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懒得听她继续试图圆谎,一摆手:“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收了好处,帮人出谋划策?那你如何解释,偏偏一个本应该呆在房间里不出来的外人, 能够准确的绕到厨房那个院子里,准确的找到那位与陈妈妈交好的沈妈妈,还偏偏只送了喜酒给她,而不给旁人?
你叫孙德去找杜仲,在你儿子脚被斧头砸伤,你却还特意叫他绕那么远的路去找杜仲帮忙,依我看来,这倒不似一个母亲会做的事,除非必须支开杜仲不可。
让我再猜一猜, 奶娘那天晚上有没有找谁借过丫鬟穿的衣裳?”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小丫鬟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说奶娘找自己借过衣服,倒是有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怯怯地说:“奶娘没找我借过衣裳,但是我晾在下房廊下的裙子,那天晚上之后就找不见了,家里头这几日因为出事乱得很,我还一直没工夫找呢……”
慕流云听了这话,又看向奶娘王兰香,王兰香这会儿也接不上话来,面如死灰。
“你说想打完了说,还是说完了打?”慕流云问她。
王兰香这会儿估计也扛不住了,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老爷!老爷我知道错了!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念在我照顾了大少爷这么多年的份上,老爷您放我一马吧!”
廖老爷方才听慕流云的那一番推断的时候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现在看自家奶娘都已经跪在地上向自己讨饶了, 这不就意味着那提刑司的推官都说中了么!
意识到这一点, 他的脸色也难看极了,终于没有了做善人的心情,一挥袖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不快快说说清楚!”
王兰香涕泗具下,哆哆嗦嗦道:“老爷,老爷我真的是一时糊涂,迷了眼,我也是被人给骗了啊!我对不起老爷和夫人,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日我被派去伺候新娘子,新娘子也是真的不给我开门,不让我进去,我就只能在门口守着,后来过了一会儿,出来了一个穿着丫鬟衣裳的姑娘,长得可漂亮,她给了我一碟干果,跟我说她叫海棠, 是新娘子身边陪嫁的丫鬟。
她说她在唐家其实有一个相好的小厮, 结果这回她跟着小姐一起到廖家来,走得匆忙, 两个人连个交代都没有,所以想让我帮忙想想办法,性格方便,让她能溜出去,跟她那情郎见个面,说几句话,道个别,然后就回来。
我起初是不肯帮这个忙的,后来……后来她许了我好处,说她一定快去快回,绝对不会叫人发现,所以也不会给我添麻烦。
我还担心,问她那若是她出去见她的情郎了,屋子里头新娘子谁来伺候,那个海棠说还有一个叫芍药的小丫鬟在里头陪着新娘子,所以不会有事的,她家小姐也答应了她。
我一想,反正人家小姐都不拦着,我……我就成全这一下也没有什么,反正去去就回,也不走远,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就答应了要帮她想想法子……
哪曾想到,第二天就发现大少爷也不见了,新娘子也不见了,我一打听才知道,新娘子进门的时候就带了一个陪嫁丫鬟,就是那个叫芍药的,根本也没有什么叫海棠的丫鬟,那天迎亲人多又乱,我也不是那种能忘前厅凑合的身份,根本就不知道这些!”
“丫鬟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注意,我跟她说,她本来长得就好看,再穿这个别家丫鬟的衣裳,一走一过都太扎眼了,难免要被人给瞧出来,不如换一件廖家丫鬟的外裙,黑灯瞎火的,别叫人瞧见正脸,估计也不会有人起什么疑心,这样更稳妥。
我真没想到那人就是新娘子,我也没想到她跑出去就不回来了……老爷,我真的是无心的啊老爷!求求您饶了我吧!求求您了!”
说着,她就又哭着冲廖老爷讨饶起来。
廖老爷眉头一皱,强忍着愠怒,把脸转向了一边。
“先别忙着求饶,”慕流云揉了揉被王兰香的哭声震得发疼的耳朵,对一旁的衙差说,“劳烦差爷随她到她房中去,将别人许给她的财物悉数拿到这边来让袁大人和廖老爷过目。”
衙差得令,冲慕流云一抱拳,上前扯着王兰香就走,孙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连抬头看自己母亲一眼都不敢,时不时还偷偷用袖子抹一抹眼泪,看样子着实吓得不轻。
不一会儿,那衙差就又拖着王兰香回来了,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荞麦软枕,回到这边,便把软枕直接递给慕流云:“大人,她说对方许她的好处都被缝在这个软枕当中,我怕她自己拆开会从中搞什么猫腻,索性把整个软枕都给拿过来,请您过目!”
慕流云对他笑着点点头,道了谢,接过软枕,扭头看向袁牧:“大人,帮个忙!”
袁牧点点头,伸手接过那软枕,两手一扯,感觉好像都没费什么力气,那布面就裂开来,里面的荞麦壳哗啦啦流出来,撒了一地。
这手劲儿……慕流云尽管知道袁牧功夫不错,也还是偷偷惊讶了一下,那软枕她方才拿在手里,就是觉着布面很厚实,估么着扯不开,才向袁牧求助的,想要借他的乌蛇剑来划开,没想到自己还想多了,这东西在袁牧手里就好像纸片一样,一扯就碎。
随着荞麦壳哗啦啦撒了一地,后面又叮叮咚咚掉出来几样东西,袁牧抖了抖手里的空布袋,随手丢在一旁,慕流云蹲下身从荞麦壳里面将方才掉出来的东西都挑了出来,吹了吹上面的荞麦壳。
在她的手上有两根发钗,一个步摇,金灿灿的,一看就知道工艺不俗,步摇上还坠着一块滢滢的宝石。
从质地和做工来看,的确不是一个奶娘能够自己买得起,或者说买得到的东西。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