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乐调是在口哨声音指挥下响起来的，吹口哨的是一个人；指挥着几十个手执洋镐的铁路养护工人打道砟。
铁路养护工人齐刷刷举起洋镐，在哨音的指挥下又齐刷刷地把洋镐砸在道砟上。
整齐划一的动作中，一块块道砟石被打进松动了的铁轨枕木下面去。
1960年代的铁路就是这个样子，养路工人每天都要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动作——打道砟。
有了高铁后木头枕木被淘汰，举着洋镐把道砟往枕木底下打的养路工人也下了岗。
人们想见到他们，除非去山间抑或边远地区的老旧铁路上。
1960年的郿邬火车站，举洋镐打道砟的铁路工人每天都能见到。
道砟是用来铺公路或者铁路路基的粗砂砾或碎石，在铁路运输系统中起着承托轨道枕木的作用。
铺设铁轨前会先在路基铺上一层碎石再加以压实，然后才铺上枕木及路轨。
火车开通后养路工人要不断地对铁路进行养护，便出现开头的那一幕。
秦源架着车辕被宏大的养路场面震撼了，禁不住问了一声：“锁儿，你昨天是不是把洋柿子卖给那些举洋镐的人？”
“是啊秦源爸！”秦锁忙不迭地说：“举洋镐的工人是工务段的，向东那边还有建筑段；建筑段负责给铁路沿线盖房子！”
秦源欣欣然道：“工务段这帮工人少说也有七八十，还有不远处盖房子的建筑段；合在一起不下100人，他们要是一人买一斤洋柿子；那我们在这里就能把一架子车货卖完！”
“那不行啊秦源爸！”秦锁急瘪瘪地提出了异议：“我们不能卖完，得留一些上门前的古会卖！”
“对！得留一点在会上卖！”秦林依附着秦锁说。
“那就留一下吧！”秦源不屑地说了声：“价格按多少定？”
“昨天是3毛5一斤！”秦锁蹙蹙眉头道：“今天是不是高定一几分，因为昨天批发价一斤5分，康大脑袋今天给我们长成7分！”
秦源想了想道：“我跟工人叔叔商量，你俩只负责把洋柿子看管好则可！”
三人商定好方案，秦源继续驾辕拉着车子向养路工人跟前赶去。
还没走到跟前，吹哨子的便就让大家停下来休息。
工人也是干累了看见走过的洋柿子车便就呼喊起来：“喂！洋柿子拉过来！”
秦源在秦锁、秦林两人的助力下将一车西红柿拉到工人们跟前。
吹哨子的是班长姓郑，一见秦锁就喊了一声：“喂小孩！昨天不是你把一担西红柿卖给我们的吗？说是30斤每斤3毛5，我们给了你十二块钱有长头；可大家一人只吃了两个就没有了，昨天的西红柿不够斤两啊！”
郑吹哨这么一说正好被秦源给抓住了话柄。
秦源从驾子车辕里走出来近到郑吹哨跟前，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笑道：“叔叔，您不说昨天的事倒也罢了；既然提起来那我们还真要说叨说叨！”
秦源说着伸长脖子咽下一口唾沫道：“叔叔，你们昨天是沾了老大鼻子的便宜竟说吃了亏！”
“你说我们沾了便宜？”郑吹哨瞪直眼睛说了一声：“有啥证据说我们沾了便宜！”
一个板寸头插上话道：“昨天这个孩子没有秤！”板寸头用手指指秦锁道：“他要是有秤一秤啥疑惑都消弭了，没有秤才那么估摸了一下；你这碎屁、眼娃竟然说我们沾了便宜，此话怎讲？”
秦源笑了一声看向板寸头道：“叔叔你们昨天是多少人？”
“九十八个呀！”板寸头直言不讳道：“九十八个人每人吃了两个，只有极个别人吃了三个！”
“这就对咧！”秦源欣欣然道：“98个人每人平均吃两个那就说明是50斤洋柿子不是30斤！”
秦源说着从架子车上抓起一个西红柿晃动几下道：“我们这种洋柿子4个一斤，50斤正好200个；你们九十八个人每人两个就是196个，还有极个别人吃三个的，那就说明不至于50斤而是比50斤多；你们得补我们钱！”
顿了一下把手指指秦锁道：“他把50斤按30斤给你们算了，你们还说没有沾便宜！”
郑吹哨死死盯着秦源讪讪而笑，道：“你这孩子数学学得挺棒账算得如此明白？”
郑吹哨说着眉头绾成一个疙瘩扬扬手臂道：“不行，今天郑某人要让你长长见识！”
郑吹哨说着对不远处一个小个子大脑袋的年轻人喊道：“大头你去借杆秤过来！”
被郑吹哨喊作大头的人应诺一声，小跑着向居民小区去了。
郑吹哨盯看着装满一架子车的西红柿，突然车顶上扔着三头狼；便就大惊小怪道：“你们从哪弄来三头狼？”
秦锁接上话茬：“葫芦峪那边打的啊！”
几个工人立即围上来纷纷议论：“你们三个碎屁、眼娃能打死三头狼？”
板寸头踮起脚跟从车顶拽下来一头狼拎在手中道：“狼肉能补肠胃，这狼你们卖不卖？”
“卖呀！”秦源应声说道：“一头100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板寸头把拎在手中的狼原就放回车顶上冷哼一声道：“一斤猪肉才七角八分，你这头狼100块；抢人啊？狼有多少斤？一斤多少钱？”
秦源沉稳镇定道：“大哥，猪肉是一斤七角八分钱没错；可我这是狼肉一斤3块，这头狼30多斤重40斤不到；我们就按30斤算，收你100块钱你不吃亏！”
“你小子是周扒皮，一斤狼肉卖3块钱！”郑吹哨高喉咙大嗓门吆喝着，指指车上的那头狼对秦源道：“大头把秤借来我们称称，四个西红柿要是一斤我们买五百斤！狼如果有30斤我们就给你100块钱！”
秦源见郑吹哨讲得认真，瞥了他一眼嘿嘿笑道：“叔叔说话算数？”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郑吹哨扬扬洒洒地说：“如果一斤西红柿不是四个，这头狼没有30斤重；那可怎么办？”
秦源想了想道：“一头狼重量要是没有30斤，50块钱卖给你们；洋柿子4个如果没有一斤，3毛钱卖给你们500斤；价钱比昨天便宜5分！”
秦源刚把话说完，便见大头手里拎着一杆秤跑过来；这杆秤正好搭30斤。
郑吹哨亲自用秤去称那头狼，秤锤码到秤杆最远处最后蹩杆；那就说明这头狼的斤两远远超过30斤。
秦源禁不住笑了一声，看向郑吹哨道：“叔叔您输咧，狼属于你啦！给100块钱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