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上的男人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垂帘,有些无奈地挥挥手,
“宣。”
“是。”总管太监躬身退去,至殿口高声一喝。
“宣,地算子觐见!”
话音刚落,就见一华装男子要着鹅毛扇,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对皇帝一拱手,道:
“草民已至,事急从权,望陛下恕罪。”
“哦?”皇帝此时笑眼盈盈,连忙上前七步来虚托起地算子来,拍拍他的手,亲切地说道:“先生不必拘谨,有什么事,快快说来。”
“哎,陛下,草民刚刚耗费寿元算得,宁狩宝卷在出世,必将引起一番血雨腥风啊。”
皇帝闻言,先是反应了一下,什么是宁狩宝卷,然后他的脸肉眼可见地抽动了一下,这是他表示震惊的动作,一般不会这样,不过这次的情况实在是过于特殊。
毕竟宁狩宝卷所代表的意义太过重大。
“宁狩宝卷?”也就让听到的他快有些失态,唾沫都快要喷到地算子脸上,好在最后还是压了下来,保持着微笑,“你刚才说的可是我大平攻破前朝皇宫时苦求而不得的宁狩宝卷?”
那么这宁狩宝卷又是如何能够让皇帝失态呢?还待细细说来。
话说这宁狩宝卷,乃是宁朝开朝盛世时由宁威帝集整个皇朝气运而成的绝世珍宝。
宁狩宝卷之于宁朝,便如传国玉玺之于秦朝。
非正统不可得。
什么叫正统?有宁狩宝卷的宁朝皇族人,便可说自己为正统。
当然,宁朝已经灭亡了,现在打着反平复宁旗子的人绝对不是为了反平复宁。
当宁狩宝卷问世,宁朝便是如虎添翼,一度达到鼎盛时期,也就是被后来称为开朝盛世的时代。
而北野人那时候还是由一个个部落组成的小国。
奈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宁朝宣华年间遗失的宁狩宝卷,终于出世了?自那宝卷遗失后,宁朝便一蹶不振,还以为此生已无法觅得。”
大平祖训:宁朝宝卷之真藏,可抵百十城。
“陛下不必着急,自宣华年间以来,有关宁狩宝卷的风言风语还少吗?”
“哎。”地算子掐着手指,笑着摇摇头,一说:“我这卦,必然是准的。”
“陛下!”总管太监显得有些急切。
“不必多言。”皇帝抬抬手,却平息不了内心的难耐。
可是,怎么办?
“先生辛苦了,稍后定有重赏。”
“陛下,草民不求别的赏赐,只求皇城内一席地便可。”
皇帝勉强地笑了笑,皇城内寸土寸金,割一席地还不如割一斤肉来得好,不过这个代价相对于宁狩宝卷来说,九牛一毛也未可知。
“朕会处理的。”
地算子满意地退下,皇帝也摒退了旁人。
“梓童。”皇帝看向垂帘,垂帘下伸出一只手,把垂帘轻轻拉开,让手的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皇上微微福身。
“陛下,一切尚未定数,还请不要过于急躁。”
“梓童,你要明白,地算子知道的,人算子未必不知,而天算子必知。地算子之所以只找我要一块皇城的地,未尝没有觉得此行希望渺茫的意思,怕我后面怪罪于他。”
“那陛下又何必去呢?宁狩宝卷再好,那也是前朝的事了,当下大平国力不济,还是少生事端为好。”
“就这么定了。去吧,梓童,你一定要去,一定要你去,替我把宁狩宝卷带回来。”
皇后眼睛一红,跪下身来,抬袖拭眼。
“陛下之安危,在臣妾眼中胜过百本宝卷。”
“梓童快起,不必再作如此小女儿情态,我大平早已危如累卵,若能釜底抽薪,得宁狩宝卷之珍,才有转危为安之可能。”
“陛下——”
“不必多言,若是此次朕身死,便立伏儿为帝,我放心。神机营和五军营正好在那里,朕与你手令,可时刻调动。”
“可那杜老三?”
“杜老三之流不要再理会,怎可因藓疾而刮骨?此去,必以宁狩宝卷为先。”
“臣妾遵陛下令。”
想到这里,皇后不禁心急如焚,眼看着对面二人一边防备自己一边争夺宁狩宝卷,却不知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您这万金之躯,就不必和我等小民争利了吧?”
看他俩打得难解难分,皇后微微一礼。
“若是两位肯舍此卷,本宫定然感激不尽,万般需求,尽管说来,然若是不舍,本宫也当竭力一试。”
两人顿住,然后便又战在一起。
“哈哈,我们也不曾有什么需求,若要有,便是这宁狩宝卷了。”
“的确如此。”
溶洞内。
“之前时间太匆忙了,来不及抓几个人下来,就顺手从一个看起来像信号兵的人手上扯了张宣纸写下了一个地字,诱导官军能够猜出来。呵呵,毕竟自己推导出来的总是比别人说的可信。
不过说实话,我既希望他们能发现,又希望他们发现不了,毕竟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安全地撤退,不过爽灵一脉对于主宰意识,代表自我,能够思考、感受与记忆很有研究。
我便能够以此杜撰一些我想让他们知道的东西,驱除一些我不想让他们知道的东西,从而诱导他们走入陷阱,削弱官军的力量很重要。
但是可能会出现一些意外,比如说……你这个兄弟,我动不了他的爽灵魂,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叶满离看着天冲殷跟上来,慢悠悠地说道。
“而且我没想到官军会舍得用炮轰,导致大阵出了点问题,掉下来的人位置很随机,这是有了两个弟兄失踪后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天冲殷嗯了一声,有些沉闷。
“我还以为你会放他走。”
说到这,叶满离明显地表现出了诧异,继而接着说道:“毕竟他要是回去,我请君入瓮的计划虽然不是那么完美,但也能实现,你看他愤怒的小眼神,多讨人喜欢啊。”
走到溶洞和地道的交口处,天然的石钟乳怪石嶙峋,这才能看出这地道挖得巧夺天工。
地道里有油灯,有转角,结构稳固,到目前为止天冲殷都没有发现有哪怕一块土渣掉落。
这就很难得了,要如何缜密的思维,如何高超的技艺,才能够在不让穿山鼠和虎渠发现的前提下完成这一建筑。
“不用想了,江湖不只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我帮了别人,别人也要帮我,就是这么简单。”
“你直接读别人的爽灵魂很不好哎。”
“谁叫你学艺不精呢?”叶满离一笑,“居然连神魂都守不住,还学人家走江湖?”
“你可别取笑我了。”天冲殷扯扯嘴角,“我还不是没内力,这下算得上是有心无力了。”
“嗯。”叶满离点点头,“等这破事完了,我带你去找个巫医,她能治。”
“那你能不能不要翻我的爽灵。”
“放心,和你七绝有关的记忆我都看不了,也不敢看,我可不想被老太太追杀……
哟你还见过墨爻啊,我跟你说,墨爻可是……”
“够了!”天冲殷一口闷气上来,叫醒尸狗对叶满离侵入的爽灵魂狠狠一咬,不过在叶满离感觉里就只是像被针轻轻地扎了一下。
“好好好。”他举手投降,“不看了,不看了。”
天冲殷哼哼着点点头,又听他继续说道。
“不过说起墨爻啊,那可是个疯女人。”
叶满离说到这,突然站住脚,满脸厌恶,低低地啧声道:“疯婆子。”
一下还给天冲殷整得有点懵,到底这个女人得有多疯才能让叶满离不顾撤离都要停在这里骂。
然后他立马就知道了。
好好的转角处,突然就杀出了一个女人,墨爻。
两手拿刀抛着玩,冷冷地看着叶满离,视角一转,看向天冲殷时,对他妩媚一笑。
“小心点,这女人妖得很。”
天冲殷撇撇嘴,也没当回事,心知叶满离绝不会怕了这女人来。
通常说来的确如此,三仙岛的秘术不输七绝,更是直攻人魂,但也不成想这女人一上来就是搏命的路数,连半分犹豫亦不曾有。
虽说幻境困不着叶满离,奈何墨爻手里还有两把利刀,而她出刀讲究的就是一个狠快,不由分说,不辨是非,只求对手首级而来。
叶满离眉头一皱,双手前置,也不去动腰间佩枪,连连后撤步,墨爻前一步他便退一步,总是堪堪躲过墨爻的双刀。
墨爻好像有些无奈,轻轻一笑,叹了口气,双刀叠起,小腿踩地,连肌肉都有些扭曲,以致一步暴起。
两手似轮,刀刀来,式如连连无绝日。
“好一道三仙秘传。”
墨爻眼神迷离了一下,笑容妖冶,下手狠辣,双刀直指叶满离的喉口。
却听得铮铮响。
原来是叶满离两手死死抓住了双刀,一时金玉切割之声让人难以忍受。
“哼,雕虫小技。”
又正此危急关头,墨爻右手小指难以察觉地一甩,竟是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直奔叶满离面门而来。
除却墨爻本人外,没人看到这知道银针是如何发出的,想要抵挡,更是难之又难。
叶满离还正尝试直接与她的爽灵直接沟通,无果,银针便已经射来。
就在银针要没入面门的一刹那,叶满离终于看清了它,内力争先恐后地涌出,要挡这一下。
可这情急之下,料想也知,他定然是挡不住的。
猝不及防被这银针扎中,只看他脸色阴翳,血气上涌,似有阴沟翻船之相。
原是墨爻早早地知道了叶满离乃三仙岛之人,故而已经在脑后扎了一针,乱了爽灵之相,再暗藏一针,打了他个猝不及防。
这正是,
两把尖刀亮晃晃,一根银针手中藏。
眉含妩媚眼带笑,巾帼何惧战儿郎。
从前也饰女人钗,此间再起分鸳鸯。
旧事可诉千百雨,还作一人斩苍黄。
“哈哈哈,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墨爻顿时哈哈大笑,“我如果下手再慢上一点,爽灵便尽归你手,是生是死,是疯是傻,都不归我管了。”
闻言,叶满离嘴角微微翘起,嗤了一声,仰面长啸,抬手一招,一把长剑入手,爽灵而附,灵性顿显。
当下一手再剑指面门,内法涌动,银针自被逼得急射而出,带出一滩黑血,原是墨爻怕他不死,竟还涂了一日毒。
在墨爻凝重与惊讶的眼光中,叶满离浑身大放光芒,头顶六冠,脚踩三莲。
这一看,是金光元华三花体绝仙法。
原来叶满离武法双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