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母沉默了好半晌,才道:“那我们到青媖那边不会给她造成负担吗?”
苏父一听,来了劲。
“青媖在大山里啊,我们自己找地方搭个棚子就好,不然住山洞都成。离她和青柳也近,互相有照应。然后我们也开垦一些山地,上山采山货,他娘你这么勤快,我们不会饿死的。”
“而且,他娘,我们都只会干地里的活。松儿这边也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但是我们到了青媖身边,我们就能帮她啦。地里的活,她们两个女人,哪里会干。再说她和青柳还带着小宝和丫丫,身边也没个男人,家人又不在身边,万一给山里人欺负了怎么办?”
苏母听得心猛地一揪。
苏父侧头在黑暗里看了她一眼,又道:“再说,杏儿和青杨也想到她二姐身边。”
苏母还有些迟疑:“可是松儿……”
“松儿是要跟马大人做大事的,没准我们离开了,他没那么多操心事了,他岳家那边一高兴,平时也愿意提拔他一二呢?”
针对要走还是要留的问题,夫妻俩讨论了好几夜,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苏青松休沐,两口子把他叫到了房里。
苏青松听完大吃一惊。
“爹娘,你们要去找妹妹?”
苏母看了看他,又看向苏父。
她是哪一方都舍不得,都是她身上掉的肉。两个地方隔得远,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相见。
为什么就不能一家人在一起呢?
苏母眼睛又泛了湿。
苏父冲苏青松点了点头。
“嗯,你妹妹那边在大山里,安全着呢。而且你妹妹说开春就要开荒种粮了,我和你娘什么都不会,只会地里的活计,在这里也帮不了你。”
“以后等我和你娘种了粮,就给你和我孙子存着,你也不用背那么多负担了。”
苏青松听完喉咙哽咽。
他不是不知道,古如月和爹娘弟妹生了嫌隙。
反正家家都有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他爹娘是开明之人,弟妹也懂事,妻子那边他多劝一些就是了。
他觉得住得久一些就好了。
可是这才一年都不到。
爹娘弟妹住得不舒服,想走,都是他做得不好。苏青松心里满满的自责。
苏父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儿啊,我知道你是长子,觉得自己赡养爹娘和抚养年幼的弟妹是你的责任,但是……”
“爹娘不想给你造成太大的负担。我和你娘还年轻,我们都还能干活,能自己养活自己,不想给你们造成负担。”
“你把我大孙子养好就成。等如月身子养好了,你们再多生几个,以后等爹娘老了,干不动了,你再给我们养老。”
“爹娘,是我没用。”
苏青松流着泪朝夫妻二人跪了下来。
苏母方才还只是眼眶含着泪,她大儿这一跪,她立刻崩不住了。
蹲下身,把儿子抱在怀里,和儿子一起哭了起来。
“不是我儿没用,是爹娘没用,爹娘没帮上你的忙。爹娘什么都不懂,只会干地里的活……”
苏青松流着泪:“娘,你别这么说,我们本来就是庄户人家。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好。我经常想起我们一家人在桥头村的日子……”
妻子嫌他不认字,阻了晋升的路,他就跟着年幼的弟弟学认字。
每天晚上认几个字,认得好艰难。
妻子觉得他木讷,不会钻营,他又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钻营应酬……
可是这些他都不想。
他就想回到桥头村,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一起下地干活,一起收工回家,一家人都在一处。
虽然身体上累一点,但心不累。
柏家寨。
苏青媖不知郴州城里,又因为她的一封信,引起了家里人的一番挣扎选择。
连续收了一个月的茶叶,忙得不可开交。
把小宝的两周岁生日都忘了。
还是苏青柳提醒她才记得。
便在寨子里给小宝过了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做了很多小吃食,叫了寨子里的小朋友一起来陪他玩。
把他高兴得又蹦又跳,一整天院里都听见他欢快的笑声。
小宝生日过后不久,春茶的收购也算是告一个段落。
苏青媖得了两万四千两。
让她很是惊喜。
有钱心里不慌。大手一挥,给项尚那边支了一大笔,让他务必把她以后要住的院子和新更寨的防卫工事往好里做。
要建成百年工程。
边住边修,边住边补什么的,都不够招人烦的。
项尚那边收了钱,立刻风风火火地就安排了起来。
而苏青媖在茶叶收购结束后,开始指挥各寨开展春耕工作,又一边高价收白蜡虫卵。
只不过没像收茶叶那样,传得那么开就是了。
自来有钱就好办事。
柏家寨里,大家刚卖完茶叶,家家都得了不少钱,正高兴地在家数银子。
正可惜,怕是要入秋苏娘子那边才会有来钱的活了。
但没想到她又收虫卵了!
只是这是个什么东西?
又纷纷挤到苏家打探消息。
苏青媖之前了解过,各寨各山都或多或少有白蜡树。
她之前了解了一番各寨的资源,本来是想着放养,天生天养的,但转念一想,这放养,产量实在有限。
就跟那蚕一样,天生天养,一座山的蚕茧都收了,怕是还得不了一床蚕丝被的。
所以,还得人工干预啊。
但能不能搞成,她心里没底。
理论知识有一肚子,但实践什么的,实在是没碰过。
所以,她决定先在柏家寨和新更寨搞个试点再说。
眼下还是春耕要紧。
所以此次收白蜡虫的虫卵,她也只知会到柏家寨这边。
让寨里半大娃子去寻。
而其他劳力还是要全力去开荒,备战春耕。
她花了那么多钱买了种子可不是让他们拿来当粮食吃的。
而娃子们仔细,一心想着为家里出份力,也是憋足了劲,而且娃子们爬树比大人还利索。
不过几天,她就得了不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