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位韩大爷的手枯瘦苍白,手心里都不见什么血色,每一根手指的指甲根都隐隐泛着青黑色,慕流云用手轻轻按呀,那青黑色不见半分变化。
见此状,慕流云已经大体有了猜测,扭头问韩二爷:“你这兄长此番病倒之前,只是身子骨弱,所以吃药调养,并没有什么别的毛病?他调养身子吃的补药可曾更换过配方?”
“不曾不曾!”韩二爷不假思索就摆手答道,“大师有所不知,我这大哥一直身子骨儿就不算好,他吃的那个补药的方子,也有差不多五六年的时间了,一直都效果不错,从来不曾出过什么问题,更没有像这一次这样吓人过!”
“你们之前为何认定他就是遭了邪祟的滋扰,中邪所致?是他身上有出现过什么莫名的伤痕么?有没有检查过?”慕流云又问。
“检查过,我大哥浑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韩二爷回答道,“我们觉得他是中邪了,就是因为他突然之间就一病不起,不省人事,气若游丝的那个样子,就跟我们这一代其他中邪的人一模一样,所以我们自然就觉得这都是中了邪的!
只不过其他人,吃了大法师的灵丹妙药之后很快就好转了,用不了几日便没事儿人一样,结果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偏偏到我大哥这里就不灵了!”
“你们这儿最好的医馆在哪里?翊岭县的县城里?”慕流云问。
韩二爷点头称是:“大师说得没错,我们这一代最好的医馆就在翊岭县的县城里。”
慕流云看了一眼身旁的袁牧,袁牧转身将袁乙叫了进来,让他立刻派一个提刑司的人快马加鞭回翊岭县去,将翊岭县里最有名的郎中请过来。
袁乙得令,一抱拳便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又悄然返回来,应该是已经吩咐下去了。
“你家大哥当初可有什么人和他一同突然就中邪病倒的?”慕流云又问韩二爷,前一天乱糟糟的,她也是身心俱疲,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细节,“在他突然中邪之前,可有做过什么与平时不同的事情?”
“没有啊!”韩二爷一头雾水地摇了摇头,回忆道,“那天我大哥和几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同出去喝了点酒,吃了点饭,他们那两家是另外两个庄子上的,加上我们家,正好南边那座山就都凑整齐了。
那一片山林坡陡路险,这么多年了也没有怎么理会过,只偶尔有庄子上的人上山去打猎,听说也只有野兔之类的,连个大一点儿的走兽都没有。
前一阵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说是有外来的客商,想要买那个山头,所以就分别找了我们这三个庄子的主事人,开出来的价格倒是还算公道,只不过我们这三家都有不少的田地,每年能放进口袋里头的银子也不少了,不指望卖那片山之后赚什么钱。
他们几个人凑到一起一商量,觉得虽然说各自的那一撇山坡留在手里头也没有多大用处,但是这样一来,这一带就都是我们这三个庄子的地盘儿,没有什么外人。
那座小山正好在我们三个庄子的交接上,若是卖了,那便等于一伙外来的生人把我们这三个庄子全都给隔开了,原本好歹还有个相互照应的感觉,那样一来就彻底远了。
他们那日就是去商量这件事,商量完各自回家,没曾想当天晚上我大哥就突然倒下了,第二天一打听,他们一同喝酒的其他几个人也全都是一样的状况。”
“其他那几个人后来都好了?”慕流云问。
韩二爷点点头:“对啊!我们最初也是一筹莫展,是他们其中有一家打听到了那大法师的厉害,就想方设法找他求药,把人给请来的。
另外的两家都是吃了药就好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到了我大哥这里,吃了药一点不见起色,我们只好把大师请到庄子上,这不是才有了后来他说我们这边邪祟太凶,要祭天,得用童男童女什么的那些事么……”
韩二爷说到人牲祭天那些事情的时候,不免有些心虚,讪讪地声音越说越小。
慕流云听着,心里面大概有了一个判断,只不过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验证自己想法的对错,她只能盼着提刑司的衙差快点把郎中给带回来。
“上一顿补药是什么时候吃的?”她问韩二爷和旁边候着的丫鬟。
韩二爷也答不上来,扭头看丫鬟,丫鬟哆哆嗦嗦道:“回大师……上一顿补药是昨个儿夜里吃的!今天早上老爷就一直昏昏沉沉的,水都喂不进去,药也就没有煎!”
“那就别煎药了,把预备好了准备今天早上煎的那一包药材拿来给我,再去弄些水来,给你家老爷喂!就算是喝不进去,撬开牙关,压着舌头,也得让他喝下去!
你们自己瞧瞧,这屋子里滞闷难当,这病着的又是粒米未进,这汗涔涔的再不喂点水进去,可别还没撑到郎中来,这人就先活活干巴死了!”慕流云对那丫鬟摆摆手。
丫鬟有了之前韩二爷的吩咐,这会儿也不犹豫了,连忙答应着往外跑。
慕流云看看床榻上的韩大爷,觉得作为韩家的病秧子,被他们这么稀里糊涂地胡乱伺候了这么多年,这位竟然还能撑得住,倒也说明身子骨儿还是可以的,也没差到那个份上。
“吴大师,我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韩二爷也不傻,听了半天,也意识到慕流云应该是已经瞧出了端倪,赶忙问。
“你大哥不是中邪了。”慕流云瞥他一眼,“他是中毒了!”
“什么?!中毒?!”韩二爷一听,顿时恼了,攥着拳头咬牙切齿道,“谁敢如此坑害我大哥?!我韩二爷非得把他们家祖坟都给掘了不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