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朵立马服软,连连摆着手好言好语道:“别别别,我不说就是了,你别不理墨麒麟,也不要去告蓝尘的状,我不许任何人伤害蓝尘!不就是守口如瓶嘛,我做的到!”
夫诸目光锐利,掰起羽朵的右手的三根指头,迫着她竖了指对天,肃然威言道:“你对天起誓,以蓝尘仙君的性命起誓!不许对任何人提及你喜欢蓝尘这句话,也不能说爱,不能有任何言辞表露!若敢让蓝尘得知你喜欢他?他必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死不安宁!”
羽朵怔了怔?!很是疑惑地讥笑道:“在你们看来,这句话不关痛痒的话,很重要吗?”
她观夫诸如此严肃,也并未有回答自己的意思。羽朵犹疑少顷,便还是弱弱地发了个誓,而后又道:“可我以前同旁人说过的,蓝尘也该是知道我喜欢他,我发这个誓言还有意义吗?”
夫诸即刻神情有些恍惚,双手扶额镇定须臾,再抬头时,仿佛挨过了心中最后那道坎,幽煞一凝后,不疾不徐地淡声柔和道:“那就从今以后,你都不许再对他说,若是蓝尘仙君问起你……羽朵便可告诉他,‘不爱’!往后无论谁问你?羽朵都要如此说,说你不爱蓝尘。你,记住了吗?……羽朵已经发了过誓誓言,天道法则之下,指天血咒!若不想害蓝尘性命,必须遵守!”那最后四个字,她咬得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宛若满满地不容反悔。
羽朵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呵呵,可以……”她转而又惊奇地乐道:“真的就如此简单?只要我说两个字,你就往后会爱墨麒麟吗?与它长相厮守?”
夫诸眸中泪光闪闪,咬着牙僵硬地点点头,轻声允诺了个“嗯……”字。
从来不会深思熟虑的羽朵心中窃喜,嘴角闪过一丝奸笑后,楚楚惹怜的神情将夫诸一望,婉婉委屈道:“可我扯谎的本事还有待提高,慢慢来吧,若是蓝尘真问我了,我委隐晦些与他言明。”
她心中偷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只是不对任何人说自己喜欢蓝尘而已,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可以每日和蓝尘在一起,又不会有任何改变?一句讨好他人的献媚之言,也至于如此重视的起个誓言?说与不说,皆不会改变我心中任何轻重之分,世间的这些生灵,真真是活得艰辛!
羽朵从来都觉得,自己是世间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些讨他们欢心的言语,皆是低三下四,若不是为了保住小命,她才不屑这样的伎俩,现今虽不用为小命担心,可若有所图时说了献媚之言,都皆大欢喜,她也没什么损失,反而活得更惬意,何乐而不为呢?
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何须他人置喙?也并未同他人言明的必要。不过蓝尘是个特例,可以稍稍屈尊下顾地迁就些,但也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真实的想法,以免其恃宠生娇!不再如现在般,对自己这么好了,可怎么办?
夫诸神思纷乱间,目光飘忽,她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抬眸便见羽朵乐呵呵地望着自己,随即一板一眼地对她说道:“既如此,我们已经达成了协议,那等会,你让墨麒麟在你脸颊亲一下,往后你们便是亲人,这样就算完婚了吧?”
夫诸满脸疑惑,观了羽朵认真的表情,慌乱无措间忙不迭整理思绪,心不在焉道:“那并非成婚之礼,成礼规矩还多着呢,往后再说吧!”言毕,见羽朵皱了眉,像是还想问自己什么?她立马赶羽朵离开,装作羞涩的样子,让羽朵和和墨麒麟先走吧。待他们走后,夫诸才敢继续掩面流泪。她都做了什么?要这样瞒着江映雪多久呢?直到羽朵真的爱上江映雪吗?
对!现在的羽朵,并不太懂情爱,她也不是真的爱慕蓝尘仙君,她连什么是成婚都不懂……世间最好的男子,只有江映雪,待羽朵同他相处久了,便会动情,才知何为情爱?如此完美无缺的江映雪,怎会不让羽朵心动?早晚有一天,羽朵会明白,自己爱上了江映雪,而后对他一往情深,执手永伴……
夫诸脑海中一片混乱,悄悄地来到江映雪的书房外,从半掩着的窗边朝里望去,见江映雪正拿着那支水晶冰叶发簪出神,眸中满满潋滟柔情,却又好像有些犹豫,一个人在书房内坐立不安。
此物果然是给羽朵的,他之前就想给了吗?所以才会问我,会不会梳发髻?此时如此犹豫不决,是在担心蓝尘仙君会如何想吗?看来心中从无涟漪的你,真的对她动心了。
夫诸既心痛,又心疼……
她要如何同江映雪说出这个事实?她何其了解江映雪,从他的所有细微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夫诸刚刚故意那样做,就是想让江映雪听见羽朵的真心话,本以为羽朵若说了喜欢,那他也能开心,即便他不会自己亲自开口去问,也能知道了答案。
江映雪那颗冰封千年的心,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往后也不会再分心乱猜,整日辗转反侧。即便或许没有结果,可终究释然却了心结。
可怎知是这样的真相?江映雪若此刻知道实情,必然会伤心难过,她不能让他伤心,她不想看见他在无人的时候,黯然伤神。而夫诸见了江映雪方才的反应后,感觉好像不止如此,若让一颗因冰封而活下来的心,刚刚融化解冻却要被再一次无情地冰藏,想必江映雪该觉得坠落进无底的深渊,连求生挣扎亦觉多余,会任让其彻底死掉。
夫诸又变回了灵兽的模样,遥遥凝望,仿佛是在笑着对江映雪说,不必担心,蓝尘仙君不会对羽朵有别的感情,他不能,也不可以,他要修炼空流盏,那便注定了此生,断情绝爱,心如止水。
她要继续自己的谎言,哪怕终有一日被发现,她会被江映雪赶走,那也无所谓,只要羽朵能以后留在江映雪身边就好,他也不会再孤独、哀伤……他能幸福,夫诸死而无憾。
……
与此同时。
羽朵还在懵懵想着,亲一下,不是亲人吗?可身后夫诸已经推搡着她和墨麒麟朝绝命苦海而去。
墨麒麟一路上都在穷追不舍地问着夫诸怎么样了?但羽朵却故弄玄虚。
直到羽朵带着墨麒麟爬上金鲲的后背,她转头望着墨麒麟和金鲲,便将刚才发的誓言抛诸脑后,捂嘴偷偷一乐须臾,才将夫诸刚才答应此后都会爱墨麒麟,与其长相厮守之事,告知他们。
墨麒麟听后,立马乐得忘乎所以,开始幻想自己几年后化形成人的生活。
金鲲带着羽朵浮在海面上,很是心满意足,能这样陪伴着自己的女儿,即便她可能,永恒会知道真相,知道他和河弯弯就是她的父母,但只要女儿从今往后,幸福快乐,他们于愿足矣。
羽朵不停地同金鲲念叨,自己好想蓝尘,感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自己?蓝尘这样,蓝尘那样,每次来,都会同金鲲念叨好久蓝尘的事,说得墨麒麟都睡着了,羽朵也不嫌累。
金鲲就那样无比耐心地静静聆听,‘它’很乐意羽朵每天来同自己说话。今天,她不仅说了蓝尘,还说了灵凌和夫诸,又问金鲲:“我该不该去听听,外面都在传些什么流言蜚语呢?”
金鲲暗暗咬牙!心里就犯起来嘀咕,风言风语?难道蓝尘仙君是个三心二意的浪荡公子?莫不是风流成性?还喜新厌旧?会不会朝三暮四?如果真的如此?那‘它’怎么能放心让羽朵一直跟着这样的男子?以后岂不是要让羽朵伤心一辈子?金鲲当下就有些隐隐忍怒了,旋即表示同意,让羽朵快快去探听,还要听仔细些,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
羽朵挠挠发髻,奇道:“你也觉得,我该去听听那些话吗?”
金鲲轻轻扇动尾巴,点点头低鸣。
“从前姥姥也说刘喵喵朝三暮四,风流成性,该被千刀万剐。可我怎么没觉得,有何不妥?若是感情不专一,还三妻四妾,这样做,难道是不对的吗?不该如此吗?”羽朵说完,见金鲲极其愤怒,示意当然不能如此!若是遇见这样的男子,断断不可同他再在一起。
她盘膝支着侧额,开始思考这些从来没想过的问题。若蓝尘也是这般,自己会有何感受?
羽朵此刻没有切身的体会,嘿嘿一笑,拍拍金鲲的背安慰着,为了不让其担心,眨眨眼眸凝吸后,勉为其难道:“好吧,那我随后就去听听,看他们都说些什么?”
她欢喜地和金鲲告别后,就领着墨麒麟回了彩云谷,自己独自朝着扶风镇而去。
扶风镇的戏台上,依旧上演的是《枫桥落英》,这一次,羽朵来的比较巧,便从头看起。
……
很久很久以前,十三易神统治六界,突然有一天,其中一位易神古佳,爱上了一个凡间女子,竟然还同她成婚生子,其子名唤,筱君,一家三口偷偷在凡间生活了许久。
东窗事发,其他十二位易神,怎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易神爱上自己的食物吗?简直匪夷所思!与自己的食物成婚?!还是个低贱的凡人。这胆大包天的凡人女子,居然蛊惑易神古佳,还带着几名巫奴,一起种下了一片能克制黑羽蒲英的紫羽蒲英田,想换一种方法统治六界,觉得严刑酷法并非天道,世间该遵循本心,宽容仁慈才可长久。
易神乃世间最高贵的生灵,如此行事,岂不是让六界耻笑!威严何在?
其他十二位易神围攻这名背叛者古佳,他为保护妻儿离开,独自应战十二位易神,最后其死在了易神古昶手下,古昶吸食了他的神力,自然就比别的易神强大。久而久之,古昶先是暗地里残骸手足,待自己强大到无人阻拦时,便光明正大的吞噬了其他易神。
古昶残暴又凶狠,六界无不对其恨之入骨,玄元天尊和赤逆天尊,带着六界众生,又请了西方佛祖来帮忙,一起诛杀了古昶,将他的一对眼眸封印在两只宫铃之内,称其为蒲英铃。得此铃便可打开圣域内的天则之门,得到无上的天道法则之力。
玄元天尊座下有四名弟子,各个人中龙凤,仙神中的佼佼者。大弟子昊海神君,二弟子冷萧神君,三弟子落英神君,末徒慕染神君。
赤逆天尊和玄元天尊,带来六界共同讨伐易神古昶……
这一战中,落英虽是英勇,却也负伤掉下了云头,坠落在了凡间良国的枫桥之上,化身成为一只普通的小金鸟。良国的王子,将她救回。
落英醒来时,依旧是小鸟的样貌,便瞧见一位温玉俊美的男子,坐在书案边上写着什么,一只白色的小猫,脑袋上生着一小撮黑毛,温顺地伏于他的案头,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
他见落英醒来,笑着走过来,温声道:“你醒了?可以飞了吗?……那便快些离开这里,去一个美丽的地方,无忧无虑地快乐生活。”说罢,抱起了落英,将她带来了外面,放在了一块草地上后,自己又转身进了房间。
小鸟模样的落英眼珠一转,作出闷闷无力的样子来,孱弱地躺着不动。
王子明知她早已痊愈,却也不拆穿落英,送予她和煦的柔暖一笑,复将她带回房中,每日悉心照顾地同时,都会给落英将不同的故事。
那些人间温情柔暖的故事,落英听得津津有味,很喜欢他讲述的这些或是英勇热心、或是温馨宁和的内容。
几日后,王子突兀地给落英讲了一只鲛人的故事。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事虽殊,其理一也。
从前有一只美丽的鲛人女子,她总是喜欢去渔船附近游玩,还能时不时的从渔网中顺手拿出鲜美的小鱼来食。
可又一次,鲛女将娇娆的鱼尾不小心挂在了渔网之中,她如何努力也无法脱身。
半晌之后,鲛女很不幸地被渔民打捞上了渔船,随即被带上了岸。
渔村中的渔民们齐齐举着火把来到海滩上,要烧死这只妖怪。
这时有一位样貌俊朗的青年站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淡淡温和的笑意,流芳的双眼眸之中仿佛隐藏着一股炙热的激昂。他高声阻止众人,言芸芸众生该平等待之,这鲛人既然并未伤人,只是在海中不小心误入渔网,不该被这样无辜处死。
这位剑眉星目青年不是旁人,正是被贬黜来此的当地父母官,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
渔民们窃窃私语地商讨了少许,便将这只鲛人丢回了海中去。
鲛女回到海中后,满怀感恩地望着自己的恩人走远。不过从此往后,鲛女每日夜里都会悄悄溜上岸来,即便幻化人身后,她的双脚每行一步都如踩在刀剑上那般疼痛,却依旧怀揣着欣喜的憧憬,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将自己泪水所化的一颗珍珠,放在青年的书案之上。
时光荏苒,这位青年将每夜意外收获的珍珠积攒起来,买通朝中的关系,以图再回到那权利巅峰的旋涡之中去大展宏图。
又过了几年,鲛女每夜都会浮出海面,苦苦等待她的救命恩人归来。盼着盼着,终于将他盼回来了,可这位青年,原来早就知道那些珍珠的由来,也知其是鲛女的泪所化。
他这才折返归来,是希望鲛女用自己的泪水,帮他化出十车的珍珠。他要用这些珍珠去做更大的官,去迎娶权贵的女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