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魂莲生长于混沌与边界相交地带,此等天材地宝乃是有缘人得之,贫僧不会插手阻拦,还望使者谨慎些,莫误入混沌之地。”
九殿主话音消散,虚空重新归于寂静。
白黎大踏步而行,向着混沌边界信步走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白黎栖身而返,左手拿着一枚透明净瓶,里面悬浮着一瓣紫黑莲花,右手托着一枚翠绿净瓶。
他悠然地坐在九幽最高的那座山巅上,低头看着那群如蝼蚁般的搬石人。
忽然,人群中突然炸开一团血雾,众人如惊弓之鸟般散乱开来,大声呼叫着。
而在谁也没有发现的瞬间,一枚红色咒印刻入那道刚刚浮起的灵魂中,灵魂消散于虚空。
简瑶倚靠在往生桥畔,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那道灵魂彻底消失不见,她终于露出一道发自内心的凄然笑容。
一抹红衣纵身沉入往生河。
提灯半生,只为重聚,过了无数个不人不鬼的日日夜夜,不亏。
白黎看着那抹红色逐渐消失于往生浓雾之中,皱起了眉,心中五味杂陈。
“即便往生,若无记忆又能如何呢?”白黎将右手净瓶投入往生河中,“这便当我送于你们两人结来世缘的礼物吧。”
那翠绿净瓶刚刚没入河中,一道浑厚的愤怒气息从天而降。
“大胆魔族白黎,胆敢擅自偷取九幽魂魄!”
这位俊美到几近妖媚的男子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伸了伸懒腰,露出一副世间人未曾见过的惫懒姿态。
“又如何?”
方昊躺在床上头枕双臂,醉意全无。
对于藏剑山庄内陆远桥的话,他的确是有些动容的,可也未必会全信。
毕竟破甲营,疾驰营和翎羽营这三个冲锋营他从未听说过。
山庄陆氏三兄弟的名声他也仅仅是在江湖中略有耳闻,至于三人曾与父亲之间发生的那些往事,大师父从未提及过,他也是闻所未闻。
不过有位副将倒是曾常年跟随父亲身边,方昊甚至还亲眼见过那位副将的画卷。
夜色时分,静谧无声,门外的廊道传来几道惬意的轻微脚步声。
方昊起身看了看,推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与三位庄主喝酒时高杉杉也在,此外还有一位山庄配与她的贴身丫鬟,除此便再无他人。
此刻那位身份显赫的高家小姐形单影只,略显孤寂。
“杉杉姐,是在为家族的事情担忧?”
高杉杉面露愁容,“今日家中来信,如今其它两大家族不仅完全取代了我家在盐政中的利益,甚至还将触手伸到我们高家涉及的其它领域。”
方昊一把扶住走廊木栏紧紧握住。
“不过事情也并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爹说,对方只是协同朝廷要员施压图财而已,还并没有其它打算,如此便已经是万幸了。”
方昊叹了口气,“一朝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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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臣,这个道理不仅是龙椅上的那位深谙,其实我们都该懂的。”
“如今父亲年事已高,就算有心也无力再陷入这道漩涡了,方才我给他回信便表达了我的意思,他也正有此意,准备将家产变卖了建几座书院。
然后带着在我们高家住了多半辈子的老管家共同前来藏剑山庄,我们由此南下,走走看看我们大魏王朝的壮美河山。”
“这样看来倒也的确算是好事一桩。”方昊继续向前走,边走边说道,“如果此处没有其它的事情,明天我也准备继续南下了。”
“南下?你也往南走吗?”
方昊点点头,“去中州最南边的地方取件东西,其实本该从宛城路过的,只是宛城封城只能改路到平城了。”
说到这里,方昊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刚与三位庄主喝酒,提及在东边不远处有座周山,穿过周山便可到达官路,要比从平城南下省去不少时间。”
高杉杉长舒一口气,从刚刚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
“的确如此,只是不知道陆庄主有没有跟你提及过最近周山不算太平,你最好还是直接南下绕过这段路程。”“不太平?”
“我也是偶然间听到陆远重跟别人提及的,据说像是跟妖灵有关,再多便听不懂了,也确实没有再听到。”
方昊转过身来靠在廊柱上,打探着眼前这位姑娘,以前相逢总是有吉楠姐弟在场,还真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位高家大小姐。
他从怀中拿出几张票据放在高杉杉手里。
“杉杉姐,这是松泉镇钱府的票据,可以在中州任何钱庄兑换出金子,我知道你不缺钱,高家也不缺钱,但你把它留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就算是真的用不到至少在接下来的生活中也能有底气些。
你们和我不同,在小皇镇发生的事情以后,我不过就算是个落魄的游侠,你们却还得生活下去。”
高杉杉笑着接下,没有拒绝,不过眼神中还是有些担心和疑惑。
方昊解释道,“前段时间路过松泉镇机缘巧合与钱府产生了些交集。”
高杉杉随即释然,也没有再接着追问。
月光如银末挥洒而下,两人在花园小径中又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方昊本来不打算与三位庄主告辞,天未亮便起身独自离开,也省的再客套寒暄。
可仔细想来,毕竟山庄对于他也算是有赠剑之恩,还是应该与三位庄主道个别。
天刚刚亮,方昊便负剑未寒向前堂议事厅走去,三位庄主正在交谈商议事情,看到方昊走来便接连起身。
方昊刚想开口还未说话,陆远重便率先开了口。
“少将军,刚刚我兄弟三人正在商议,希望少将军能够指点指点。”
他继续说道,“王朝虽然日渐鼎盛,朝中却波诡云谲,实则暗潮涌动,先是大将军被莫须有,然后老皇帝仙逝,虽然大皇子登基继位按照王朝律例来讲无可厚非,可小皇子消失的太过诡异,甚至朝中还传出来小皇子叛变的消息,简直荒唐。”
听到这里,方昊也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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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离开了,顺势坐在椅子上继续听下去。
陆远桥接过话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大将军生前亲近小皇子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据说大将军这个莫须有的头衔与当今皇上也就是曾经的大皇子脱不了干系。”
方昊点点头,“三位庄主是不是有何筹划?”
“虽然我们早已解甲归田,但曾经大将军的嫡系依旧在朝中任职,虽然众人都早已远离中枢可都还在地方以及边关为官,更有人手中握有实权,我们之前都还有书信来往。
况且,虽然我们早已不再为官,但凭借我们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想要拉拢起一部分有识之士还并不算太过困难。
一来,我们的确有想要找寻二皇子下落的想法。
二来,也只有二皇子当政才能真的为大将军平反。”
方昊看着三位庄决然的表情,陷入深思。陆远山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枚木质盒子,盒子中放着一块做工极为考究的枣红色令牌。
正面为令,反面为方。
“少将军,这是我们方家军队中的调兵令,只有都尉及以上的官职经过允许才会拥有,当时乃是老皇帝颁布诏书特许制造,可后来随着军队打散重新建制便失去了效用,如今也就是枚信物而已。
这块令牌你先收下,以后或许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方昊没有犹豫,接过来仔细端详了片刻后放入怀中。
陆远山说的没错,这枚令牌以后或许真的会有用处。
他对于谁做龙椅没有任何兴趣,可如果当真二皇子能够为父亲昭雪平反,他愿意为之出份力气。
毕竟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太过荒唐了些,而且父亲为这大魏王朝所做的一切可谓尽在人心。
天不能昭,便自己去做。
陆远山提议会将方昊的真正身份通报给还有来往的各级将领,却被方昊否决了。
他还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泄露出去。
如果父亲的罪名真的与当今天子有关,那他这位方家后人又岂会平安活下去。
这样说倒不是方昊怕了朝廷,只是如今他孑身一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果勉强能将藏剑山庄算进来,即便三位庄主能够招揽江湖有识之士,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可以,若与朝廷这般庞然大物对抗,怕多数人都会退却。
等到陆远桥将所有的事情讲述完毕,方昊才说出想要离开的想法。
三位庄主当然是竭力挽留,可方昊并没有再逗留下去的打算,三位庄主只好作罢,做了一些周全的嘱咐后才恭送方昊离开。
而方昊出了平城的南城门,沿着小路向东方向奔周山而去。
巍巍群山,薄雾寥寥,葱葱郁郁。
郭子俊负笈而行,腰间挎着一柄普通凡铁铸剑。
夏小溪因为中途有事便先行离开了,郭子俊说明了自己的去意,两人相约下次就在八方圣殿相遇。
他抬起手臂擦了擦汗水,抬头望着前面高耸入云的山岳长长呼出口气,休息了片刻后便逐级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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