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也没指望他给自己一个什么回答,瞥他一眼, 继续说:“还有唐家大小姐若是有了反悔的意思,并没有打算和卢英光私奔,完全可以让她的丫鬟出去帮忙传个话,这不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么!哪有把丫鬟留下来,自己跑了的?
难不成她那会儿就已经猜到新郎官会一夜都不到新房里面去,所以不用担心穿帮露馅?”
她这么一说, 廖老爷和廖夫人看向对面唐家夫妇二人的眼神顿时就不太对了。
毕竟成亲当天,新婚之夜,又有哪个新娘子会无缘无故就笃定自己的新郎会在书房里呆着, 一直不到新房里面去呢,这分明就意味着什么!
面对廖家人冒火一样的眼神,唐员外夫妇如坐针毡,急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看向慕流云,对她这一番话有了那么一些恼意。
慕流云并没有理会他们用什么样的眼神看自己,继续说道:“唐家的陪嫁丫鬟芍药说,唐婉心从廖家逃走的时候,带了一包嫁妆里面的值钱物件儿走,不知是否点验过都是什么?”
袁牧看向堂前提刑司的衙差,那衙差立刻回答道:“回大人,昨夜我们同唐员外和唐夫人到廖家连夜点验了封存在那边的唐婉心的嫁妆。
唐婉心带走的东西包括大概五六支金钗、耳环之类的首饰,都是金子、银子镶了宝石的,还有十两金子和三四十两银子,以及玉镯子两对。剩余还有几项嫁妆原封没动”
“唐家的陪嫁还真是丰厚。”袁牧看了看唐家夫妇。
“大人,我们唐家是诚心诚意想要结这一门亲, 谁能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唐员外连忙起身, 算是回袁牧的话,也算是一种自我剖白似的,同时也忍不住狠狠瞪了跪在中间的卢英光,自家的女儿已经不在了,他自然把这一切都迁怒于这个外甥。
“那么问题就来了,唐婉心大费周章策划了从廖家后门溜出去,溜出去的时候随身还带着一包金银珠宝,价值不菲,若不是一心一意想要与人私奔,大晚上一个妙龄女子带着那么多贵重的东西跑出去,也实在是没有更合理的解释了。”
慕流云继续说:“还有唐婉心我也找来稳婆仔细验看过,可以证明她在死前确与人行过苟且之事,看因为中途改了主意之类的原因,所以身上各处都留下了挣扎造成的伤痕。
很明显,那天夜里唐婉心应当是把凶徒误以为是自己相熟的人,所以才没有在最初的时候奋力反抗,只是中途发觉有异, 这才开始挣扎, 继而被凶徒掐死。
若是与其两情相悦的表哥,一开始都允了对方, 何故中途又突然反抗起来?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吧?并且话又说回来,卢英光就算再怎么猴急,也不至于私奔都奔了,非要在那么一个节骨眼儿上,在城边荒郊野外的地方行不轨之事啊!这实在是说不通!”
慕流云说完之后,又看看卢英光:“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卢英光尽管不能够完全抹清杀害唐婉心的嫌疑,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想要溜进廖家杀害廖文柏,困难程度虽然不至于犹如登天,那也是很难事先的,更别说是能让廖文柏毫不提防的遇袭了。”
袁牧点点头:“推官所言甚是,不知王大人觉得如何?”
王岫想要在袁牧面前好好表现一把,没想到适得其反,这会儿自然也不敢再不过脑子的胡说八道,连连点头称是,从声音到语气都虚得很。
“先将此人押入大牢继续看管。”袁牧冲卢英光两边的衙差示意地摆了摆手。
两个衙差立刻毫不含糊地架起卢英光就把他给拖走了。
原本廖家夫妇看着卢英光就好像看到了杀子仇人一样,这会儿听慕流云这么一说,似乎也觉得卢英光应该与廖、唐两家的的悲剧没有直接的关联,这会儿便也没有说出任何反对的话,只是别过脸去,依旧不大想看到那个试图与自家新媳妇私奔的祸害。
唐家的两个人表情就更加复杂了,唐员外看向卢英光的时候,眼光有些恨恨的,他始终还是觉得卢英光坏了自家的名声,也算是间接害了自己女儿,毕竟若是他不勾着,自家那从小乖巧到大,又善良单纯的女儿,怎么会动了想要私奔的心思呢!
而唐夫人则毕竟看在对方是自己亲外甥的份上,一听慕流云说女儿的事情与卢英光应该并无关系,再看看卢英光衣服上之前受刑留下的干涸血迹,便没了那么大的怨恨。
卢英光本来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心思了,被带下去的时候还有些发懵,回不过神来。
袁牧这会儿也没有多理会他的心思,又示意一旁的衙差:“将那日在喜宴上帮过忙的廖家下人都叫到堂前来。”
衙差立刻过去吆喝,很快就有几个战战兢兢的小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略显瑟缩地跪在堂前,慕流云打眼一看,之前打过交道的杜仲在里头,就连那个结结巴巴的孙德也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跟其他人一起跪在堂前。
“你那天也在前头帮忙来着?”慕流云有些惊讶地问孙德。
孙德哆嗦了一下,忙不迭点点头:“我……我……”
他越着急就越口急得厉害,一句话卡在嘴里说不出来,急得满脸通红。
一旁的杜仲有点忍不住了,开口替他说:“回大人,孙德他那天一开始到前头去帮过忙,后来有来贺喜的贵客嫌他说起话来急人,他就被哄到后头去了,也算是在前面呆了一会儿。
方才他跟我们说,他娘之前做错了事,他怕要是不积极一点的话,老爷和夫人不肯原谅,所以今日一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