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价有点惨烈。
四周都是黑色的浓雾，脚下也没有陆地，但他并未坠落。
目光所及不过三米，耳畔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有文明之火猎猎燃烧着。
李肆想迈步，结果发现他根本动弹不得，这片空间禁锢着他。
但是这种禁锢又不像是历史固化，把时间变得没有意义，反而更像是另外一种禁锢。
李肆果断取下历史之书，激活了一个故事，他一步就迈进去，但几乎是在他进入这个故事世界后，这个世界就要维持不住了。
李肆加快速度找到这个故事世界的门，毫不犹豫的打开，一步迈进去，身后已经传来诡异的碎裂咀嚼声，这个故事的主人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就飞灰湮灭了。
打开门，还是虚无的黑雾，李肆不确定自己是换了个位置，但那种莫名的禁锢却消失了。
这是个好消息，因为这样遇到情况后，他才可以展开反击，同时也可以修行。
四周死一样的安静，除了黑色的浓雾，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李肆单手在虚空中凝聚了一道命运符文，然后将其向前缓缓一推。
瞬间，这命运符文，就如同一支美丽的焰火，在黑雾中炸开，竟是一口气将黑雾清光了一立方米……
不过这些黑雾就好像凝固了一样，被炸开的区域一直保持着空白。
李肆下意识的就想走到这空白处，结果，下一秒这里就凭空钻出一条带着倒钩的触手，然后就再次缩回去，就好像是路过的。
但李肆可不信，立刻在空中继续勾画命运符文，一口气勾画了十道，都悬停在自己周围，只要需要，随时可以推出。
不止如此，他左手拿着历史之书，右手拿着亡者之书，并随时准备切换黄泉之书。
等了好久，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是虚惊一场。
李肆随手将十道命运符文推出去，将四周的黑雾再炸开一圈，结果下一秒，更多的倒刺触手从黑雾中冲出来，不进攻他，反而就在空白处刷存在感。
不过这一回李肆的反应速度很快，一把打开历史之书，锁定一支倒刺触手，强行将其历史固化。
至于其他的倒刺触手似乎被吓住了，再也没有出现。
李肆此时也不管这些，直接就将这倒刺触手给从历史之书里勾出来，形成故事世界，然后一步踏入。
不出所料，这个世界比较稳定，但同样也充满了黑色迷雾。
而在这样的世界里，居然同样也有一扇门户。
很神奇，似乎这关乎于历史法则的未知。
李肆直奔了这扇门户，因为这里是世界核心秘密，这个世界的主人躲是躲不过去的，它只能拼命的跑来阻拦。
也是这一刻，李肆看清了它的真面目。
这是一种蜗牛一样的东西，上半截是巨大的硬壳，硬壳上生长着钩子触手，下半截是软体，可以拉伸很长，尽头是吸盘，吸盘里是一只满是恶毒之色的独目。
几乎是一瞬间，这玩意就发动了进攻，那独目之中一道灰色光芒闪过，李肆整个人就石化当场，而且这种石化相当可怕，连那扇门都给石化封锁，连李肆的文明之火都被覆盖，紧跟着，整个被固化的世界寸寸崩裂，它竟是靠着这一道石化光芒，直接摆脱了历史固化！
这也意味着，这家伙至少都是五级虚妄和五级真实。
就在这个世界寸寸崩裂的时刻，李肆已经借助他的故事快速脱困，忽然从另外一个方向出现，先是以历史之书对其进行历史固化，随后再次取出它的故事世界，不等这玩意发动石化光线，直接翻开亡者之书！
安息！
那虫子瞬间安静下来，但不是死亡。
李肆已经趁此机会，一把抓住它，再强行打开那扇门，穿门而过的一瞬间，李肆没什么感觉，但那只蜗牛虫子直接化作一团耀眼的光芒，消散了，最终留下来的，是一张狭长的玉牌。
“这……”
其实李肆只是想测试一下，谁想到，历史法则所形成的门，竟然恐怖如斯！
看看四周，也不确定是不是原来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不错的一个刷怪点。
拿起那狭长玉牌，上面并没有任何符文或者纹理，但凝神查看少许，那上面就升腾起一缕青烟，青烟之中，依稀可见一片荒废的土地。
但这绝对不是地图。
研究了一番，李肆也不得要领，想了想，他就掀开历史之书，对这玉牌使用了历史固化，让他非常意外的是，固化居然成功了。
而在成功的一瞬间，被放置在历史之书里的那颗六级虚实混沌神晶猛然爆发，形成虚实法度，降临笼罩在这个固化世界中。
最后，历史之书里的这张独立书页，竟是笼罩了一层青玉之色，与其他的固化书页相比，格外不同。
这情况让李肆很诧异，越发认为这玉牌很特别。
而当他打开这个独立书页，并进入这个世界之中后，李肆目瞪口呆。
因为这个世界居然是非常稳定的五级真实。
虚实法度在这里就像是图书馆里的知识海洋，没有任何阻碍，可以供他认真修行，学习。
此外，这个世界并不大，也就几百平方公里的样子，好像一个碎片，最难得的是，这个碎片世界上方还有一轮太阳，所以这里的产出非常丰厚。
这是基于五级真实产出的物品啊，随便捡一块石头，就能炼制成四级真实里的神器，随便摘一个野果，就可以让四级真实里的凡人进阶天仙。
不敢怠慢，李肆果断将米舟儿，赵青榭，杨眉，天谕，赵八山，赵九溪，皇甫道德，大炉子，如意宝珠等数百个亲近者从历史之书里取出，这绝对是一处宝地，但他更担心这玩意是有时间限制的，因为，这里同样有一扇门。
“李肆？我们，我们有了时间概念了。”
一群人很惊喜，但是下一秒李肆就后悔了，人有点多，且每个人都自动获得了行动时间，这导致了天空中那颗原本还很明亮的太阳，直接就黯淡了十分之一。
“李肆，所有时间都来自于那颗太阳。”
杨眉这个时候发现了问题。
“是，抓紧时间把这里的一切都采集起来，当太阳熄灭，这里也将毁灭。”李肆一边喊着，一边唤来如意宝珠和天穹短剑，它们之前都是基于二级真实，二级虚妄打造，后来被历史固化后，虽然基础提升到了四级真实，四级虚妄，但也基本上因为缺少行动时间而暂时无用了。
眼下这是绝好的机会。
基于五级真实，五级虚妄重新炼制，配合行动时间，就可以斩杀那种蜗牛虫子。
聪明人很多，大家都意识到了这点。
不过大家都保持了理智，采集到的物品除了少部分预留，剩下的都交给了李肆，唯有行动时间无法剥离。
“真是奇怪的地方，在这里，时间反而成为了必不可少的货物。李肆，你有没有注意到，五级真实能够给四级真实提供时间的流速。我猜，若是五级真实的存在去了一级真实，倘若不考虑散发的污染的话，是不是就等于一眼就能看到一个天地的诞生与灭亡？”
赵八山这时对李肆郑重提问，他观察的角度很奇特，更是让李肆产生了极大的联想。因为他想起了那个命运之子天琴所说的，在未来，能看到某某某成为时间之主。
但这里面又有一个相悖的地方，时间长河作为与诡异长河，命运长河等级相差仿佛的存在，真实级别又怎么可能很低？
除非，有更加高级的真实……
当然，也不排除时间长河更特殊一些。
“的确是这样的。”李肆点头，这个不用论证。
在场所有被固化了历史的人，都是基于四级真实的存在，现在他们在自己的故事里，感觉不到时间概念，好像缺少了时间一样，但是如果建造一个基于0级真实的鱼塘，那么假设大家可以进去，假设不会产生污染，那么真的，这个鱼塘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一眼可见，就好像凡人之于蜉蝣，朝生暮死。
一眼可知。
那么是否可以推论，越高级的真实，不是时间缺少了，而是时间跟不上了。
高级真实世界里的生灵，可能很久才能积攒一点行动时间，在他看来，我就是一个呼吸的瞬间，但对于低级真实里的生灵来说，这怕是几十亿年过去了……
但为什么李肆却还拥有着行动时间？
门，究竟是什么？
这同样是另外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李肆才与赵八山说了这两句话的时间，天空就暗淡了，明显可见的是，所有人的行动时间开始闪烁，也就是说，他们所得到的行动时间，其实只够他们在五级真实的世界里行动几分钟。
不敢怠慢，李肆迅速将所有人收入历史之书。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把如意宝珠也收回去了，行动时间太珍贵，他目前只能优先强化天穹短剑。
这种强化的过程很粗暴，其实在五级真实里，随便做什么都蕴含着精妙的法则变化，唯独需要消耗行动时间。
比如李肆只拿着一块石头对着天穹短剑打磨了十次，这石头就完全融入天穹短剑之中，然后就消耗了一人份的行动时间。
他连续消耗了九块石头，成功的把天穹短剑提升至五级真实里的神器，但此时李肆就只剩下三份行动时间，换而言之，天穹短剑只能出手三次。
接下来，李肆裹挟了所有物质，在这个世界崩解之前，打开了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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