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充足的早晨,弗罗斯特在加图索家的一座郊外古堡中享受着温暖的日光浴,与几位银行家在餐桌上谈笑风生,一边享用着意大利风味早餐,一边将一笔价值数百亿的投资项目谈拢。
这就是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弗罗斯特最喜欢的洽谈环境,在他看来只有那些暴发户才会喜欢在谈判桌上拍着桌子扯着嗓子问候对方的父母后谈成合作,那太粗鲁了,云淡风轻地在一顿雍容惬意的早餐时间中敲定合作是多么高雅的事情。
就在弗罗斯特自诩高雅人士的时候,一则新闻让他这个高雅人士当着那几位银行家的面直骂娘。
“惊!加图索家家主竟因多年的放荡生活而导致不举!”
“令人恐惧!女士们赶紧去医院查查吧!花花公子庞贝·加图索竟患有艾滋病!”
“据可靠人士透露,庞贝·加图索竟然是gay,艾滋病就是在与男性发生关系后被传染,据传闻该男性对象可能为弗罗斯特·加图索!”
“这TMD是谁干的!”
弗罗斯特狠狠地将报纸撕成了粉碎,他甚至有直接派人干掉这些个记者的冲动。
但弗罗斯特还是冷静了下来,给帕西打了个电话。
“喂,帕西!是,我看见了!那是谁干的!庞贝惹了什么样的人物,对方居然直接不顾加图索家的颜面下了死手?”
“据调查,最初传播谣言的似乎是Mint俱乐部旗下的记者,疑似是有人委托Mint俱乐部传播这条谣言。”
“什么人不知死活挑衅加图索家?Mint俱乐部居然还接了这个单子?”
“目前还不知道,但我在努力调查,一有消息我会立刻向您汇报。”
弗罗斯特有些懵,加图索家向来是Mint俱乐部的顶级贵宾,可Mint俱乐部居然接了这样的单子,难道说对方拥有比加图索家还强大的势力?
弗罗斯特叹了口气,走向餐桌,那还有一堆银行家等着他,但一个电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喂?”
“弗罗斯特,你餐桌那头的窗户打开了吗?”
弗罗斯特吃了一惊,庞贝这个家伙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他?
“开是开着,等等你什么意思?”
“哦,我来问候一下你。”电话那头的庞贝的声音中难得没有那分轻佻,但却让弗罗斯特有种“弗罗斯特你个狗娘养的我来问候你老母了”的感觉。
就在弗罗斯特在思考庞贝想干什么的时候,不远处的餐桌上,那群银行家们忽然指着窗外惊声尖叫了起来。
弗罗斯特小跑着来到餐桌前,看见一个白色的降落伞,而降落伞下的那个人,他和这群银行家都认识。
“庞贝这个神经病想干什么!”弗罗斯特怒拍桌子,震翻了奶酪碟,连忙将落地窗完全打开,同时让旁边的银行家们纷纷离这里远些。
“跳伞而已,我刚拿了跳伞世界冠军,想在我‘亲爱’的堂弟面前展现一下我高超的跳伞技术罢了。”
降落伞遮蔽了整个视野,庞贝也将电话从高空扔了下去,直接扯着嗓子在呼啦啦的风声中对弗罗斯特大喊。
一旁的银行家们目瞪口呆,不是因为眼前的这家伙太能玩了,而是因为这个人弗罗斯特口中的神经病他们都认识……他叫庞贝,全名是庞贝·加图索,加图索家现任家主!
十年前,庞贝以“身心都很排斥能者多劳”为由,任命弗罗斯特为加图索家的代理家主,替庞贝处理家族的一切事务。而弗罗斯特也的确不负所托,加图索家蒸蒸日上,并且在这十年间彻底架空了庞贝。
据小道消息说,如今庞贝的命令在加图索家内部已经不管用了,所有人都听命于弗罗斯特,庞贝能做的也就是按照他的心意到处旅行泡女人。
但庞贝毕竟是庞贝,是拥有伟大的“庞贝”之名的男人,也是加图索家的真正家主。
庞贝之名源于古罗马军事家格涅乌斯·庞贝·马格努斯,也被称为庞贝大帝。
根据加图索家的家规,唯有家族认定的继承人才能使用古罗马共和国大帝和英雄的名字。因为家主继承的是大帝和英雄血统,同宗兄弟即便再优秀也只是庶民,所以无论弗罗斯特怎么权势熏天,他吃饭的时候只要庞贝走进餐厅,他都必须立刻起身出让长桌尽头的首位给这个被架空了权力的二百五哥哥,否则加图索家的那些老人将是第一批站起来反对他的。
庞贝弓起身子,缓缓落在餐桌上,踩在弗罗斯特的最爱的那份奶酪前上,带起一阵尘土,白色的伞花在他背后缓缓坠落,就像是古代宫廷贵妇们长长的裙摆。
“好了,尊敬的客人们,麻烦你们先出去,我想我有些话要和我的堂弟谈谈。”
庞贝站在餐桌上,居高临下,隐隐有一种帝王俯视臣子的威严气势,竟令这群银行家们下意识地遵从了他的要求走出了大门。
弗罗斯特一愣,他发现眼前的庞贝是如此的陌生,现在的庞贝完全没有那个加图索家种马的模样,而是像极了那位庞贝大帝!
看着这个忽然间气宇轩昂起来的男人,弗罗斯特惊觉自己从不曾真正了解庞贝。
从小弗罗斯特就从心底里看不起庞贝,一个从小为加图索家进一步发展而读书的老实孩子怎么会看得起从八岁起就偷看女性裙底的花花公子?当得知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改变不了庞贝是加图索家继承人身份的那一刻,弗罗斯特厌恶
透了这个男人。
他拥有自己今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拥有的东西,却如此不珍惜,跑去当一个花花公子!
每天就是玩玩女人,开开游艇,参加巴黎时装周,陪超模去瑞士滑雪!
所以在庞贝让他当代理家主之后,他迅速就架空了庞贝的权力,将加图索家掌控在了自己的手中,让加图索家只听从他的命令。可此时此刻他才发现,加图索家似乎一直就在庞贝的掌控之中,否则他怎么能轻易地查到自己的坐标,并伞降到了自己的面前而没有遭到安保部队的阻拦?
一个人看上去再怎么废物,但骨子里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现在看来,他的这位堂兄岂止不只是废物,简直英明神武的大帝。
“亲爱的堂弟。”庞贝笑着看向弗罗斯特,但弗罗斯特却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所以,是不是你他妈的到处跟别人说我不举还得了艾滋病的!”
庞贝跳下了餐桌,揪起了弗罗斯特的衣领怒吼道。
“呃......”弗罗斯特突然被吼得有些懵,仿佛回到了童年时和庞贝相处的时候,唯唯诺诺道,“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这么干......”
庞贝猛拍餐桌:“玛德!不是你是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就觉得我给加图索家丢人了吗?我不就是泡泡妞旅旅游吗?你丫有意见你说啊,我以后偷偷地玩就是了,你知道有多少女性朋友发短信来怒斥我和我绝交吗!”
“你的名声败坏也是让加图索家蒙羞啊,我就算讨厌你也不会拿加图索家的声名作为代价来整你啊。”弗罗斯特有些委屈,这么多年了,也就昂热敢吼他。
“诶。”庞贝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弗罗斯特这种最在乎家族荣誉的人怎么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庞贝眯着双眼,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起弗罗斯特手里的电话,拨通了帕西的号码:“喂,帕西,对,是我庞贝,你别管为什么是我打你电话,弗罗斯特他很好!你去问问Mint俱乐部,是不是恺撒传我谣言的。”
少顷,帕西难以置信地看着Mint俱乐部给他发来的短信,回话道:“家......家主......”
“别废话!”庞贝朝着电话吼了一句。
“嗯,经确认,的确是恺撒少爷的订单,由于恺撒再三以加图索家的荣誉担保,表示加图索家绝不会追究Mint俱乐部,不然......不然他就断子绝孙......所以Mint俱乐部以为是父子间的恶作剧,就接单了。”
电话这头的庞贝和弗罗斯特沉默了,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堂兄弟俩面面相觑,同时叹了口气。
恺撒这一手玩得狠,拿他自己断子绝孙作为誓言,加图索家还真不好追究Mint俱乐部什么。
“弗罗斯特......”庞贝拍了拍弗罗斯特的肩膀,看着明明比自己年龄小几岁头发却已经有些花白的堂弟,真诚地道了个歉,“对不起,还有,辛苦了。”
“庞贝......”
弗罗斯特看着难得说了句人话的庞贝,心情难以言状,突然有点想抱着庞贝诉说这么些年来在恺撒身上受得委屈。
“唉,我就不该让他坐着被我涂成膏药旗的迪里雅斯特号去八千多米深的日本海沟底部炸龙类胚胎的。”庞贝叹了口气,有些后悔。
“没事,不怪你,就算你不让他去八千多米的日本海沟底部炸龙类胚胎,他也会干出些别的......”弗罗斯特安慰着庞贝,忽然他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青筋爬满了他的额角。弗罗斯特抓起庞贝的衣领,咆哮着,吼声的分贝数堪比喷气式飞机,“庞贝你这个贱·人,你他妈的说什么!”
“嘿,弗罗斯特,冷静,别动手!”
庞贝手里的电话掉落在地上,开着免提没有挂断,帕西听见二人的动静赶忙从楼上的办公室跑了下来,却看见这对堂兄弟抱在一起打滚的模样,顺带一提的是弗罗斯特正狠狠地揪着庞贝那柔顺的金色长发,抓着那张英俊的脸,而庞贝也死死地攥着弗罗斯特的胡子和弗罗斯特已经不多的头发。
“庞贝,我*你老母的***,*你大爷!*********”
“弗罗斯特,你****,我日******!**********”
两个人不断问候着对方的母亲和历代女性亲属,令帕西汗颜,心说你俩除了母亲以外,历代女性亲属难道不是同一个的吗?还有你们注意一下啊,你们说要*的女性亲属里,有几位还没死,还在冷冻仓里休眠呢!
嗯,经过帕西的劝导(帕西:要是再不停手,您二位的头发恐怕真的要被全部拔光了),两人鼻青脸肿、衣冠不整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喘着粗气,但经常滑雪、玩帆船等运动庞贝显然比弗罗斯特这个天天闷在室内谈生意的宅男要好些。
弗罗斯特看着镜子里本就已经稀疏还被庞贝霍霍了近三分之一的黑森林,还有那仅剩几根的胡须,再一次怒从心来。
“帕西,现在,立刻,打电话给昂热,把恺撒给我紧急召回来!”
“去年的校董会议,再加上我们屡次对陈鸿渐的怀疑,基本上已经和昂热校长站在了对立面,他恐怕不会给我们行方便。而按照规定,恺撒是学院的学生,昂热可以派他去执行任何任务,我们无权过问。”
“可我是他的家长!我每年参加恺撒的家长会!我有权过问他的安危!”弗罗斯特怒吼道。
“虽然这么说可能让您有些不悦,”帕西顿了顿,瞥了一眼正在用梳子打理头发的庞贝“但是……您是代庞贝家主参加恺撒的家长会……您有出席的权力却无权叫停任务。”
弗罗斯特如被迎头棒击,看了一眼那个神经病,还是拉不下脸来求他:“那打电话日本分部!让他们中止该项任务或者将恺撒送回来,我们将会厚礼感激!”
“日本分部应该不会听从,作为一个半独立性质的黑道组织,从前的他们连昂热的命令都未必服从,近些年和学院关系缓和也是因为现任蛇岐八家影皇上杉越认了陈鸿渐为干儿子,并且和昂热是老朋友。由于您多次质疑陈鸿渐的血统......对方对于加图索家的感官......”帕西没有再说下去。
“等等,日本分部是黑道组织!”弗罗斯特大惊失色。
“是的。上个世纪初,秘党领袖马耶克勋爵曾乘坐轮船到达日本,发现日本的混血种从事着黑道营生。无论是风俗业、船业、军火、商业、建筑业,哪怕是毒·品交易也在蛇岐八家的管控之下,秘党很难渗透进去,所以只能选择与蛇岐八家进行合作,由他们自己建立半独立性质的分部,而他们每年必须派遣一定数量的混血种去秘党开设的学院留学,并拥有蛇岐八家成员和分部成员的双重身份。”
弗罗斯特目瞪口呆地看向一旁的庞贝吼道:“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从来没有人告诉我?”
“庞贝家主是知道的,大概是忘记告诉您了。”帕西不动声色地将目光从那位家主的身上移开。
庞贝感受到弗罗斯特的目光,吹着口哨,心情十分惬意,他就等着弗罗斯特开口求他。
“帕西,去让人给我送一杯耶加雪啡和两块牛角面包,再来点黄油。”
“遵命!”帕西鞠了一躬,赶忙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弗罗斯特定了定神,目光复杂地看向庞贝,他是真的有些拉不下脸来求庞贝来叫停这项任务,可恺撒的安危......
什么?
你说恺撒不是庞贝的亲儿子吗?庞贝应该比他更担心恺撒的安危,更着急?
庞贝会用实际行动告诉提出这个的人,他一点也不着急,他更乐于看见弗罗斯特着急的模样。
弗罗斯特连续做了几次深呼吸,犹豫再三,看着庞贝这副淡定的模样,最终还是拉下了老脸。
“庞贝,你......我请求你以家长的名义让昂热暂停这项任务。”
“喔~~~一直想看看你这副表情,这副不情愿由不得不求我的表情,诶嘿嘿嘿。”庞贝露出贱兮兮的笑容,看着弗罗斯特的脸,“但是我拒绝。”
弗罗斯特握紧拳头,忍住一拳打在他脸上的冲动,问道:“为什么!”
庞贝一字一顿道:“如果这么容易死掉的话,还能称作庞贝的儿子么?”
“放心吧,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也和昂热沟通过了。那个叫做陈鸿渐的孩子,虽然老被你指控血统有问题,但他和恺撒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这次也是和恺撒一起下水。而上杉越还不至于让自己的干儿子出事,同样恺撒也是安全的。”
弗罗斯特下意识地相信了庞贝的说辞,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认真严肃的庞贝。
庞贝起身,走下了楼梯。
就在弗罗斯特对这个堂兄的印象彻底改观的时候,庞贝忽然转过身来,横眉怒目义正词严道:“恺撒的人生应该跟他父亲一样,足迹遍布七大洲四大洋,女朋友也遍布七大洲四大洋!在没有达成那个伟大的目标之前!我们加图索家的男人是不会死的!”
“玛德!”弗罗斯特额角青筋再次暴起,拄着金属拐杖快步走到庞贝身后,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啊——!”
庞贝躲闪不及失去平衡,咕噜噜地滚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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