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前,左仲带着血融草匆匆赶回来,将命悬一线的左婶子救了回来。
不多日,左婶子便恢复如初,开始忙里忙外地为左仲张罗着说媒相亲。
左仲拗不过她娘,迫于无奈,只得道出,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本想着这样说了,他娘能放过自己,可却事与愿违!
左婶子经过这次在鬼门关走一遭后,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左仲早日成婚,自己也能抱上孙子或孙女,说什么也不放左仲走。
左仲被拘得开始心浮气躁,支支吾吾地顾左言他,明显在遮掩什么?
这般神情,让左婶子瞧了,断然猜测左仲此言实乃托词。为了戳破他的谎言!迅即妥协道:“既然你心有所属,就告诉娘,那位姑娘家住何处?芳名叫什么?娘即刻叫媒人去提亲,选定良辰吉日,早早完婚,待你们洞房花烛,娘就放你走。”
这要左仲怎么说?让媒婆去圣都的皇宫提亲吗?岂不是会被侍卫乱棍打死!
在他娘看来,自己现在是修仙弟子,本事了得,可在皇家看来,未必如此。更何况,茹曲公主也不会答应啊!
左婶子见左仲更是躲躲闪闪,面色忽红忽白的,半晌也说不出个什么,果断认定他又找借口敷衍自己,铮铮态度坚决道:“既然你说自己心有所属,又说不出那姑娘是谁?索性娘也不为难你,不如就先纳个妾,好歹先给祖上留下香火。”
左仲一听,都快吐血了!旋即转身就要跑。
可左婶子早就有防备,拖着左仲不放手,此刻已经在左仲身上拴了铁链,挂上了锁,铁链的另一头拴在自己腰上,钥匙就揣在自己怀中。言说,左仲若是敢动手抢,她就吞了钥匙!
这几日,更是牢牢地看紧了左仲,晚上睡觉也搂着左仲同眠,就连左仲去上茅厕,左婶子也跟在门口严防死守,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左仲百感交集下,头皮都快抓破啦,真的要将他活活逼疯!眼瞅着迎娶妾式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急得他抓耳挠腮,心中阴风阵阵呼啸!
昨日晚饭时,他听他娘和沈依在说话,两人喜笑颜开乐得合不拢嘴,商量纳妾之后的如何带孙儿玩耍学习。左婶子说着自己要看着左仲,不方便出门,明日请沈依帮忙,上街再采买些补品,给左仲好好补一补,也给那位两日后即将过门的妾式补一补,让二人早日传来喜讯,她也可了了心愿。若是左仲不依,不行就直接给他们下药!
左仲头都大了,看来自己的娘,这一次是铁了心。迫于无奈,他只得这日半夜,对自己娘下了“狠手”!用蓝尘教给他的一个小法术,对自己的娘施了昏睡咒,也不知她何时才能醒过来。万般无奈地一叹后,慌忙连夜潜逃。
沈依今早起来,知道左婶子忙着看牢左仲,自己顾不上,所以忙活了一早上,亲自帮左仲布置纳妾的相关事宜,一直忙到正午,才想起来昨晚左婶子给自己说的事,也顾不得吃中饭,就交代了府中下人几句后,匆匆上街去采买。
艳阳高照,绿叶葱葱。
从将军府大门走出来,她在街角处上遇见几位熟人,接连热络地打了招呼后,擦身而过。
沈依带着两名婢女,笑盈盈地就快步朝街市上而去。
将军府的朱漆大门,亦如当年般崭新,门口那一对青石麒麟,风出日晒下长了青苔。儿时的他,每日都会爬上去玩耍……
蓝尘带着羽朵和墨麒麟,远远站着,望着那曾经熟悉的一切。时隔快十二年,他终于又看见了自己的母亲,瞧着她走出府门,十分开心,好奇她为何事高兴?便不由自主地悄悄跟了上去。
沈依买了很多补品,让两名婢女先提回府去,她自己又朝前面街市走去,想看看还缺什么?是否该给新人添些首饰?
街道上有各式摊铺,叫卖声穿插在喧闹之中,茶水摊上坐在几名年长者,他们都笑盈盈地同沈依打招呼。算命的先生在为一名妇人解卦,妇人瞧见沈依后,笑眯眯起身,问她是否也来算算?两人说了几句后,沈依继续朝前走去。
羽朵见蓝尘一直尾随着这名妇人,想看看她的脸,又不敢跟得太近,唯有心情复杂地远远用目光锁着她的背影,想乐又强忍着,还要小心翼翼,怕被发现,却又依依不舍地出神凝望。
她想了想后,便忽而笑着一溜烟跑上前去,轻拍了沈依的肩头,想让沈依转过身来,好让蓝尘能看见她的容颜。
沈依恍然回头一瞧,一位相貌清丽的紫衣女子,对着自己微笑,可她却并不认识此人,可这姑娘长得着实招人喜欢,一双俏皮灵动的双眸,好像潺潺山泉般,让人怡然陶醉。
她呵的一笑后,温和地问道:“姑娘是认错人了吗?”
羽朵眨眨眼睛,不知该怎么回答,见沈依对她笑笑便转身要走,忙拦住沈依,对她一指身后。
沈依随即回眸张望,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不知这位姑娘让自己看什么?
蓝尘一愣!迅即背过身去,慌张地走向街边,又觉得如此行为太多引人注目,强装镇定,随意拿起身旁小摊上的物品瞧看。
就是这样的动作,引起了沈依的注意,她远远瞧着这位男子的侧脸,他样貌出众,气质不凡,即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也是英朗浩雅,卓傲疏狂。
她不知怎得?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许是母子连心,即便蓝尘如今高出自己一头,全然没了当年的稚嫩童颜,即便没有看见他左耳的胎记,可她就是感觉,那就是自己的儿子,宣兮。
旋即不管不顾地热泪盈眶跑了上去,一把紧紧抱着蓝尘,趴在他肩头,就哭着唤道:“兮儿,我的兮儿,你难道不认识母亲了吗?”
蓝尘冷静地站着未动,可眼眶却湿润了,良久沉默后,他暗暗攥紧自己的掌心,忍了又忍,还是喃喃开口道:“母亲,我,回来了……”
沈依紧紧地抱着蓝尘的肩头,也不顾身边行人的诧异目光,当街放声痛哭,她痛失爱子十几载,今日失而复得,是喜悦的泪水,是思念的缅怀……
羽朵走过来,不知沈依为何哭得这样伤心?她见沈依哭了半晌后,才缓缓从蓝尘肩头起来,单手拖着蓝尘的面颊,喜笑颜开地凝望,可腮边犹挂着两行泪痕,眼眶仍满是泪水。很是不解,她到底是看见蓝尘开心呢?还是伤心?
蓝尘强忍了片刻后,忽得抱紧沈依,在她耳边轻声道:“母亲,兮儿好想你……”
羽朵见他们二人拥抱了一会后,沈依起身擦干净了泪水,又想哭,又想笑,开心地管不住泪水,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从那句开口,只是静默凝望。羽朵便也笑着跑过来,搂了沈依的脖颈,清脆地唤了一声:“母亲!”
沈依一愣!又瞥了一眼蓝尘,见蓝尘也愣住了,沈依旋即笑得春花满山灿烂!再也没有想哭的感觉了,欢喜地拍了拍羽朵的后背,执了她的手后,盯着她的脸细瞧,爱不释手道:“丫头真是乖巧,母亲这就带你回去,让你父亲也瞧瞧!他定会喜欢你,满意到意出望外!”
蓝尘顿时傻了眼,羽朵这样一乱叫,必然让母亲全然误会了,他本想着要不要解释?可沈依旋即拉羽朵的手,还不忘拽上蓝尘的手,即刻转身,脚步轻快,一头热地就拉着二人往将军府走去。
沈依心潮澎湃地唠叨着,“前几日你左婶子病刚好,就急着帮左仲张罗婚事了,我看着也开始为你操心,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才能带个女子回来,让我也为你把婚事办了?瞧瞧,我还没惦记几日,你就带个这样讨人喜欢的姑娘回来。”
忽得想起什么,转头对羽朵问道:“诶!丫头你如何称呼?”
羽朵笑答:“母亲往后,可唤我羽朵。”
沈依刨根问底道:“羽朵,哈哈,好名字!唉?丫头是何方人士?有无兄弟姐妹?家中父母身体可好?他们是否早已知晓了,小羽朵和兮儿情投意合到难分难舍?若是他们还不知晓,母亲即刻派人前去提亲,将此事告知他们,定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羽朵家中离此远吗?家住何处呢?”
羽朵一想,姥姥交代过,不能对外面的任何人,提起花溪涧内无底泉的所有事情。可她又不会撒谎,便嘻嘻一笑,有些为难道:“我家里?呵呵,不能说。”
沈依眉头一皱,以为羽朵的父母不同意她和蓝尘的婚事,要棒打鸳鸯,他二人才逃来了此处。
旋即怅然望着二人,轻声一叹道:“哎,不妨事!”说着,笑望羽朵,捏了捏她的小脸后,气势如虹地侃侃发话道:“母亲给你们做主,日后还有你父亲给你撑腰,只要成了婚,你父母也就无可奈何了,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左仲纳妾,你们俩也一道把婚事办了,也好让我和你父亲了却心愿……”
蓝尘一听,左仲这是被逼婚了?而母亲刚才的话?好像此时,又轮到自己了?
他旋即想起,之前自己动情地想亲吻羽朵时,她的反应很明显,是拒绝了自己。她虽然现在懵懂不太明白,可对自己,还没那个心思,她并未对自己动情。
蓝尘立马打断,忙不迭解释道:“母亲,母亲,你误会了,羽朵方才信口乱喊,我们还不是那样的关系,她,她还没对我……她她,她是我的灵兽。”说着一指羽朵后,又指指跟着几人屁股后面的墨麒麟,“这个也是我的灵兽,他们两个都是灵兽而已。”
羽朵不乐意地噘嘴道:“我不当灵兽,我是你的大王!”说完,又望向沈依,笑道:“我是无德仙君的大王,所以我们是一家人,您也就是我的家人。”
蓝尘一推羽朵的脑袋,勾着嘴角佯怒道:“你少在这里乱攀亲戚,谁跟你是一家人,还有!本仙君叫蓝尘仙君,并非唤作‘无德仙君’,你再乱喊,我就罚你回去抄写一千遍,让你再淘气!”
羽朵把鼻子一哼,忿忿地抬腿去踢蓝尘的小腿。
蓝尘嬉皮笑脸地灵巧一躲,冲着羽朵,将眉毛一抬,哈哈笑着撩拨她的发丝,蓄意挑衅。
羽朵气得直跺脚,嚷嚷道:“我是大王,我说的算!”说话间,便和蓝尘打闹嬉戏,不料自己却被蓝尘反制。
蓝尘握着她的双手,凌空一转,将她双手交握一控后,从背后抱了羽朵,让她背靠在自己怀中,既打不到自己,又无法反抗……
沈依一瞅二人,这打情骂俏的样子,再观蓝尘看羽朵的神情,即便儿子现在说二人还没什么,日后必然会有什么。她憋着笑来哄羽朵,佯装帮腔:“对,你说的算,只要明日成了婚,往后都是你说的算,他保准不敢再和你顶嘴!”
羽朵想想后,问道:“真的吗?成婚好玩吗?”
沈依目光中流露出“老谋深算”,拉着羽朵的手,笑得意味深长道:“当然好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