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神色平静的从宫殿深处走出,缓缓拾长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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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剑,臣必须刺。
刺了这一剑很多人会死,而大王会活着。
死去的人请大王记住,那最高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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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一脸复杂的从宫殿深处走出,于长阶最高处站定,望着那人头也不会的背影,这个富有四海的君主,面带挣扎之色。
“大王,下令吧!”
不知觉中,没了初见之时的那股沙场锐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和与冷静。
此时的他,正看着那个注定一去不回的背影。
手下臣子劝谏,秦王也终于下定决心,缓缓抬起手掌。
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可他必须死!
“杀!”
秦王别过脸去,冷声下达军令。
刹那间,万箭如雨齐发,带着摄人心魄的破空声,杀向那道人影!
人影低着头,明明有力敌千军的可怕武力,在这一刻却甘心受死。
箭羽即将临身之际,人影豁然抬起头颅,竟是刘羽!
呼的一声从晃荡的马车中坐直了身体,刘羽满脑都是那个被箭羽射的血肉模糊的尸体。
浑身上下十几处伤口,在头疼欲裂的身体里,默默叫嚣着邯郸城一战的残酷。
我在哪里?
很快意识到刚刚不过是一场噩梦的刘羽,开始打量周身所处环境。
空间四处都是木质的构造,车轮滚动和马匹偶尔的长嘶在外响动。
这是间相当简陋的马车,看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记得逃出邯郸城后,因为城门处的‘恶行’被秦军知悉,一路上不断的有骑兵追杀,刘羽撑着重伤之身,勉强的杀散了两波,最后在一处无名的小路上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
之后再醒过来,人已经在这儿了。
也不知道老板娘她们怎么样了,不过有残剑他们照顾,应该不会有事。
马车车帘被一只素手挑起,一张宜嗔宜喜的圆脸从外探头进来,不期而然的视线与刘羽撞在了一起。
“呀!”
来人轻呼一声,下意识的连忙放下了车帘,过了片刻又探头进来飞快的瞥了一眼,不等刘羽开口询问,直接蹦跳着就跑开了。
“先生,先生,那人果然醒了!”
正主要来了吗?
刘羽勉强起身,小心的靠在马车墙壁上,过不多时马车外又响起一阵轻快的脚步。
是那个圆脸的少女,去而复返。
再次面对刘羽,少女风风火火的性子收敛了许多,微红着脸,细声细气的道:
“我家先生说壮士安心养伤就是,我们此去行程乃是燕国,应当与壮士的目的一致,有什么事,还请到了城中再说不迟。”
刘羽奇道:“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燕国?”
“不久前秦军大破邯郸城,壮士又是一身剑创戈伤,显然是从中逃出来的,而北方对壮士而言,恐怕也只有燕国的太子丹有胆子收留,其他小国都不敢和秦军作对。”
圆脸少女说着,脸色更红了一分,补充道:“这都是我家先生讲的。”
“敢问主家先生是....”
“先生名讳,上田下光。”
田光.....
刘羽背靠马车,目光之中微微沉凝,内心顿时轻松了不少。
战国历史上,田光与荆轲乃是知交好友,当时秦国灭赵之后,对燕虎视眈眈,燕太子丹忧心国家命运,对贤能之人倍加礼遇,田光就是其中很受尊敬的一位。
只可惜太子丹结识田光的时候,田光已经垂垂老矣。
勇武之名,都是年轻时候闯出来的,这时候年迈的田光,已经不足以胜任刺秦大计,这才向太子丹举荐了荆轲,也就有了后来的荆轲刺秦。
被无名、残剑坑了一回的刘羽,总算是开始往系统主角流,顺风顺水的套路上靠了,心中振奋自然不言而喻。
接下来只要自己躺着,哪怕天天吃喝赌钱,那位太子丹殿下也会供神似的供着自己吧?
可惜就是供养的时间有点长,刘羽记不清楚荆轲在燕国待了多久,但几年恐怕是有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执意想从无名那里出手的原因。
荆轲这条主线,实在太慢了。
而如今刘羽也没了什么选择,只能选择这一条比较慢,但却十分稳妥的路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他只要在燕国安心当几年种猪,然后老老实实的听从上头的安排,喝着酒唱着歌,去刺一下秦王就成了,哪怕刺不死也是妥妥的名留青史。
一时间,刘羽都有些怀疑了,这事真的这么简单吗?
马车进城后不久,刘羽便听到外面不时传来互相道别的声音,想必他处身的车队是一个行商的队伍,如今已经到达目的地,完成了任务。
在这期间一直都没有人前来打扰刘羽,这叫他一度以为是不是田光救自己的时候,不过是随手而为,此时已经将他给遗忘了。
终于,车外响起了脚步声。
刘羽暗道一声来了,在马车上正襟危坐的摆出了一副名士风范,同时心里还有一点点小紧张。
由不得刘羽不这样重视,古时的阶层实在太过分明和巨大,像荆轲这样的人,想要与太子丹结交,中间至少隔了两个阶层的人,田光只不过是其中最为基础的一层,如果刘羽连他都不能打动,更别谈什么刺秦了。
刺老板娘都费劲。
所以这一次的会面对刘羽来说极为重要,他不知历史上的荆轲,是如何受到田光赏识并且引为知己的,他只知道,如果今天田光没有看上自己,那么以后的刺秦也将沦为泡影。
“不知壮士休息的可还好?我家先生已在房中准备了酒宴款待,特命我前来问请。”
这么大的阵势,专门宴请我的?
刘羽面上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面容亲切的微笑道:“那就有劳这位兄弟了。”
青年汉子宠辱不惊的道:“客气了,壮士请。”
刘羽起身下车,他一身伤口没有全好,动作幅度稍大便有崩裂之嫌,可面见田光对他来说意义重大,为了营造一个好的硬汉形象,他也只有咬牙忍着。
等他一声不吭的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身上有些地方的伤口已经重新崩裂渗出血迹,染的衣服处处红斑。
“有劳兄弟带路了。”
刘羽表面平静,实则早就在心里痛的骂娘,让他感到安慰的是,这番装逼举动使得青年汉子的目光,在看向他的时候多了几分敬畏,生怕有所怠慢,连忙上前领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