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一堆人做了坏事,仅仅因为有些人曾经心存善念,就能磨灭他做的这一件坏事吗?
如果真的能抹灭的话,那对承受的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大胡子看盛寒山陷入了思考,正是时机,于是直接一侧身就从地上站起来,转头就跑。
盛寒山直接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的剑扔了出去,直中大胡子的后背。
大胡子身体僵了一下,然后便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终是结束了生命。
当年还是初出茅庐的大胡子,他刚刚行走江湖便听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
那就是有人振臂高呼,要一起去围剿无名楼,要将无名楼中的秘密烧个精光。
大胡子虽然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也燃起了自己的心思,如果能在这件事情上展露头角,那自己的名声可就立住了。
于是大胡子毫不犹豫的便跟着一起振臂高呼,一起上山,一起参与围剿事业。
但很可惜的是,之前说好了尽量不要闹出太多人命,老弱妇孺就放过,重点是要烧毁无名楼中的机关和秘密。可是等到了山上,那些人却杀红了眼,见人就杀。
别管是老人,还是孩子,还是妇女,只要是无名楼中的人,他们都不放过。
大胡子终究是初出茅庐,他有点儿怂了,从来没见过如此杀人如麻,如此的骇人的场面。
他想找个地方避一下风头,躲一下也别展露头角了,能保住命就不错了。可就在他跌跌撞撞的找地方藏起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被一个女人给绊倒了。
那女人还有半口气,应该是心中有所执念,所以即便身中数刀,浑身流血,眼神都已经涣散,但她依旧强撑着这半口气,不肯闭眼。
大胡子当时直接被吓得一个激灵,这女人一身的蓝衣已经被血浸透,有点儿渗人。
那女人朝被绊倒的大胡子伸了伸手:“救我...孩子...救我...”
大胡子根本就听不懂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但他也没有胆量去救对方的人。大胡子挣扎着爬起来,准备见死不救,转身就走,可在转身的一刹那,看到那女人头顶戴的紫玉簪。
这簪子一看就很名贵,更何况是紫玉!于是大胡子恶向胆边生,不但没有救人,而且还顺手牵羊拿走了女子头上的紫玉簪。
然后他就抱着紫玉簪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再然后他就听到了刚刚说的那些对话。
盛寒山从大胡子的尸体上将自己的软剑拔出来,在他的身上擦干净。
“你也不过是众多施暴者当中的一个,又怎么脱得了干系。”
盛寒山将软剑重新放回自己的腰间,足尖轻点,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盛寒山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这次躺在床上,心情就更加复杂了,她轻柔的摩搓着手中的紫玉簪。
盛寒山眼神幽深,在月光的映衬下,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泉,其中蕴含着无尽的心事。
之前在燕家逃避了这么久,十年了,猛然回醒,当年的种种事情诸多蹊跷,我怎有脸昏昏噩噩的逃避十年。如今我终于醒悟,便必将十年前的所有事情查个清清楚楚。
说是逃避,其实也并不尽然。盛寒山一时无法接受十年前接二连三的发生的这些毁家灭族的事,于是用了十年的时间,最新武学,不问世事。
可就是突然有一天,盛寒山翻然悔悟,怎能放着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不去管。如果真的一辈子都不去碰,自己又真的能够潇洒的度日吗?
能逃避十年,但是能逃避二十年吗。不能!不论是外祖父是母亲还是父亲,从来没有告诉过她,逃避就能解决一切遗留的问题。
更何况她一直以为最亲的那个人,她一直以为是她整个漂浮人生中唯一的浮木的那个人,身上也藏着这么多关于十年前的秘密。
她又怎么能淡定下来呢?她又怎么能再继续置之不理呢。盛寒山每到午夜梦回的时候,便想起十年前那些记忆深刻的往事,每一次出现在梦中,都是一次折磨。
所以她和那个人大吵一架,和那个自己在十年中一直把他当做再生父母的人大吵了一架。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十年前的所有真相。
娘,女儿不孝,浑浑噩噩的蹉跎了十年,还望娘不要怪罪女儿。
盛寒山不知自己是何时睡过去的,但当她醒的时候,太阳已经照进了屋中,照的整个房间一片明亮。
盛寒山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燕如织那张焦急又惊喜的脸。
“寒山,你总算醒了,我都不敢进去打扰你。”燕如织高兴的蹦跳着上来挽住了盛寒山的胳膊。
盛寒山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但没有过于明显的将对方推拒开:“昨晚回来的有点晚。”
盛寒山就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起的这么晚。
“行吧,快点儿去吃早饭,吃完了我们就上路。”萧景楼随意的道。
“是去哪儿?”燕如织一脸兴奋的问。
“去扬州。”萧景楼语调潇洒,带着几分扶云而去的洒脱不羁,“快点儿吧,再多待一天,县城大人恐怕就招架不住了。”
盛寒山不明白萧景楼的意思,于是燕如织指了指萧景楼的房间,盛寒山便看到萧景楼房间的两扇大门正斜斜的靠在门框上。
“好像得让县城大人自掏腰包修理。”燕如织道。
“嗯。”盛寒山点了点头,没有发表其他意见。
“要不然我们赔点儿钱吧。”燕如织有点不好意思啊,生怕这门是盛寒山踹坏的。
盛寒山神色不变,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这是大胡子踹的。”
燕如织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原来不是寒山踹的,那就不用赔钱了。”
四个人里面,也就只有燕如织有这样的自觉了。其他三个人就算是破坏了公物,也不会想到赔钱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