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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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员长到上海已有两天了,第三天他就该启程返回南京。他难得在公众场合里露几次面,因为总觉得周围的事差强人意。

    这天一早,委员长来到市政厅的会议室,他要在临行前把剩余事务处理干净。会议室非常宽敞,而且富丽堂皇,四面墙壁上贴着华丽的壁纸,天花板上装饰着蔷薇图案。房间正中放置着一套豪华的沙发,坠着金黄色的长丝流苏,显得雍雍华贵。

    会议室内有三个人。虽然有足够多的座椅,但实际上只有一个人坐着,其余二人分别站在两侧。

    坐在沙发上的正是委员长。他翘着二郎腿,身子凹陷进沙发里,佝偻成两截。

    站在左侧的那个人,神态傲慢,趾高气扬。第一眼看去,他目空一切;第二眼再看,他诡计多端。此人是委员长的私人医生,常年伴随左右,如同心腹。

    站在右侧的是上海市长。他手里拿着一叠纸,正在毕恭毕敬地汇报上半年的财政支出情况:

    “行政管理支出43万元,占8%;经济建设支出313万元,占58%;警队防务支出91万元,占17%;文教卫生支出70万元,占13%;其他支出22万元,占4%。综合下来,上半年的总支出为540万元。”

    委员长看上去好像听得很认真。听到最后,他开口说道:

    “540万元?天啊!疯了吗?你这市长是怎么当的?上半年的财政收入还不到500万元,难道你指望中央来补贴给地方吗?你这是要叫国家破产啊!不要让我再重复了,我们的财政支出年年都在上涨,这种事我可不喜欢。再不控制下来,年底就会超过1000万元。真是吓人的数字!”

    市长赔笑道:“其实这里面也有委员长您的一笔开支。”

    “有我的什么开支?”

    “之前您说要为您和夫人订做一对镶钻的情侣表,我专门找人去欧洲订做了。两块表加起来总共花了一万元。”

    委员长听后,脸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他感到很满意,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这表是很贵,不过这钱花的值。没关系,这能体现出国家元首的气派。国外的领导人戴的就是这种表,中国的领导人也应该对等起来,这样才不失身份,说话才更有分量。要不然,那些洋人看到我这个委员长连块像样的表也没有,就会说我过于寒酸,有损国家体面。”

    委员长的心情变得愉快起来,手指头在沙发上敲起了进行曲。

    这时,他的私人医生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来,弯下腰凑近他身边低声说道:“委员长,您昨天说身体不适,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啊!你提醒了我,我实在感到难受极了,耳朵嗡嗡直响,头疼欲裂,胸膛里好像有把火在燃烧似的。”

    医生抓起委员长的手腕,一边替他把脉,一边露出一副越来越凝重的表情。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说道:“哎呀!情况确实很严重。”

    “很严重吗?”委员长忧愁地看着医生。

    “脉动加速,节律失调。”

    “我的天!”

    “三日之内恐有性命之忧。”

    “啊!怎么办,老弟?有药可治吗?”

    “委员长,我正在想办法。”

    医生的话让委员长愁眉苦脸。医生见时机已到,忽然说道:“眼下有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不管是煎药还是治疗,医生都需要掌握时间。”

    “有道理。”

    “掌握时间的最好办法就是戴块手表。”

    “那当然。”

    “所以说,委员长,能否也替我订做一块镶钻的手表,这样我才能掌握时间,更好地治疗您的病痛。”

    “小事一桩。不过你得先把我的病治好。”

    “委员长,请放心,我会为您调配一剂特效药,只要您按时服用,保证安然无恙。”

    委员长松了口气,转过头对市长说道:“你都听到了吧,请替我的私人医生也订做一块镶钻的手表。”

    市长点头说道:“好的,包在我身上。不过,下半年的支出恐怕又要增加。”

    “没问题,该花的钱必须得花。不过,让我感到不解的是,为什么我们的政府花了540万元,民众还不满意,还要闹罢工?”

    “天知道!”市长嘟囔着说道,“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暴民,总是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闹罢工,和政府对着干。实在让人头疼!难道真的要大鱼大肉供奉着他们不成?”

    委员长和颜悦色地说道:“百姓们生活艰难,心里有怨气,这很正常,政府应该多听取民意,和民众打成一片嘛。说白了,我们就是人民的父母官,孩子闹情绪调皮捣蛋,我们做家长的,哄一下就完了。”

    市长委屈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些暴民都拿着斧头、长矛、大刀等各种厉害的兵器,嚷嚷着说要什么人权。这些家伙都是些亡命之徒,简直无法无天。”

    委员长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忍着笑说道:“他们要人权,那就给他们人权好了。我们应该让民众享受更多的阳光和空气。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的政府太苛刻了吗?我们应该做到与民同乐才对。”

    市长哭丧着脸说道:“委员长,可惜您没有见到当天的情景,实在太可怕了!那些暴民疯狂地喊着口号,挤满了整条街道,拦也拦不住,简直像一股洪水似的在咆哮奔腾。”

    委员长听了,哈哈大笑道:“民众有话憋在心里不舒服,就要大声说出来,这完全可以理解。这正好可以缓解他们的压力,没必要大惊小怪。你就当他们在唱歌好了,也许将来能组成一个合唱团。”

    “可是他们这么做,完全是受人蛊惑啊!”

    “受谁蛊惑?”

    “共党。”

    “你是指**吗?”

    “正是。”

    委员长像小伙子一样,一跃而起,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厉声骂道:

    “岂有此理,又是这帮匪徒!你说的一点没错,这些暴民确实是无药可救了。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和**有瓜葛的人逃脱制裁。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些吃里扒外的刁民,享受着政府给予的好处,还要来造政府的反,真是太可恨了。应该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凌迟处死,剁成肉酱,斩尽杀绝。”

    市长对委员长态度的突然转变感到很惊讶,唯唯诺诺地说道:“是是是,我会把委员长的意思传达给警卫部长的。”

    委员长喘了口气,稍微平静了一些。他重新坐回到沙发,挠着耳朵说道:“说到那个警卫部长,我觉得他能力实在有限,难堪重任,还是把他调到后勤部吧。”

    “那委员长有合适的接替人选吗?”

    这个问题一时间使委员长陷入了沉思。

    这时,私人医生不失时机地再次凑近到委员长身边,低声说道:

    “委员长,我有个侄子。”

    “嗯?”

    “他正好失业了。”

    “那又怎样?”

    “不如让他来当警卫部长?”

    “可以,你让他明天就上任。

    委员长对这个安排感到很满意,笑着说道:“万能的医生老弟,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