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孤玉将手伸出来,摇了摇头道:“这下面应该是被人布下了结界。”
“那也算是证明了这河确实是有问题的,”初曦犹豫了一下问道,“雁时仙尊肯出手吗?”
“肯自然是肯的,只是……”孤玉叹了口气,没有说完。
但是初曦却立刻明白了其中问题,仙尊的徒弟出了那样的事情,自然是无暇顾及其他的,她点了点头:“那确实是需要一些时间。”
“既然如此,派些人守住这里,同时再想想别的办法吧。”初曦毕竟是一门派之掌门,这点分析局势的能力还是有的。
孤玉同意下来,忽地拍了拍脑袋:“早知道把那对话符给昊乾留一个了,也省得我们两个来回跑。”
初曦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御剑道:“我回去吧,你在这里守着。”
转眼三天过去了,孤玉总算回来了一趟,有些事情他还是觉得方面和雁时说清楚比较好。
他赶到秋白宫,正见到了门口的南桃夭,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回来了?”南桃夭也问道。
“我依然是来同师祖说一下九幽之事。”孤玉一边往里走一边道。
南桃夭撇了撇嘴,嘟囔道:“那只怕师祖现在没有这个心思去听。”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临江也总算是醒了,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不过已经比她刚受伤那个时候要好得多了。
她忍着疼痛坐起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印象中胳膊上受的一道伤几乎已经痊愈,只剩下一道粉红色的疤痕,其他伤口应该差不多也是这样。
临江拽了拽身上看上去像是雁时的白色长衫,想到自己几乎就真的死了,身上又蔓延出来她跃入冰冷灵池之中沿着每一处伤口刺入体内的痛感和绝望。
她披上了雁时的长袍赤脚跑出去,雁时坐在灵池一侧的回廊下的栏杆上看着庭院中的池水,还有地上凌乱的雪花和血迹。
为了存留证据,他把这些留下来了,没让冰雪融去。
“师尊!”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喊声,他没回过神来,这几天他已经时不时地听到过数次这样的声音了,但是每每都是希望落空。
直到他清晰地感觉到了有生命在接近他,才转头看去,正见到临江朝他跑过来。
他看了无数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小姑娘此时穿着不合身的长袍,赤脚踩在雪地里朝他跑来,扑到他身上。
雁时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感觉到被面前的紧紧拥住,轻轻顺了顺她的头发。
临江趴在雁时肩头,带着委屈和害怕轻声道:“我差点死了,差点再也见不到你了……”
雁时沉默半晌,低头道:“我知道。”
临江微微抬起头看向雁时,皱了皱鼻尖,仰头吻上雁时的嘴唇。
不同于以前任何一次的亲昵和试探,她大胆,鲁莽,横冲直撞,是好久不见,是劫后余生。
雁时闭上眼睛微微侧头,第一次全心全意且心甘情愿地接受她的掠夺和接近。
不远处,孤玉绷紧了嘴,看了看自己身边一脸震惊和崩溃的南桃夭,抬手就在面前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屏障挡住了二人的视线。
良久,临江缓缓松开雁时,再次环住了他的脖子。
雁时抿了抿唇,在她肩上捏了捏,轻声道:“好了,去换衣服吧,有人过来了。”
临江看了一眼不远处那道白色墙壁,忽地笑了,在雁时唇角又碰了碰才从他身上下来,蹦跳着往主殿方向跑去。
雁时知道有人,但他不在乎。
这足够让临江开心了。
看着临江进了主殿,雁时回头,抬了抬手指,孤玉面前的屏障立刻破碎消失,露出来里面笑得尴尬的孤玉还有低着头的南桃夭。
“进来说吧。”雁时道,说罢起身往灵池边的桌案走去。
孤玉碰了碰南桃夭,后者低着头不看他,扭头就出了秋白宫。
孤玉多少还是能体谅她的,看着她远去,叹了口气自己走向雁时。
雁时大大方方地给他倒了茶,他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从前他曾劝过南桃夭,说这灵界的规矩理法,是没办法用到雁时身上的。
可如今亲眼目睹刚刚之事,他扪心自问,真能完全不带有世俗的目光去看雁时和临江吗?
正如南桃夭所言,他们是师徒,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世间不变的常理。
恐怕只有萧衒那种自小跟在雁时身边长大,完全没被世俗理法约束过的人,才会完全不在乎吧。
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才正襟危坐,将在九幽所见之事尽数同雁时说了。
那个落天河的地方,他们一个个探查了不少次,也没人真的搞清楚那个结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雁时细细听着,很快道:“这几日辛苦你了,今日我便同你去看看。”
孤玉连忙应下来,抬头就看到临江从屋子里出来,连忙问道:“你没事了吧?”
临江点了点头:“应该是没事了。”
孤玉放下心来,看一眼面无表情的雁时,主动问道:“你可知道,是谁,要杀你?”
临江沉默下来,走到雁时身边坐下,过了一会儿才道:“我知道。”
“是谁?”
临江摇了摇头:“我,我可以不说吗?”
孤玉不可置信,凑过去道:“那个人可是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他今日杀你,明日就可能要杀害其他人,你难道要庇护他吗?”
“你还是那个不愿意吃亏的临江吗?”孤玉都有些犹豫起来。
临江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她握紧了手边的杯子,最终抬头看向孤玉道:“掌门,我还是不想说,如果可以,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去处理这件事可以吗?”
“你……”
孤玉为她的任性恼怒,又因为她受的苦心软,最终起身道:“好,临江,只要你能处理好。”
他说罢冲着雁时行礼后,转身离开秋白宫。
雁时转头看向临江,问道:“你为什么不想说?”
临江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口处,轻声道:“我已经受过伤了,至少,可以让其他人少受一些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