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说夫人那边好像也被老爷禁足了,伺候她的下人也有好几个被赶了出来。”青鱼打着扇,沈梨坐在窗边正聚精会神看着书上内容。
沈梨轻嗯一声。
这件事说到底也算是沈夫人大意,她以为沈梨不过一个深闺女子,就如现在不皮也脱了层皮,翻不出什么浪来。
可这些事只要涉及到沈家门楣,涉及到沈赋之自己的仕途,无疑就是触了沈赋之的逆鳞。
这也只是她回敬沈夫人一个小小的礼物而已。
“禁了多久?”
“三个月,那边似乎还请了郎中过去。”青鱼说道此处,虽极力掩饰愉悦,但轻摇团扇的手也快了几分。
“请郎中?”
“是呢,据说开了好些消肿去淤和保养皮肤的药膏。”
沈梨差点笑出声,这恐怕是挨了好一顿打吧。
她记忆中这位沈夫人一直都是个极其伪善之人,一边给原身灌输一些歪七八糟的三观,又一边行着捧杀准则,愣是一步一步的将沈梨养成了这副性格。
想到此处,沈梨头疼的毛病又有些犯了,可在受伤之前沈梨从来没犯过这种毛病。
怎么回事,最近的头总是这般隐隐作痛。
青鱼见她表情有些痛苦,担心问道:“小姐莫不是伤口又疼了?”
莫不是自己最近有些思虑过多了,沈梨自我安慰道。
她稳住心神,良久过后状态才好上一点。
“我无妨,对了,蓝雏最近私下可有什么异常?”
此时青鱼答道:“没什么异常,最近倒是安分了许多,不过锦院那边的春儿倒是常来找她玩。”
春儿是沈杏的侍女,而沈杏与沈梨并没有什么交集,若是硬说有,那就是以前的沈梨常常对她冷嘲热讽。
因为沈杏经常跑去沈家祖母跟前讨好,甚至还投其所好学了医理,只可惜她是庶女,沈家祖母并不太待见她。
因为这事,沈梨以前可没少嘲讽过她身份低微。
“防人之心不可无。青鱼,你去厨房把这几日的药渣收集一下交给赤练,切记不要引人注意。”沈梨吩咐道。
青鱼先是一懵,随即反应过来,面色有些不好,应声后郑重地下去了。
如今小姐还在禁足,就有不安分的人敢动手脚。
可小姐如今心思也不大像以前那般开朗单纯,但在这深宅大院中,也未常不是件好事。
………
一连几日,沈赋之都称病不敢去上朝,在沈府又觉得心烦意燥,于是干脆躲在刑部处理公务不敢出门,生怕京兆尹那边逮了他的错处。
刑部左侍郎梅旬实属太子党羽刑部几乎人尽皆知,沈赋之虽是上司,却也对梅旬在政务上方面比别人多了几分宽容。
毕竟未来储君是谁沈赋之并不知道,早早得罪必是没他好处,身在官场,他哪有不懂的道理。
刑部最近大家都隐隐瞧出沈赋之的不对劲,有些人就是人精,再联想起最近京内大事,心中大概有了些数。
梅旬见沈赋之这般模样,自是知道这可是替太子拉拢刑部的大好时机。
若是让大皇子的人抢得先机,梅旬身在刑部,哪怕现在沈赋之对他和颜悦色,可若是沈赋之站了大皇子的队伍,只怕是要对他势如水火了,此事他必须要早做准备。
于是今日趁刑部除了沈赋之还没走出刑部之时,梅旬就已经提前只会了太子。
果不其然刚到这个时辰,太子就带着一群侍卫愉悦地走了进来。
太子身着华贵,生得更是气宇轩扬。一双星目剑眉,鼻梁高而挺拔,嘴角更是无意识地勾出一抹邪笑,如墨般的眼眸却似黑夜冷得心惊,令人琢磨不透。而在此时此刻,他正狠狠盯上了自己的猎物,眼神明亮似乎快要蹦出光来。
沈赋之见太子突然到访,还以为是皇帝让他来传什么话,心中虽然惊恐,但好歹也算稳住了心神上前行礼:“太子殿下突然到访,请问有何贵干?”
“沈卿难道不清楚么?”太子笑容和蔼反问。
这句话却更让沈赋之的心如跌冰窖,越发没了底。
见沈赋之面色不好,太子这才宽和将他扶了起来。
“沈卿莫慌,本宫今日到访,是来给沈卿治病的。”
说罢,太子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一挥,向手下示意。很快,就有人将六个已经被五花大绑还斩断手筋脚筋的犯人抬了上来。
沈赋之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是什么颜色,太子此时看他这副模样瞬间笑出了声。
沈赋之听他发笑,手心却是冒着涟涟冷汗,早就知道太子虽看着和蔼宽容,实则却是喜怒无常经常以戏弄别人为乐。
这五花大绑的人他虽然不认得,但他也是沉浸在官场多年的老油条了,这些人必然与他有所联系。
此次太子过来肯定是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等太子笑够了,看着沈赋之的眼神却冷的发凉。
“这几人可都是本宫让人废了好大一番功夫,赶在京兆尹前面抓到的所有京郊散匪呢。”
沈赋之问言一惊,本来还想再装一下,可太子却直接斥问道:“沈赋之,你好大的胆子!”
沈赋之被吓了一个机灵,连忙扑通一声跪下。
他虽跪下,可就算是到了此处,他也不敢直接认了罪,他怕的是认罪之后,这顶还在他头上的乌纱帽,只怕是永远就要离开他了。
太子在此刻却改了呵斥之语,上前两步又直接蹲下温柔地在沈赋之耳边说道:“沈家家眷勾结散匪残害人命,沈卿你说,若是这件事让父皇知道了…你这个官职还保不保得住呢。”
沈赋之被吓的冷汗直出,就连胡须上也沾了几滴冷汗,他心有不甘颤巍巍地准备说出认罪的话,太子却在此刻打断道:“可本宫愿意给你个机会,刑部若是以后肯倾心扶持本宫,今日之事,本宫绝对鼎力相助。”
沈赋之心中咯噔一下,他沈家从父辈开始入仕,在几十年的光景里从不站队任何一方,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可在此时,他似乎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谁叫是他沈赋之的后宅出了这种事情,以前他是宠着李桂芝,但那个前提是她生了一个颇得他心意的女儿!
这妇人,果真是越老越蠢!
见沈赋之只顾着发抖并不说话,太子仿佛已经没了耐心,于是站起身来刚准备转身,沈赋之却扯住他的衣角,一字一句说道:
“臣,必当会尽心尽力辅佐太子殿下。”
“好,本宫要的就是这句话!”太子终于满意,一把将瘫坐在地的沈赋之扶起来,脸上的笑容看上去似乎也真诚了几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