑袋,他也就完成了道宝交予他的任务。
届时就可换回父亲的尸身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逐渐沉了下来,嘴角浮起一抹冰冷,身后的渡缘不停颤抖。
即便这里是西域的都城高昌,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他。
否则,他不介意再拆掉一座城池。
后面的两位藩僧紧追不舍,但也并没有贸然出手,看来也是在与养龙士的厮杀中受伤不轻。近日的高昌不同往日,都城八个正偏门都有重兵把守,这位黑袍人想要成功逃离高昌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昌东南门的兵力部署并不森严,但也有足足八十位披甲重兵。
他们披着重铠,前面组成拒马阵手持重刀,后面五十人穿着轻甲,手持长矛轻弩。
这般阵容装备足以应付一场小规模战役了。
今晚的高昌,即便有人能够手眼通天怕也难以出去了。
可方昊的步伐却始终没有放慢半步,莫说前面只是高昌的城门,即便是酆都,他都敢一闯而过!
可是越离得近了,他竟然看到在那群重兵前还站着一人,而且身影极为熟悉。
“合尔图?”方昊震撼不已。
在距离这位西域少年数丈远的时候,方昊停了下来,他身后的两位藩僧同样停了下来。
方昊盯着不远处的少年,只觉得对方双眸之中毫无任何情感可言。
他紧紧握住渡缘,近百位重兵,一位身份莫测的西域少年,两位丝毫不弱于巫卫的藩僧。
一道道冰冷的剑气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看来今夜之事,注定无法善了了。
始终不言不语的合尔图终于有了动作,与此同时,一道血光冲天而起。
咔嚓,棍子的断裂声。
箁筡缓缓睁开眼睛,手里那根垂钓了整整一个甲子的鱼竿应声断裂。
天地间顿时风起云涌,一道道金光漫天而来,悬浮于空,立于九霄之上,形成一道隐晦繁琐的通天阵法。
“果然是天意啊。”一道苍老的声音缓缓浮起,回荡在天地之间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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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然,一道剑气于悬崖中破空而出,紧接着,又有千万道剑气紧随而至。
剑气密密麻麻,声势浩大,齐齐撞向那道封天阵法。
“傻徒弟,你总是问师父拿着一根无饵鱼竿在钓什么,现在你可看到了?
师父没什么大本事,这道将你封印了不知多久的阵法,师父便帮你破去。
从此以后,你就是你,合尔图。
看谁还敢封你!”
箁筡的声音散落不久,天地间很快复于平静,就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那枯瘦苍老的脑袋,终于再也无遗憾地垂了下去。
此时此刻,西域的东南方向,那一道道剑气愈发的实质起来。
骊南旁的那座高山上,圣殿内所有弟子全部集结于广场之中。
八方圣殿大长老万涛正襟危坐于上方,怒视着下面所有人。
数千弟子所站的正前方是乾坤殿的两位长老,薛药和翁子棋。
相比于翁子棋的满脸堆笑,薛药则是面无表情,但他的胸口却是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大长老,时候不早了,应该做个决断了。”翁子棋感到无比惬意。
万涛冷冷地哼了几声,显然还没有做好准备。
“说说你的考虑。”万涛看着翁子棋。
虽然这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圣殿大长老同样看不惯翁子棋落井下石的嘴脸,可对方说的却全部都是事实,根本不容他有任何反驳。
“那老夫就列举三宗薛长老师徒的罪状。
其一,早些时候陆薇薇干涉朝廷事务,松泉镇陆将军在府内被杀害,到现在仍没有彻底洗清嫌疑,以至于圣殿在与朝廷的交涉极其被动。”
翁子棋大义凛然地看向陆薇薇,“师侄,圣殿与朝廷的约定你不会不知道吧?”
“那件事情另有人所为。”陆薇薇辩驳道。
“另有人所为?”翁子棋有理有据,“都城洛阳外五座城镇并未有圣殿机构,甚至圣殿在都城外八座城镇都未设立机构。
害人手段正是圣殿的生死符,而你距离陆将军的尸身仅有数步的距离,又会是何人所为?”
“大长老。”陆薇薇双手抱拳作揖,态度极其坚决,“弟子以性命起誓,当时将军府中还有另外的圣殿弟子。”
万涛看了看这位平时极为宠爱的弟子,又将视线落在翁子棋身上。
“哦?”翁子棋冷笑几声,“那你可看清了那位弟子的面孔?
陆师侄的天赋有目共睹,相信大家心中清楚,即便薇薇平日里疏于修炼,可圣殿中能够让她寻不到踪迹的怕是寥寥无几。
何况,薛长老总是将圣殿内的秘宝交给薇薇。
老夫说得对不对,陆师侄?”
“那人身法极其诡异,来去无踪,当时我只顾着查看陆将军的状况,根本顾不得追踪那位圣殿弟子。”陆薇薇脸色惨白。
“其二,经过圣殿查探,当时松泉镇的确存在南巫巫师的踪迹,但陆师侄非但没有及时上报还冒然出手,导致朝廷勃然大怒。
这件事情,陆师侄作何解释?”
翁子棋显然不想继续在刚刚的问题上纠缠,继续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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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宗罪。
“南巫以囚魂的手段将一位女子的魂魄封于画卷之中,我这才查到了陆将军的府邸,才有了后面发生的一切。
圣殿与南巫的恩怨已久暂且不提,那道魂魄救还是不救,这件事情管还是不管?”
陆薇薇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薛药苍老的脸庞露出一抹担心的愁容。
翁子棋的回答却异常从容淡定,“该管的时候管,不该管的时候不管。”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广场中数千名弟子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不过翁子棋却不以为意,圣殿始终以匡扶正义为宗旨,自然以侠义当先。
可当有些事情触及到了某些人的逆鳞,圣殿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所以,他这句话并没有错。
“其三。”翁子棋不理会身后的混乱,自顾说道,“陆师侄私自与南巫族巫师交手,对方甚至是小巫师的身份,以至于身中蛊虫,如今已经凝成蛊丹。”
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广场上空炸响。
身后的疑惑声此起彼伏,“翁长老,您是怎么知道的?”
翁子棋捋了捋胡须,“陆师侄曾去过夏州城的圣殿机构查询关于蛊丹的事情,那里的小管事得知后因为害怕后果严重故报于我处。
老夫本着对圣殿弟子安危负责的态度,这才命人将陆师侄带了回来。”
这话说到这里,已经确凿无疑了。
可众人心中清楚,话虽然说得好听,还不是不想浪费这次扳倒薛药的机会。
如果这件事情坐实了,薛药和陆薇薇可是真的就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了。
“大长老。”翁子棋双手执礼,“老夫以为,陆师侄已然身中蛊丹,回天乏术,不应再施以严惩。
薛长老故意隐瞒不报,实有包庇之心,应上报殿主废除其修为,逐出山门,以儆效尤。”
“这…”
“是不是太严苛了一些。”
“薛长老这次糊涂啊。”
“陆师姐才可怜,如今天纵之资,前途无量啊。”
稳坐于台上的大长老万涛挥挥手,台下才复于安静。
“大长老。”薛药身后有位身穿白衣背负桃花木剑的少年上前一步,“此次事件弟子无从申辩,但无论师父还是师妹,初衷终归是好的。
自始殿主便告诫我辈,当以大义为修行之根。
翁长老的提议,是否太严重了一些?”
这位长发飘然的英俊负剑男子正是薛药的大弟子,陆薇薇的大师兄郭元。他站如出鞘之剑,气势凌然。
翁子棋冷冷连笑,根本没有将郭元放在眼里。
确实是他命人将陆薇薇在夏州城抓了回来,用以报复薛药。
两人斗了半辈子,却始终被薛药强压一头,他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其实若没有此刻广场之事,他也赚足了好处。
陆薇薇没有参与奥殿修行,那名额自然就落在了范哲身上,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暂时剥夺薛药长老之位,禁足圣殿。
暂时剥夺陆薇薇圣殿弟子之名,禁足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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