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员外噗通一下子跪下了,对着棺材那是一通大哭。
一边哭还一边说,自己是如何如何想念母亲,还说自己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刘员外眼泪都快流干了,嘴巴也说的口感舌燥。
然而让他傻眼的是,老娘不仅没安静下来,棺材里反而闹腾的更厉害了。
唉,刘员外自作多亲,自家老娘压根没惦念着他。
既然不是他,那一定是他儿子,记得老母亲生前最疼爱自己的大孙子。
因为大孙子给刘家长脸了,年纪轻轻就当了六品京官。即使这官是捐的,但那也是官。
“儿子,过来给你奶奶磕头!”想到这里,刘员外急忙把麒麟儿叫过来,郑重的吩咐道。
刘麒麟儿不愧是当官的,跪下恭敬的连磕九个响头后,立刻深情并茂的对着棺材,颂念了一篇祭文。
但令人尴尬的是,这棺材还在闹。
后面,刘员外又一一换过二儿子,大孙子,大女儿,二女儿……
反正一大家子轮番上阵了,可还是没用。
这时候,刘府只剩下刘夫人一人没上前了。
刘员外看看夫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心想母亲是不可能惦记夫人的。
她老人家平日里最瞧不上的就是这个儿媳妇。娘总是嫌儿媳妇出身低,配不上自家儿子。
几十年来,就没给过几个好脸。
常常三天两头的让夫人去伺候她,并且还不让下人代替。有时还故意找茬,指桑骂槐的说儿媳一顿。
可以说,自打他妻子进门之后,就没过几天舒心日子,经常遭受婆婆的折磨。
可那又怎样,婆婆训斥儿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刘员外有时也想帮帮夫人,可他却没这个胆子。
俗话说,百善孝为先!
一个儿子忤逆自己母亲就是不孝。
不过他也确实很感激自家夫人的善良贤惠。
不仅从不抱怨,而且三从四德始终如一。平日里上敬老人下养儿女,还将家里管的井井有条。
尽管觉得不可能是夫人,可刘员外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婉容,过来给娘磕个头吧!”
刘夫人闻言满脸悲切的走上前,先是一丝不苟的对着棺材磕头行礼,然后十分恭敬的开口道:“儿媳刘孙氏给婆婆请安了!”
话音刚落,棺材里的动静戛然而止!
霎时间,刘员外一家全都震惊了,俱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刘夫人。
就在这时,棺材里面又传出一下接一下的砰砰砰碰撞声,就像有人用手指敲打桌子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种声音,刘夫人没有丝毫慌张,立刻用沉稳的口气,吩咐道:“婆婆这是饿了,赶紧准备老人家最爱吃的六蔬八珍汤,白鱼羊羔肉和什锦凤尾面。做完了马上送过来!”
两刻钟后,这三样饭菜端到老夫人灵堂上,刘夫人吩咐将饭菜摆到老夫人棺前,然后她轻声说道:“娘,饭菜都上齐了,儿媳伺候您用膳。”
这话一说完,她老人家顿时又又又不闹了。
刘员外絮絮叨叨的扯了一大通,最后才说道:“今儿请你们来没别的目的,就是想问问我娘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最好一块说出来。否则这一天天的闹下去,大人还勉强支撑,小孩子可受不了这样折腾。”
“行,刘员外的要求我听明白了。不过过阴的规矩是白天不能过阴,得等到晚上才行。等晚上我将老夫人请上来,这事情就清楚了。”
韩宣武听完,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太好了!我先给两位准备饭菜。等吃饱喝足后,这事就仰仗你了。”刘员外大喜道。
“刘管家赶紧给这两位贵客准备一桌上好的素席。”
“是,老爷!”
刘管家点头称是,然后作势引着韩宣武两人出了灵堂。
韩宣武趁转身之际,唤出生死簿,瞬间将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夫人的鬼魂送入鬼门关。
先前,他一进来就发现了老夫人的鬼魂,但也没马上勾销,直到大体了解了内情,这才动手勾销。
生死簿上金光大作,光阴流转。
老夫人八十二年的漫长人生很快在韩宣武心里浮现。
老夫人出身官宦家庭,嫁给了当地大户人家。
年轻时受到婆婆百般欺压。
直到二十年后婆婆去世,她才扬眉吐气。
正是这一年,她最看重的大儿子死活要娶一个穷秀才的闺女为妻。
而她丈夫居然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门亲事。
即使她有万分的不同意,但是出嫁从夫,她还是拗不过丈夫儿子的意愿,让新妇进了家门。
风水轮流转,仿佛二十年一轮回。她成了婆婆后,对儿媳妇百般为难千分挑剔,一万个看不顺眼。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几十年,直到有一天半夜,她想喝莲子羹了。于是她马上叫来儿媳妇,非要让儿媳亲手做莲子羹给她喝。
折腾了老久,最终她美滋滋的喝下了儿媳妇亲手熬制的莲子羹……
“ zuo d!这老太婆就是作(zuō)死的!”
韩宣武看完老夫人的一生,心里翻起了白眼,忍不住暗暗吐槽道。
“不过这份莲子羹倒底有没有问题呢?”韩宣武忽然想到老太太临死前最后的念头,因此忍不住偷偷看了刘夫人一眼。
此处,刘夫人头发花白,头压的很低也看不见表情,只是还在不停的咳嗽着,看来真的身体很虚弱。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繁星满天的晚上。
中院大堂里灯火幽暗,此时一张太师椅摆在灵堂正中央,而韩宣武坐在上面,刘员外一家则站在下首,惴惴不安的看着他。
“过阴时间有限,请刘员外不要拖延,尽快发问。我这就请老夫人上身。”
说完这话,韩宣武仿佛触电似的,身子陡然剧烈的抽搐起来,两眼也开始不停的翻白眼。
眼见如此异象,刘员外等人都噤若寒蝉,小心脏吓得扑通扑通的乱跳。
不过很快,韩宣武身体突然一震,停止了抽搐,而此时他的瞳孔已经上翻,两眼只剩眼白,就那么直愣愣看着灵堂里的众人。
刹那间,他整个人变得老态龙钟,好像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咳咳!乖娃,娘好想你啊?”
这时候,一个苍老沙哑的老太婆声音忽然从韩宣武嘴里传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