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走到这里的时候,遭到了一定程度的抵抗,剑术高手的杀手在无法做到精准的一剑封喉,所以这处战场较之最外围的,要惨烈血腥不少。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苍蝇嗡嗡的飞舞盘旋。
刘羽在刹那间进入到了杀心四起的状态,上半身前倾低伏,双手双肩宛如泥塑不动,脚下快步飞奔,飞扑向所有脚印所指向的大堂。
最后,他在大堂里见到了田光的尸体。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在见到尸体的那一刻,他的内心还算平静。
田光年轻时是个颇有勇武之名的豪侠,如今虽然年纪大了,可到底也是燕国有名的高手,敌人想要杀他并不容易。
可刘羽却从天尸体的伤口看出来,凶手完全是以近乎碾压的实力,完成了这次斩杀。
府中作案的凶手很老练,现场没有任何多余的线索,可以说明这件事是谁做的。
可是整个燕国内,能在一夜之间做成这件事的,只有那个手握无数杀手的太子丹!
刘羽看着田光的尸身,沉默的上前
持剑的右手被齐肘削去,身上的伤口不多,每一处都触目惊心,可见白骨却不致命,真正致命的一剑,是从嘴巴灌入到后脑。
仿佛是田光临死前不甘的大吼,最后被人冷漠的一剑惯杀。
寄奴儿....
刘羽伸手将田光不甘的双眼合上,低声道:
“田兄走好,我会尽量替你完成英雄未竟之事。”
接下来,刘羽又去了在田府以前交好的朋友那里,无一例外全都惨死,其中后厨的秦师傅也没能逃脱。
刘羽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手中长剑化为一挂长虹,将一处摆放调料的货架一剑劈开。
“滚出来!”
一个半大的孩子,死死捂着嘴巴,双眼泪水接连不断的流过脸颊,好像被他这一剑吓坏了。
“你和老秦什么关系?”
刘羽发现这孩子与凭师傅有点像,心中一动问道。
“他是我....叔叔.....”
刘羽恍然,想起老秦生前曾托自己去教导他的侄子,当下收了长剑,对着惊魂未定的小孩伸出手掌。
“我叫荆轲。”
“我叫秦舞阳。”
从田府出来时,刘羽一只手拉着秦舞阳,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和那些熟悉的街坊,有种从地狱回到人间的错觉。
算卦摊位上,正在听老道士吹嘘的老板娘,见到刘羽从田府出来神情有些不对,旁边还带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男孩,上前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可是田先生不想见你?”
刘羽摇了摇头,脑海闪过了田光惨烈的死壮,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田府出事了,报官吧。”
天空一直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
刘羽让老板娘带着草生和秦舞阳先回去,自己则坐在老相师的摊位前,等着官府的人过来处理尸体。
老相师在一旁陪坐,长吁短叹着这一天的生意,多半又要被老天爷糟蹋了。
“田先生出事了吧?”
老相师忽然的一句,把刘羽飞散的思维拉回来,转头看向他。
恰在此时,下起了零星的雨,老相师伸出只手,好像要接雨水,长叹道:
“老夫早就劝过田先生,他命中有名而无权,命格太轻,撑不起朝堂上的权柄利禄。
这不,刚刚结交了太傅大人就惨遭横祸,时也命也,逃不得也。”
老相师是刘羽在田府上充当门房之时就认识的朋友,那时刘羽见他年纪很大了,还经常饱一顿饿一顿的,就时常将府中的一些饭菜送给他吃。
有时老道士口无遮拦,得罪了别人,也多是刘羽出面劝和的。
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老骗子,没想到还是个有几分本事的高人?
老相师看到刘羽在重新打量自己,自得的顺了顺引以为傲的长须:
“怎么样,可要老道给小友算上一卦?”
老道士自忖,透露出曾指点田光命格应验的事后,刘羽一定不会拒绝这个提议,可谁知他却想也不想的直接开口拒绝:
“前程已定,我意已绝,不用再算了。”
老相师脸上那道骨仙风的笑容就此僵住,差点抽搐起来。
长街尽头,有一队官兵正朝着这边走来,刘羽就此起身前往迎接,临去前忽然问老相师:
“道长,我欲与寄奴儿一战,不知胜算几何?”
“生死一线,五五互分。”
“够了。”
刘羽拱拱手,笑着离去,留下老相师一个人在原地喃喃自语。
“他娘的,比老子都能蒙,说来说去还白嫖了一顿....”
街道上,领队的官员对着迎面走来的刘羽拱手客气道:
“可是太傅府上,荆轲先生?”
“正是在下,荆某一介武夫,面对田府惨案,实在不知从何处入手,有劳大人耐心调查了。”
“哪里哪里,荆先生请。”
“请。”
刘羽和那名官员并肩走着,随口说着案情,忽然感觉到胸口衣襟处有些异样,于是探手去摸。
怀里的竟然是一张求神问卦的牌签布袋,上面绣着几个苍劲的大字。
生死关头,当解君困境。
刘羽摸到这个布袋的瞬间,瞳孔极速的收缩,猛地回头。
细雨淅沥中,许多商贩都在匆匆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街面上已是行人稀少,哪里还有老相师的身影?
凭他如今的功力,已经算是春秋之中最拔尖的那一批武人了,能够避开他的感知,偷偷将这个布袋塞到怀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是仙人才能办到。
但是这个世界,真的存在仙人吗?
刘羽不知道,但是自从他在这个战国世界中醒过来之后,多年养成的无神论就已经开始崩塌了。
刹那间,有关老相师的许多画面,尽皆在刘羽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荆先生,荆先生?”
领队的官员连声呼唤,惊醒了沉思中的刘羽。
后者反应过来,猛地回头看向老板娘他们乘坐马车离去的方向,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太子丹势力庞大,做出田府这等重案,不可能没有防备。
自己刚才报官的时候,很有可能已经惊动了他们的人手。
要不然这个捕头怎么会一上来,就知道自己是太傅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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