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氏也没反驳,一声不吭就跟着夏坤进了院子。
他们这边老实了,而那张婆子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眼圈也是红的。
此时她是伤心的,与夏满囤过了一辈子,吃了多少苦,挨了多少累,受了多少气,如今这好日子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那是阿良还有大丫有出息。
可如今为了一个怀孕的贱货,他一点脸面都不顾,也不为儿子一家考虑。
她都已经将老家大房子让给他了,可他竟然又追到京城来,又要占阿良给她专门布置的院子。
还想带着那个贱人。
开什么玩笑,大户人家里,根本就没有原配与小妾住在一个院子的。
夏茹忍着怒气平静的给夏满囤讲道理。
夏满囤很是羞恼,可却也知道夏茹说的有道理。
此时的夏满囤,羞恼之中,还带着一丝伤心。
他觉得这个儿子真的是白养了,一年多的时间,家里是盖了房子,在村子里有了地位,他也是沾沾自喜,手里不缺银子,想吃肉就吃肉,想喝酒就喝酒,甚至又娶了一个女人也养得起。
他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挺知足的。
在村子里人的鼓动下,再加上张姨娘温言细语的劝说,他才想来京城看一看,这一看他真是又恨又气又伤心了。
在他的认知之中,阿良再能耐,那顶多也就是十间大瓦房了不起了。
说什么半个凉水湾村,那是吹牛皮。
但如今看到,其实并没有多夸张。
院子这么大,房子这么多,后边还有作坊,大门气派威武,院墙高达两米,这就像皇宫一样了。
更别说家里扫院子的做饭的端茶倒水的,都是下人们在做。
穿的戴的用的,所享受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他所以为的好日子,在眼前这间大宅院的映衬之下,突然间变得寒酸起来。
他以为手里银子已经很多了,可现在看来,那是将他当要饭花子打发了,难怪死老婆子待在京城就再也没回去。
越想越生气,他咬牙切齿的看着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的夏良。
眼睛里带着怨恨,颤抖的手指着他:“我就知道,有了银子之后你是不想认我这个爹的,可惜呀,你不想认也不行,除非你打死我,要不然,我永远都是你爹!”
夏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呼了出去,觉得心口憋闷好了一些。
他缓步走上前,声音低沉的道:“爹,你没将我娘放在眼里,但是我们做儿女的要心疼她,在这满京城,甚至整个大同州,您可以去满大街打听去,看看哪个人家,原配夫人与那妾室住在一个屋子的。”
夏满囤梗着脖子,不屑道:“什么大户人家,你脚丫子上的泥都没洗干净,装什么富贵老爷?”
“对不起,爹,就算我脚丫子的泥没洗干净,但我现在就是富贵老爷,如果您在凉水湾村,我管不着,可是到了这里,有些规矩您就是得讲的,要不然,走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说到这里,夏良话风一转:“爹,你也是个好面子的人,这里毕竟不是凉水湾村,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咱们与以前就是不一样,我的妻子是尚书大人的亲生女儿,我的大女儿是摄政王爷的未婚妻她还是郡主,我的小女儿是圣上亲封的乡主,这些您不想承认也不成,真闹了笑话人家不笑话我只会笑话你,毕竟你是我的爹呀,你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要多……”
夏满囤脸色阴沉似水,不过心底里还是突突的跳了好几下。
是啊,他咋忘了呢,连玉兰现在可是有尚书大人撑腰了。
还有对他冷冷淡淡的大丫,他这个亲爷爷千里迢迢的到京城来,她甚至都没问候一声就扬长而去,哪里将他放在眼里?
心底里有些生气,但又带着一丝说不清楚的惧怕。
他目光阴沉的看了一眼对他怒目而视的张婆子,冷冷的哼了一声。
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不准备再闹下去了。
这里可是他以后养老的地方。
量这个儿子也不敢给他安排不好的地方。
夏良自然不会让有备而来的夏满囤挑出他的毛病。
在另一处选了一个院子给张姨娘,张婆子现在不可能与他住在一起。
而他还要看护着怀孕的张姨娘。
安排好之后,灶房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吃饱喝足之后已经是掌灯时刻。
夏云桐也刚刚回来,她离开回春堂因为临时有事,又去了书院,是在书院里吃完饭回来的。
回到家之后才知道她走之后,家里闹得比她想象的还厉害。
平日这个时刻,夏家人都会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说话,不过,今天却冷冷清清的。
只有夏良和连氏坐在厅堂的暖阁里。
夏云桐进了屋子,夏良和连氏对视了一眼,刚才的话题就没有再继续。
连氏从暖阁炕上下来,说道:“我给你留了红枣莲子羹,现在去给你拿。”
说这话人已经走出了屋子外,夏云桐问夏良:“是吵的很厉害吗?”
夏良脸色虽然不大好,不过却声音温和的道:“许是累了,现在都休息了。”
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放心,爹心里有数。”
不过一想起这些乱糟糟的事儿,还是有些头疼,闷声的说道:“大丫,你爷爷那人什么样你心里清楚,张姨娘也是个心思多的,我不会让他们去影响你,还有家里的生意绝对不会让他们插手。”
别以为他心里不清楚他这个亲爹打的什么主意,从前没将他当人看,现在更是想利用他。
听他的话里话外,似乎是张姨娘,这胎怀的是儿子,那就是他的老来子。
怎么,还想分他的家产?
夏良什么都能忍,在这点上绝对不能忍。
夏云桐其实挺放心,她的父亲很孝顺,可是做事有底线,而且说句实话挺抠门的,在他的心底里,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们姐弟四人的。
其他人可以帮一帮,但想要分,那可没门,谁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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