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冷哼道:“那你可真是太小看她了,她没来的时候,我们母子相处得十分融洽,母慈子孝,从未有过矛盾。自从苏氏入府之后,他便时常因为苏氏而忤逆哀家,她若真的心地善良,懂得劝说皇帝,这个家也不至于矛盾丛生!”
高琇雯与苏玉珊相处了这么久,她感觉苏玉珊也就是性子冷清了些,不是那种在背地里捣鬼之人。
不过人心隔肚皮,她二人并不交心,谁也不晓得对方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在太后面前,她也就随口说两句,以彰显自己和善即可,并非真心为苏玉珊说话。
“臣妾听闻畅春园那边景致颇佳,但太后您一个人赏景未免有些孤寂,不若臣妾陪您一起去,也好给您解解闷儿。”
高氏之言使得太后很是欣慰,
“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你得留在宫里,永珹还需要你照顾。再者说,皇后郁郁寡欢,不问宫中事,哀家又不信任苏氏,宫里的事只能指望你了。你有什么事,尽管找齐禄,他会帮你传信儿。”
齐禄是慈宁宫里的太监,深得太后信任,高琇雯面上应承着,心里想的则是,太后这是打算让她当眼线呢!
她若不同意,太后肯定不高兴,但她若真为太后效力,万一被皇上发现,一旦皇上对她心生芥蒂,那她往后的路可就难走了。
思及后果,高琇雯面上应承着,心底却在打着旁的算盘……
九月十八这日,太后的凤驾自紫禁城出发,去往畅春园。
弘历亲自相送,送太后至宫门口,还表现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太后一路都沉着一张脸,始终没个好脸色。
弘历也不在乎,反正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至于太后怎么想,那是她的事。
目睹太后的凤驾出得城门的场景,弘历那块悬在心间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往后他再也不必听太后唠叨了,耳根子总算能清净些许。
太后不在京城的日子,一众妃嫔无需再去慈宁宫请安,那几位新来的只觉得无趣。
在她们看来,给太后请安是她们的荣幸,至少她们有事可做,聚在一起说说话,也算给这枯燥的日子打打岔。
眼下太后离宫,她们只能去给纯贵妃请安,不过每月才两回,其余时日她们都待在自个儿宫里,着实寂寥。
皇后沉浸在悲伤之中,始终走不出来,外界的一切皆与她无关,蓝容的好戏没看成,越发懊丧,至于苏玉珊,她反倒有些庆幸,不必再看太后的脸色,这日子也能轻松些。
十月天尚暖,花园里的名品菊花次第绽放,美不胜收。
午后申时,孩子们放课归来,永璜本打算直接回房做功课,苏玉珊却担心他一直这样太过疲惫,想让孩子稍慰放松一些,遂与他商议,带他去花园玩半个时辰,而后再做功课。
没多会子,高琇雯也带着永珹来了花园,几个孩子聚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
从前永琏还在时,永珹一直与永琏走得比较近,和永璜几乎不怎么来往,如今高琇雯倒是时常带永珹和永璜、永璋他们一起玩耍。
苏玉珊也不确定这是孩子们的问题,还是高琇雯见风使舵。
不管高琇雯怎么想,他们兄弟之间的亲情难能可贵,是以玉珊不会拦阻,任他们在一起嬉戏。
这会子他们正蹲在一起玩儿青蛙跳井的游戏,容瑜突然说道:“再过十几日便是额娘的生辰了,大哥你准备好贺礼了吗?”
永璜点了点头,只道他上个月已然备好。
永璋闻言,当即举手,“我也想给额娘送贺礼。”
容瑜笑提醒,“你才五岁,不到六岁无需送礼。”
“可我想送嘛!我马上就六岁啦!”永璋最期待的便是自个儿的六岁生辰,过罢六岁他便可以跟大哥他们一起去读书咯!
目睹他那满怀期待的眼神,永珹摇头笑叹,“等你真去读书的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每日鸡鸣时分就得早起,不得睡懒觉,功课有失误还会被打手心,师傅很严厉的。”
永璋一听这话,不由打了个冷颤,“这么严格的啊!那我还是晚点去吧!”
容瑜直斥他胆小鬼,“我也每日去听课,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永璜如实道:“女儿家娇气些,皇阿玛对你们没那么严格,你们用罢朝食,辰时才去读书,若遇大雨大雪天还可不去,我们即使下再大的雪都不得缺席,不能相提并论。”
容瑜不过就是想在弟弟面前逞强,奚落弟弟一番,哪料大哥竟然直接拆她的台,容瑜顿感不悦,撇了撇小嘴,娇哼一声,将手中的小石子撂给了永璋,
“无趣,不玩了!”
永璋等了半晌,终于轮到他了,他乐得接手,没工夫去管姐姐。
永璜见状不明所以,“我说错了什么?”
永珹疑惑摊手,姑娘家的心思,他也猜不懂,不过他倒是记住了一件事---这个月十五是纯贵妃的生辰。
回宫之后,永珹与母亲说起此事,顺道问了句,“额娘,儿臣想给纯贵妃准备贺礼,您意下如何?”
想当初,金敏靖与苏玉珊矛盾深重,水火不容,如今金敏靖的儿子却得讨好苏玉珊,当真是讽刺啊!
永珹尚不知晓那些旧怨,高琇雯也没提及,如今的苏玉珊深得帝心,身份尊贵,永珹与景仁宫那边打好关系也是好事。
略一思量,她点了点头,“你有这份心,纯贵妃一定很高兴,要我帮你准备吗?”
永珹摇了摇首,“儿臣自个儿准备即可,这样方显诚意。”
永珹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他读书也很用功,高琇雯养育他的这几年,异常省心。
最初她只是想有个孩子傍身,可抚养永珹之后,她才发现永珹的确很乖巧,很多时候她都在想,若他是她的亲生骨肉,该有多好!
只可惜,皇上没打算跟她生孩子,眼下她只能依靠永珹了。
玉珊过生辰一事,弘历也一直记在心上,每一年他都绞尽脑汁,想给她别具一格的贺礼,今年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从来不会提前透露,非得等生辰当天再给她一个惊喜。
这天上午,弘历见罢军机大臣之后,弘昼自请留下,说是有事要奏。
“皇兄,近来宫外流言四起,说……说纯贵妃是妖妃,皇上昏庸,独宠妖妃,为了妖妃而苛待太后……”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见皇兄峰眉紧皱,面色铁青,弘昼当即澄清,“此乃百姓所传,并非臣弟所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