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凡还是第一次见白妞儿如此失态,禁不住调侃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凡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出家人,你着相了,矜持点,有失云裳居士的水准啊。”
“阿弥托佛,云裳失态了!”白云裳的俏脸微热,将经书合上,同时暗暗警醒,不知为何,这几天自己的禅心经常容易波动,莫非是因为高长卿的缘故?念及时此,白云裳的心禁不住扬起了一阵涟漪,连忙默念观云心法摒弃杂念。
高不凡笑道:“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乃人之天性,你们和尚非要去压抑它,这是不对的,率性而为才能活得舒心快乐,就好像刚才那样,心里高兴,就快快乐乐地表现出来,不是挺好吗?”
白云裳无奈地白了高不凡一眼道:“还不是你,总发表时歪门邪说扰乱云裳的心境,以后不许再乱说了。”
高不凡哑然失笑道:“看来白姑娘的禅心还不够坚定。”
白云裳没好气再理会某人,正准备把经书整好,却突觉手臂使不上劲,经书竟然啪的一下掉在地上,而地上正好有一滩水迹,把经书的封页给弄湿。
高不凡讶然道:“虽然万法皆空,云裳居书把经书扔掉,岂不是对佛大不敬?”
高不凡一边调侃,一边弯腰将地上的那本佛经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水迹擦干净,然后递给白云裳,然而后者却没有接,还轻蹙着双眉。高不凡察觉不对劲,连忙问道:“怎么了?真生气啦?”
白云裳摇了摇头道:“我的手……好像使不上劲了。”
高不凡不由一惊,急忙抓住白云裳的手腕,仔细一瞧,顿时又疑惑了。白云裳的手莹白如玉,看着并无异常,摸着虽然有点凉,但也是柔软腻滑的,同样也无异常,然而白云裳不太可能骗自己的啊。
“握拳试试。”高不凡道。
白云裳试着握了握拳,倒是勉强能握上,但也看得出软而无力,高不凡的脸色徒然变得凝重起来,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云裳摇了摇了头道:“云裳也不清楚,突然间就这样子了。”说着试图把手从高不凡的手里抽回来,却没办法办到,此时,连她都禁不住有点慌了。
高不凡心中一动,连忙查看白云裳的手背,只见那莹白的手背上赫然有一枚红点,面积很小,只有针眼大,要不是仔细看,怕是发现不了。
“不好,刚才那只虫子只怕真的有毒。”高不凡沉声道,说完急忙转身去找刚才被他踩死的那只虫子。
虫尸还在地上,已经被踩扁了,但勉强还能认出样子。高不凡撕了一块用来包经书的油纸,小心翼翼地将虫子的尸体层层包裹起来,然后放入怀中,走回到白云裳身边关心地问道:“除了这只手无力之外,身上还有其他地方不适吗?”
白云裳蹙着眉,轻摇了摇了头道:“其他经脉都气血畅通,就是这只手的手腕至下部位有阻滞,使不上劲。”
高不凡却是隐隐觉得不妙,因为发作得越慢的毒往往越麻烦,刚开始时,白云裳的手没事,隔了近炷香功夫才手腕使不上劲,可见这种毒素是在慢慢发作的,天知道有没有可能蔓延至全身的,所以他不敢怠慢,微微蹲下来道:“快趴我背上,我背你出去找人医治。”
白云裳脸上又是一热,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能游出去。”
高不凡皱起剑眉道:“都什么时候,还忸怩什么,你想变植物人吗?”
白云裳虽然没听过植物人一词,但也大概能理解,只是要她以如此亲密的姿势趴在一名男子背上,还是有些抵触。
“别犹豫了,这毒十分古怪,说不定会蔓延至全身。”高不凡着急地催促道,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白云裳咬了咬牙,默念一声阿弥托佛,俯身趴倒高不凡的背上,后者感受到那柔软的触碰,内心不由急跳了一下,只是这时他也没心思享受这种xiang艳了,背起白云裳便往洞穴前边跑去。
然而,正当高不凡打算纵身跃入水时,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徒然而生,连忙急急刹住了身形,而就在此时,一道寒芒从水中激射而起,直取他的胸口,端的是迅若闪电,快似惊虹。
“小心!”白云裳失声惊呼。
高不凡大惊,猛地呼出一口气,胸口瞬间瘪一下去,全身骨头啪啪直响,仿佛整个人都扁成纸片一般,同时双脚踮起,嗖的往后急退。然而偷袭之人显然早有预料,如形随影追进,手中寒芒就像附骨之蛆,继续刺向高不凡的心脏位置,这分明是要置高不凡于死地啊。
哧的一声轻响,高不凡的胸口衣服被锋刃划破,随即血光乍现,幸好那人的后力用尽了,锋刃只是入肉寸许,未及脏腑,不过此人的反应也是极快,发现这一刀不致命,左掌呼的拍出,正中高不凡的左胸。
高不凡猛吸一口气,瘪成“纸片”一般的胸口顿时暴涨,骨头发出爆豆般的声响——嘭!
偷袭者的这一掌狠狠地击在高不凡的胸口上,发出一声巨响,高不凡便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这一切描述起来繁琐,但实际只发生在呼吸之间,所以白云裳虽趴在高不凡的背上,却根本来不及救援,再加上她一只手使不上劲,严重影响了反应,直到高不凡中掌飞退,她才得以反应过来,猛地发力把高不凡托住,这才避免了后者撞在洞壁上。
哇……
高不凡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白云裳大惊,单手搀扶住高不凡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得有点花容失色了。
“我……没事……哇!”高不凡刚说出三个字,立即又吐出一口鲜血来。
白云裳见状更慌了,心里莫名的难爱,急急道:“不要说话,我给你治伤。”说完便想扶高不凡躺下。
高不凡却咬牙挺立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偷袭者,摇头道:“别,先对付来敌,我还撑得住,死不了!”
吐出两口鲜血的高不凡反而觉得气息顺了些,探手到旁边的石龛里取了打火用的火燫,他没有携带兵器,腰刀在入寺时被寺僧收去了。
“高长卿,你还跟以前一样扛打啊!”对面的偷袭冷冷地道,他戴着一副金色的鬼面具,手里握着一把短刃,跟楼主一样的短刃。
“你是冷楼?当年在蓟县中刺杀本王的哪个冷楼?”高不凡沉声道。
冷楼冷笑道:“没错,亏你还记得,只是这次白云裳自身难保,恐怕不能再救你一命了。”
高不凡不禁暗暗心惊,冷楼当年刺杀自己,一开始自己并不是他对手,后来自己却在冷楼的攻击下顿悟突破了,反过来打败了冷楼,这时楼主却又突然出现救了冷楼,还差点要了自己的性命,亏得白云裳出手相助,否则自己恐怕已经没命了。
但时,此时的冷楼明显进步很大,比当年强大得多,似乎比楼主也差不了多少了,刚才要不是自己灵敏的感知,再加上早有提防,只怕已经被对方刺穿心脏了。
高不凡定了定神,淡淡地道:“这次楼主也不能来救你了。”
此言一出,冷楼身上的寒气似乎更凝重了,目光更是犀利而阴冷,冷道:“无妨,今日我先杀了你,然后再把杨青若杀了,替他们报仇。”
高不凡皱眉道:“看来你果然知道楼主是死在我和青若手下的,那么,莫非你就是裴矩和宇文如玉口中的信儿——宇文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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