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叶凌兰的嫁妆里面应该有一部分的确是被万氏偷偷换走了,但是一定不是全部,甚至不会是大部分。”慕流云对自己的判断十分笃定,“方才郭泓清说自己外祖家的起家史,江兄根据江州府的相关记载,拆穿了其中扯谎的部分。
当然了,这个谎未必是郭泓清自己扯的,很有可能是万老太爷和他的儿女对外那样说,郭泓清不疑有他,就全盘接收,全都当真了。
根据江兄提供的情况,先不提万氏在出嫁之时家里尚不算富余,万老太爷当时应该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发财之道,因而万氏不仅嫁给了与她当时一样家世平平的郭厚福,还带着一身贪婪的小家子气习性。
一个贪婪又眼皮子浅的人,对着那么丰厚的一大笔钱财,只能看着,却一手指头也碰不到,那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估计就是因为她有什么小动作,否则郭泓清也不会劝说她稍安勿躁,等自己成了气候了之后再去拿捏叶氏。
想必叶氏也是发现了自家婆母不上台面的那种小动作,在被万氏偷梁换柱了几次之后,她可能也受到了启发,干脆来个顺水推舟,把其他的嫁妆也私下里偷偷调了包。
这样一来,既可以在她日后的谋划当中不缺可以用来开销的钱财,又可以一盆脏水,哦不,这简直就是一盆泔水,结结实实地都扣在了万氏的头上,你说万氏没偷,她自然是偷过的,可你让她认了偷换全部彩礼,她又委屈,偏偏满身张嘴也不一定说得清楚。
恰好在叶凌兰已死的消息穿回叶家的第一时间,叶家立刻就派人前来郭家索要嫁妆,这嫁妆郭家一下子拿不出来,便是臭名远扬,等筹措凑齐了等价的银两退给叶家,那叶凌兰计谋已成,叶家也不需要搭上一大笔陪嫁,白白戏耍了郭家一圈。”
江谨他家中不算书香门第也差不太多,父母都是守礼之人,家中兄长也都饱读圣贤书,平素做什么事都是守礼克己,嫂嫂也是本分的闺秀,身边认识的人里最离经叛道便是慕流云,哪里见识过这种小心眼儿和手腕,现在听着慕流云的一番推测,简直目瞪口呆。
相比之下,袁牧就显得比江谨有见识多了,听完慕流云的一番推断,只说了一句:“看来叶氏也是有些心机手段的。”
“大人所言极是,此人从这一桩婚事之初的种种谋划,还有之后的步步为营,一点一点把郭泓清那个蠢材还有他贪心的老娘给引到了自己的圈套里,由此可见,此人心机颇深。”慕流云点头,“原本我想过,明日将那万老太爷带回提刑司大牢,可以向他讯问关于叶氏可能的来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行不通。
郭泓清提到,在成亲之初,万老太爷曾经到郭家拜访,与叶凌兰是见过的,还赠了银花生给她,从头到尾万老太爷未有任何异样反应,说明他并不认得叶凌兰,考虑到叶凌兰的年纪,两家即便曾经有过什么渊源,应该也是在她幼年时候发生的。
都说女大十八变,叶凌兰今时今日早已经年过双十,指望万老太爷回忆起来恐怕也难,更何况这位万老太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语气浪费时间从他口中打听,倒不如去叶家问问,叶家相比之下,心思要更单纯许多,诈一诈八成就能有所收获。”
“叶家能够配合’叶凌兰’的全盘计划,还宁可冒着讨不回来的风险,出了丰厚的嫁妆,看样子与这个假女儿也并非全无感情,甚至可能感情颇深。
上一次我们到西泗县去,叶员外闭门不出,并不与我们相见,这一次你有什么把握,觉得自己一定可以让他开口,对你和盘托出?”袁牧问。
“这个么……”慕流云笑了笑,“当然是需要先用一用大人您的面子了!”
“此话怎讲?”袁牧饶有兴趣地问。
“上一次我只说自己是江州府的司理参军,那叶员外不给开门,我也是全无脾气,毕竟人家是死者的娘家人,又不是嫌疑重大的郭家,哪能由得我去吆五喝六!
可是大人您就不同了,您作为提点刑狱公事,堂堂朝廷四品大员,更是贵为郡王世子,叶员外就是有包天的胆子,也不敢把您给关在大门外头不让进啊!
正因为叶家对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儿’是很在意的,所以对于这个’叶凌兰’的计划,叶员外也一定至少知道一部分。这个叶氏心思缜密,又十分冷静,想要解开她布的这个局,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叶员外,弄清楚叶氏的来历,还有她过去到底经历过一些什么。”
“你打算用叶氏的安危来诈叶员外?”袁牧大概能猜到慕流云的小算盘,“可叶员外即便上当,也未必愿意告诉你’叶凌兰’的藏身之处,又或如你所说,‘叶凌兰’心思缜密,若是有心保全自己,或许连自己的藏身处也不会告诉叶员外。”
“大人所言极是,不过这件事我也有考量,叶员外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皆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把叶凌兰想要看的那一出戏让她看到了,那她自然会按捺不住现身出来看戏。
如此大费周章,费劲心力,把自己都当做筹码赌了出去,为的不就是这么个结果么!我不信她会在计划是否能够顺利都不确定的时候,就远走高飞,一定会留下来,亲眼看着自己的谋划统统变成现实的。”
“好,那边听慕司理安排。”袁牧听完她的话,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这件事就算是敲定了。
江谨在旁边听了半天,就听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也插不上话,好不容易等到她们两个商量完了第二天去西泗县的事,赶忙开口对慕流云说哦:“我明日正好休沐,不如与你们同去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