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怎的就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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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胡说?”华丽公子冷哼,侧目看向周九龄,“我瞧你也是官家子女。哪里知道百姓疾苦?”

    “边疆洪水肆虐,镇国公到现在都不曾镇住。惹得百姓流离失所,许多患了疟疾死掉却无人过问。也不知官府在做什么。你告诉我不要胡说?你们远在京城不知道,还不许我们说出来了?”

    “难道就要随着皇上的意思,故意制造出国泰民安的假象,来蒙蔽天下百姓不成?”华丽公子字字句句不卑不亢,瞬间引起大家的不安,看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莫非所言非虚?

    “你是亲眼所见?”周九龄狐疑,“我瞧着你衣服穿得不错,应该也是有钱人家。该不会是为了到大国寺,故意新买的衣服?”华丽公子微微仰起头睨视周九龄一眼,今儿过来上香的人龙混杂,有许多是世家贵女。他说出的话,肯定会很快传播。

    “既然是亲眼所见,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也是辛苦了。不仅没有风尘仆仆的模样,还神采奕奕,也不知休息了几天。”周九龄若有所思,“你既然知道真相,难道不担心是底下的大臣蒙蔽皇上?你不想办法去官府报告实情,却跑到大国寺来危言耸听。你心思似乎不纯啊。”

    华丽公子微愣,忽然反应过来周九龄说的什么意思。

    “说起来这事也难说,你看你穿的衣服很好,家里肯定也有钱。你如今到处传播谣言,却没有想办法帮助受难的同乡。我可真是对你无法形容。”周九龄摇着头表示很难接受。

    “难道你就是传说当中的为富不仁?”

    “在难民当中赚足了钱财,又跑来京城博取同情,想再骗一些钱不成?”

    “不是这样的!”华丽公子慌了,急忙解释,“我就是想到大国寺来算一卦,这场灾难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

    “你若有这个悲天悯人的心思,为什么不去官府报告?”周九龄叹息,“你这样做不就是为了抹黑镇国公,故意说镇国公不作为么?”华丽公子嘴角微抽,他特地到大国寺抽签,就是这个意思。镇国公如今功高盖主,早就引起皇上疑心不满,他这般做肯定会引起官府注意,何况很快考试,只要借着这个东风能见到皇上,这次肯定能考中,说不定还会被皇上委以重任。

    “这姑娘说的不错,你既然很关心京城祸事,为什么不去官府。”

    “莫非是找不到官府的大门?”

    “故意装作找不到吧?毕竟官府大门很好找的。”

    百姓议论纷纷,方才还因为华丽公子的话惊恐,现在又因为周九龄的分析对他鄙视。

    你说你若是找理由,也找一个好点的理由,何必呢?

    周九龄轻笑,“我也是不才,恰好知道京城府尹在何处,不如我和你一起去?我不介意浪费时间给你带路。只要能对天下百姓有利。跑的再远我也愿意。”华丽公子脸色不好了,难道自己还跑不掉了?“你看你为了天下苍生特地跑很远过来求签,却不在本地灵验的寺庙求签询问,这足以说明你的急切。”华丽公子要哭了,这还是急切?这是故意说反话吧?若当真心情急切,早就在当地求签了。特地跑到京城求签,你跑这么远,祸事说不定早就死伤无数。

    “你是到京城赶考的考生吧。”周九龄语出惊人,惹得华丽公子脸色骤变。

    “到京城赶考的也不少,大家都在客栈读书,唯独你跑到大国寺求签,当真是心系天下。”

    “我很是佩服。”周九龄别有深意,这话说的就很有意味了,华丽公子特地跑来求签,还在人多的时候,说出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要引人注意么。京城百姓也是见得多了,怎会不知华丽公子的意思,这不就是特地过来寻找存在感,让人能给记住么。

    记住以后呢?

    自然是考试时候有所便利了。

    百姓眼底瞬间充满鄙视,原来就是个投机取巧的,亏得刚才他们还义愤填膺,责怪镇国公办事不利。这会仔细想想,还真是对不起镇国公的保护。

    华丽公子落荒而逃。

    “姑娘。”和尚缓缓起身,嘴角微扬,双手合十,“姑娘看着眼生的很,莫非是第一次到大国寺?”

    周九龄坦然,“随便走走。不知可否吃斋饭?”

    和尚眼角微跳,大国寺的斋饭好吃已经出名到这种地步了?随便来个人就求斋饭?

    “姑娘言重。大国寺开门,斋饭随意吃。”和尚含笑,“哪怕施主不曾上香,也可以留下吃斋饭。”周九龄诧异,大国寺竟如此开放?大约瞧出周九龄的诧异,和尚有些得意,“姑娘可瞧见大国寺门口那些乞丐?清明时节,他们也会避让香客。若是平常,他们便住在院内。”周九龄恍然大悟,难怪大国寺香火鼎盛,这般善心的确能引来灵验。

    “大师,我家有人读书准备考试,不知可否求得一平安符?”周九龄毕恭毕敬。

    和尚微诧异,这位姑娘居然开口求平安符?

    和尚眼神微微异样,考试之前过来求平安符的不少,大多心存侥幸。

    “平安符自然可以。只是若要高中,还需自身努力。”和尚意味深长。

    周九龄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合着眼前这和尚误会了,还以为自己是来求“逢考必过符”听说灵验的寺庙暗地里皆有“逢考必过符”那个对三叔似乎无用。

    “大师误会了,我只求一个平安符。求得长辈平安。”周九龄很真诚。

    和尚微微挑起眉,莫非真是自己猜错了?

    周九龄掏出香火钱,快速求得平安符。三叔如今在京城步步维艰,平安符不一定有用,好歹有个心理安慰。

    “姑娘。客房已经安排好了。”青莲不知殿前的事,过来时只感觉香客议论纷纷,也不知在说什么。瞧着周九龄求了平安符,青莲心里了然,“姑娘是为三爷求的?”

    周九龄颔首,“三叔独自在京城举步维艰,若是有平安符在身上,也能求得心安。”

    青莲轻笑,“姑娘这话说的,三爷虽然举目无亲,好歹还有姑娘在身边,也住在李家铺子,有李公子照拂,哪里就举步维艰了?说起来后天就是大考,姑娘可要去瞧瞧三爷?”周九龄迷糊,后天就是大考了?大考过后出来成绩便是殿试,前世三叔是没有殿试的,自然也没有被封。周九龄想破脑袋也未曾想起前世考中的是谁。似乎有钱多。镇国公在朝中势力不小,谁敢给钱多使绊子。何况钱多才华不容置疑。

    “明儿去瞧瞧。”周九龄打了个呵欠,一大早起身徒步爬山,也是有些累了。

    大国寺客房朴素,收拾的倒是干净,周九龄斜斜靠在桌前假寐,似乎睡着又似乎醒着。

    不知睡了多久,周九龄隐隐约约听到门外嘈杂声。

    “怎的?”周九龄眼睛未睁。

    “姑娘,听说有姑娘跳井了。”青莲唏嘘,“听说年纪轻轻,怎的这般想不开。”

    周九龄一个激灵,眼睛骤然睁开,“跳井?自尽?”

    青莲颔首,“可不是么,就是跳井自尽。似乎到了及笄之年,也不知家里长辈如何受得了。”

    “若没什么过不去的事,怎么可能自尽。”周九龄皱眉,“过去瞧瞧。”

    “姑娘。”青莲惊呼,“左右和我们无关,还是别过去碰了晦气。万一……”

    “无妨。”周九龄想着如今在这里等着斋饭,左右也是无事,还不如过去瞧瞧。

    官府来的也快,周九龄到后院,官府已经来了。

    “真是可惜了这姑娘,瞧着还挺好看的。”

    “这姑娘不是城南屠夫家的姑娘?”

    “可不是么,屠夫家只有这一个姑娘,如今竟没了。”

    百姓们絮絮叨叨,府尹压力也是不小,你若是随意寻了时间地方自尽也不会这般麻烦。偏偏在大白天,还是在大国寺,还是在清明节!这事就大了,毕竟人多眼杂,不消片刻能传遍整个京城。

    “你仔细瞧瞧,去把屠夫家人请过来。”府尹皱眉,“这姑娘……竟是自己来的?”

    “没人陪同么?”

    可不就是没人陪同,若是想要自尽,谁会故意和家里长辈一起。

    “既然是自尽,叫屠夫过来认人,直接领回去。”府尹脸色不好,你说这个节本来就渗人,你还真会挑地方。

    “这姑娘脚可真大。”周九龄声音不大不小,眼睛却尖,一眼瞧见井边脚印。

    周九龄这一声顿时惹来许多人目光,可不就是瞧见井边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的脚印。

    府尹眉头紧锁,之前他被人拥簇着竟没瞧见这个脚印。

    “这脚印也太大了,好似不是姑娘的。”

    “可不是么,看这姑娘较小,怎么可能有这种大脚?”

    府尹额头上冒出细汗,一时骑虎难下,这脚印随意看一眼,便知道不是姑娘的。

    “这脚印是怎么回事?”捕头低首,“大人,这脚印看着新鲜,应该不是之前的。再说……”捕头四处观望,“和尚说这口井因为水少,已经荒废。在大国寺其他地方重新开了井。”所以这处不会有人过来打水。难怪姑娘找这种地方。

    “不对啊。这地方既然鲜有人来。这姑娘为什么过来?”捕头感觉不对劲。

    “若是说她随意走走,走到这个地方也不是没可能。”但姑娘今天是自己来的,若是想散心,大可以和家里长辈过来上香,既然是自己来的,多半还是有隐情。

    “找到这个脚印的主人不就知道了。”周九龄打了个呵欠,开始感觉这事无趣。还以为姑娘想不开自杀,没想到还牵出其他人。

    府尹脸色越发不好,这是在教自己做事?

    “那依着姑娘所见,这可是谋杀?”府尹讽刺,你一个姑娘懂什么?安心待着看结果就行,何须故意挑事?

    “不一定。这种地方说不定就是失手,无意之间把人推下去。”周九龄一边唏嘘一边惋惜,“瞧这姑娘年纪不大,说没就没了,可不是伤心事?”周九龄表现的没有兴趣,府尹越发感觉难堪。

    “也不知还能不能救活。大人还是寻大夫过来检查检查吧。”周九龄忍不住出声提醒。

    府尹脸黑,正要继续讽刺几句,你这个姑娘能懂什么。

    “大人。今儿来上香的男子已经在殿前等候。”捕头及时走过来,看都不看周九龄一眼。

    “他们皆是在院前等候家眷,据说没人到过后院。”

    周九龄住的客房皆是女客,离水井更近一些。南客房一般没人居住,男人多数感觉自己身体素质不错,等候在前院等着吃斋。哪有到后院的。

    “前院没有泥。”周九龄笑了,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府尹顿时扬起脑袋冷哼,“说你是姑娘还真是没脑子。大家徒步上山的时候难道踩不到泥?”

    周九龄恍然大悟,看来是自己疏忽了。

    “把鞋印拓下来,谁的脚适合就是谁。”府尹终于找回些许面子,仰起头扶着胡子。

    “年轻人还是要沉住气,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蛛丝马迹?周九龄狐疑,侧目看向已经淹死的姑娘,“大人是不是也要问问屠夫?”身为独女,屠夫平时肯定注意,最近若是有什么异样,屠夫肯定也知道。

    “你去询问。”府尹看向捕头,捕头侧目扫视周九龄一眼,隐隐感觉周九龄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偏又想不起来。

    “是否通知六扇门?”捕头忍不住询问。

    府尹简直要疯了,今儿这事你还嫌不够丢人?还要去告诉六扇门?

    “又不是什么高手杀人。找什么六扇门?”

    “你先去询问。”府尹脸色铁青,快速扫视周九龄一眼,官府官员五年换一次,府尹十年还未曾离开京城,这会就等着有所变动,这个年纪若是再不动,估计没什么升官机会。这些天小心翼翼过日子,生怕惹出什么祸端。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莫要叫人跑了!”府尹忍不住低声怒喝一声,总感觉这捕头使唤不上。

    流水的府尹铁打的捕头,他比府尹留任还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