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少年吃力地催动着丹田,体内已经为数不多的内力游走于奇经八脉。
蝶影八步瞬间释放出来,一道鬼魅的身影骤然闪现,残影连连。
可是尽管方昊的反应已经如此迅速,那柄长剑依旧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尺透着寒气的剑锋从少年肩胛骨内贯穿而出。
方昊向前几步,几个踉跄这才扶住那根已经被压断的朱漆木柱。
他看着已经快要在那数十柄长剑中挣脱出来的巫卫,心中一阵暴怒。
只听他大喝一声,一点金芒从体内喷涌而出点点滴滴注入那座剑阵之中。
“斩!”
此刻,少年已经气若游丝,声如蚊蚁。
可那座由数十柄长剑组成的剑阵气势暴涨,于空中竖斩而下。
那十一位白衣女子本就已经快要挣脱出来,却没有想到这位黑袍少年手中还有底牌。
不过这磅礴的剑气已经绝非她们能够抵挡,匆忙间只能先行抽身而退。
虽然有九位女子身形敏捷逃出剑阵,可依旧有八柄长剑瞬间及至,牢牢将两位女子钉在地上。
双臂双腿皆有长剑刺入!
痛苦的呻吟声经久不止。
水月却不怒反笑,慢慢走向前与那九位女子汇合。
“仅此而已了吧?”她看着那张惨白俊逸的面孔,“能凭一己之力与我们厮杀到如此地步已经足以自傲了。
怎样,姐姐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倘若心甘情愿留下来服侍姐姐,至少还能活命?
愿不愿意呢?”
方昊咧嘴一笑,“愿意,如果能同时服侍十二位姐姐,那可真是更愿意了。
本少爷没什么本事,也就床上的功夫还行。”
“恬燥。”一位白衣女子终于皱起眉头不忍再听下去,提剑而去。
“既然你想说,那我就先割下你的舌头。”
方昊皱眉咬牙,一尺尺地将刺入肩膀的长剑拔出,丝毫没有在意喷涌的鲜血。
他舔了舔双唇,“可还没有结束呢。”
只见他双指并拢,展于虚空的棋盘突然剧烈地荡起涟漪。
不过还未等他再有接下来的动作,一道滔天剑意横劈而下。
那道巫卫编织的黑色天幕瞬间消散,而方昊的那座棋盘也已经一分为二。
黑袍少年与巫卫之间,俨然裂开了一道数丈的沟壑。
不见有剑,仅剑意而为!
众人连忙抬起头来望向虚空,却见一位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中年人空空双手负于背后踏空而来。
“大将军,末将来迟啊。”
方昊笑骂了一句,终于彻底倒了下去。
山脚下,有位老僧身着紫金袈裟手持禅杖悄然前行。
再往前走便是夏州城的小城门了,前面已经开始人流攒动,熙熙攘攘。
老僧走在人群中,目视前方,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窃窃私语和疑惑目光。
也难怪,普通僧人无论化缘还是讲经颂佛,但凡出现在百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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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皆是以赤衣袈裟,黑衣袈裟,青衣袈裟和褐衣袈裟为主。
而这种紫金之色乃是皇族御用的色调,除非皇帝陛下赏赐。
若是寻常百姓擅自使用这种颜色,轻则流放,重则诛九族的。
尤其是在当今朝廷重道抑佛的背景下,实在不知道这位老和尚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缝织紫金之色的袈裟。
老僧走得并不快,每走几步便会停下来站上片刻,然后望向南方。
“也得有些日子没有下山了,这座小城倒是比以前繁华了许多。”
他边说着边向前走着,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血腥气也比以前重了许多。”
老僧打理了一番袈裟,手持禅杖朝前面那座不起眼的酒馆走去。
刚刚抬脚进门,店小二已经招呼了过来,不过当看到是位和尚时,店小二的表情还是不禁变了许多。
至少对于出家人的尊敬还是有的,“长老,咱家店面虽小,经营的也是酒肉买卖,好酒好肉可以尽管招呼,可是偏偏没有素斋啊。”
老僧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理会,径直向里面走去,直至走到账台前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他从衣袖中拿出那件钵盂,“贫僧一路走来有些口渴,就是想化些酒水。”
“这没问题。”店小二小跑几步接过钵盂,“咱们掌柜的刚沏了上好的花茶,清淡爽口,我去给您打来。”
“谢过施主了,不知道施主店内有没有清酒,贫僧想尝尝酒的味道。”
店小二听完一愣,转而满脸不屑。
酒肉和尚他不是没见过,那种假借僧人身份喝酒吃肉,招摇撞骗的假和尚他一逮一准。
他平时也最讨厌这类人,时值壮年,手脚健全,何不好好讨个营生?
僧人化缘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出家人六根清净,不理红尘世俗,双手早已不沾黄白之物。
在寺庙尚还可以靠香火钱过活,下了山出了寺便只能依靠化缘。
汤饭到手,留下一句‘阿弥陀佛,愿施主多结善缘’,皆大欢喜。
可这种假僧人便太招人记恨了,如此与乞讨有何分别,颜面何在?
像店小二这种营生,虽然混迹在江湖底层,却最是阅人无数。
眼前这位老和尚看似佛法精通,洗尽铅华,却没想到也是位花和尚。
可是僧人不管真假,既然已经迈步入店总没有赶出去的道理。
所谓,不礼僧人但礼佛,便是这个道理。
既然遇到了假和尚只能自认倒霉,权当孝敬仙佛了。
“倘若施主实在为难,贫僧手中倒还有些银子。”
说话间,老僧随手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账台上。
“得嘞。”店小二挥了挥抹巾,“长老,您就请好吧。”
人家都给银子了,还纠结什么真真假假。
就这世道,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十分假中搀真三分就已经不错了。
片刻的功夫,店小二就从后面端出来一壶清酒,清酒飘香,似是桂花酿。
“长老,您可别过多言语。”店小二凑近悄声说道,“您那些银子根本不够,我这可是给您打了壶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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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你们下山不容易,能喝酒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找个地方偷偷喝。”
老和尚难得笑出了声,“贫僧身上还真的没有银子了,既然如此,贫僧便替着天下百姓谢过施主了。”
说话间,老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便向门外走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老僧的影子,店小二才又露出最初那副鄙夷的神情。
“偷酒喝便是偷酒喝,替天下百姓谢过施主,说得如此大义凛然,也不嫌害臊。”
说罢,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后厨帮忙去了。
此时已是次日傍晚,黑云未散,雷鸣不止。
老和尚将壶中酒倒入钵盂之中,恰好满满当当。
再往前走便是夏州城的南城门,因为战事吃紧,所以城门早已关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违禁者斩立决。
这个诏令的颁发使得南城门附近冷清了不少,就连城门内脚下的小店铺都关了门。
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在喝酒吃肉时,南巫的投石车便会扔过来一块大石头把自己砸死,冤不冤?
所以,当这位身穿紫金袈裟,左手手持禅杖右手托酒的老僧径直向城门走去时,又是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边城的守卫早就已经被战争折腾的烦躁不堪,当看到又有人靠近城门时难免怒火中烧。可是当看到来人是位和尚时,态度虽然恭敬了许多,却依旧显得有些不耐。
“长老,城门已经封闭了,暂时出不了城。”
“我不出城,我蹬城门。”
“那可就更不行了,若说是你要蹬城门,别说是你的脑袋,就连我的脑袋都要搬家。”
两人正说话间,见有一人身穿铠甲抚刀从城墙上走了下来。
首领模样的男子刚刚看到老僧,便突然间加快了脚步。
“大长老,您怎么来了?”
这位守城的首领姓郭,乃是崔振手下的一员猛将,更是十五位校尉之一。
因为昨日被派遣为首批冲锋营,所以今日特意将其换守城门,也是全当作休息了。
这位郭姓校尉曾经有几次陪同崔振去菩提寺祈福,有幸见过这位长老,所以此次见面才能认得出来。
只是这位校尉并不知道的是,他口口声声的大长老便是菩提寺的方丈住持,慧能和尚。
“听说打仗了,贫僧特地为将士们送来一壶酒。”
郭校尉连忙摆了摆手,“那可不行,有违军令是小事,我们可是担任着守护中州南城门的任务,如此紧要关头,怎能饮酒呢。”
老和尚笑了笑,“无妨,喝得。”
他这几个字刚刚落地,南方不远处突然一道震慑人心的龙吟之声升入九霄,威严又从九霄之上尽数压来。
就连夏州城的守军都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那里。
“大长老还是尽快返回寺庙吧。”
说完,郭校尉快速返身率领守城士卒登上了城墙一探究竟。
老僧拂了拂袈裟,也不急不慢地跟了上去。
南方不远处,正有一条黑甲蛟龙腾空入云霄,脑袋由黑云之中探了出来,鼻息如风,扫视着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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