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聊聊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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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江被拉到秋白宫的主殿中去,萧衒烦躁地道:“那个什么证道九劫,你绝对不能去!”

    “可是……”

    她的话被萧衒打断:“如果万心劫只是回答问题便也罢了,但是入劫者除了回答问题,还要接受心道上的考验,一招不测,轻则心道受损,无法飞升,重则走火入魔,身死道消,你知不知道?”

    “师哥,”临江无奈地劝道,“我知道很危险,但是如今只有这个办法了不是吗?”

    “那你有想过万一你行差踏错的后果吗?”

    “最差的结果,那我就,死了。”临江老老实实地道。

    “临江!”萧衒终于再也憋不住了,第一次对着临江发火怒道,“你就这么不在意你的性命?也不把我们对你的在乎当一回事吗?”

    临江怔住,萧衒的眼中满是冰冷的失望。

    “如果你觉得这些都无所谓,那现在起,你也不必再叫我师哥了。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萧衒说完,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开,黑色的背影在阳光下显得萧索而冷漠。

    临江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坐到地上,双手环住膝盖,将脸埋下了去。

    雁时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儿,终究是说道:“你自己做决定吧。”

    接下来的几天,萧衒果然没有再来找过临江,雁时也一直在修炼的样子,和临江无话可说。

    云鹿被迫住在李奕七那里,她也见不到。

    突然之间,她就又变成孤单的一个人了。

    第三天的夜里,临江终于坐不住了。

    她悄悄离开秋白宫,第一次去了萧衒的住处,那是个和她之前的住处差不多的小院,里面中了一丛丛的矮竹,风一过,就哗啦啦地响。

    只是院子里没有光亮,萧衒坐在屋顶,看样子是在喝酒。

    听到动静,萧衒立刻警惕起来:“谁?”

    临江趴到瓦片上露头朝他笑了笑,他抬了抬眼皮,重新看向月亮。

    临江小心翼翼地顺着瓦片走到萧衒身边坐下,看萧衒没立刻离开,才松了口气,软声道:“师哥,聊聊呗。”

    萧衒灌了一口酒不理她。

    临江权当他默认了,又往他身边贴近了一些,舒展开身体看着月亮,轻声道:“师哥,你记不记得你以前问我,为什么那么喜欢吃各种果子,我跟你说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其实不全是骗你的。”

    “我怕你心疼我才那么说的。”临江说罢笑了笑。

    “小时候我家里是很穷,我母亲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世了,我都没见过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有母亲的孩子,应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有人因为这个事情嘲笑我。”

    “有一次我去亲戚家里吃饭,我才知道,一个母亲对孩子,会催她吃有营养的东西,会让她多吃水果,早点睡觉,于是我也开始提醒自己,努力去做到那位阿姨说过的话,我跟自己说,临江,你看,有没有母亲都一样的,你的生活和别人没什么不同。”

    “后来,十几岁吧,我父亲,欠了一堆赌债不见了,要债的人堵到家门口,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拿走了,但是还是没有还完。”

    “从那以后,我忙得连朋友也没有了,我忙着学习,也忙着赚钱,从那一年开始,我的世界只剩下两种人,能帮我赚钱的,还有催我还钱的。”

    “等到钱还完了,连这两种人都没有了,我突然发现,就算不和其他人建立感情,我好像也一样能够活下去。我不知道是我放弃了爱别人的能力,还是放弃了爱自己。”

    临江的声音始终轻轻的,好像在讲另一个人的童话故事,萧衒看向她,月光洒在她扬起的脸上,落入她亮晶晶没有一丝俗尘的眼中,好像她真的是没有受过任何委屈的大小姐。

    她说完,转头看向萧衒,将腿收起来,蹭到萧衒身边低声道:“师哥,对不起,我没有不在乎你们,我只是……习惯了,只有自己,师哥,你给我一些时间,让我重新学会好不好?”

    萧衒无言地看了她一会儿,将手中的酒壶递向她:“会喝吗?”

    临江接过来,试探着尝了一口,五官紧皱地将酒壶还了回去朝着一侧吐舌头。

    萧衒噗嗤笑了,自己又喝了一口后才郑重其事地看着临江道:“临江,我早就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师妹,是这世界上除了师父外会对我最重要,关系最亲密的人,你不一定要回馈我以相同的在乎,但是你要记得,你绝不是孤身一人。”

    临江眯起来眼睛笑了,朝着萧衒抬起手,这次后者很快就明白了,抬手和她击了一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临江同时道:“我会的。”

    临江呼了口气,总算说道:“但是证道九劫,我还是要去的。”

    萧衒刚想说话,临江连忙按住了他道:“你先听我说完。”

    她面朝着萧衒坐着,伸出手指道:“首先,就像沈长老说得那样,这是唯一能够证明我清白的方法了。”

    这才是萧衒最烦躁的地方,如果临江不能自证清白,即便她是雁时的弟子,恐怕孤玉也很难将她继续留下来。

    他恨不得说不需要别人来觉得临江到底是清白的还是有罪的,干脆就离开云珩好了。

    临江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抢先一步说道:“我知道,你大概觉得这所谓清白并不重要,但是,云珩对于你和师尊来说,应该都是很重要的,我不想因为我,因为这件本就不公的事情影响到你们。”

    “况且,”临江顿了顿,叹息一声道,“师哥,即便是我离开了云珩,你猜,会不会有人想要替陈如墨复仇?”

    萧衒梗住,他之前,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就云珩对临江现在的敌视来看,别说是替陈如墨复仇,就算是想泄愤的,只要给自己冠上复仇的名头,恶事都会变为正义。

    “我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临江说道。

    “所以,证道九劫,你非去不可是吗?”萧衒情绪低落,闷声道。

    临江却轻松地笑了笑:“其实还有一点,我有预感,这个证道九劫,会为我解答一些疑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