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彪想到这里,不由得扫了一眼旁边的刘茂。
就在孟彪想要继续发言,表露一番自己对于这些年轻后生的看重时,突然有人冲进了文会现场,直接奔向了刘茂。
刘茂心里一跳,极为不好的感觉袭上心头。
强压着心底的不安,刘茂先冲来人摆了摆手,然后抱歉的对在场的名士和文魁们致歉,说了一声,直接和来人一同去往了后院。
在他之前,典韦已经先行一步把人清空,给刘茂准备了绝对安然的空间。
“说把,怎么回事。”
刘茂还没站定,直接就冲来人问了出来。
来人慌忙之间的礼仪也顾不上了,只是站着拱了拱手,直接答道:“回禀使君,凉州急报!”
“凉州?!”
听到居然是凉州有急报,刘茂是又惊又诧异。
前不久,凉州才来过情报。
当时他得知,马腾在李通的建议下,分兵给马超,让马超率领一部兵马,在李通等人的协助下,突袭凉州南部诸郡,一路狂猛的攻击之下,连下郡县。
当时,益州这边群情激愤,众多猛将向刘茂请战,想要分别从广汉属国和汉中两个方向,一同北上,截断身在武都的李傕三人后路的同时,与马腾夹攻韩遂,兵逼三辅。
这样的战机,简直不要太完美。
“是的,凉州!”
“前日,汉中转来的凉州急报。”
“之前马腾虽然困守张掖一线,但是在派出马超偏军之后,形势立即为之好转。”
“而且因为马超连胜的消息传回,马腾所属军心大定,又被马腾招募了一万羌骑辅兵。”
“马腾手下共计五万大军,不再局限于在张掖、苍松之间布防,而是伺机而动,向韩遂的兵马开始了反击。”
“初期马腾连胜数场,把韩遂完全赶出了武威地域,似乎就要与马超所部形成呼应,以弱势兵力击败韩遂。”
“可是好景不长。”
“就在七八日前,马腾亲率大军前出,准备向韩遂在前线的兵马发起进攻,却异变陡生。”
“先是原本情报中只有三万的韩遂所部,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八万人。”
“随后,紧跟着马腾冲杀的一部羌骑又临阵倒戈,从背后对马腾所部发起了冲击,将马腾的西凉铁骑阵型冲乱。”
“如此两下异变,直接就把马腾所部杀的大败,马腾更是被团团围住。”
“最后虽然梁兴、候选、程银、李堪、张横等将拼死相救,奈何敌军势大,马腾眼见自己就要身陷敌手,不肯屈服之下,拔剑自刎了!”
“此战,马腾身死,梁兴、张横二将也未能逃得性命,唯有候选、程银、李堪三讲,仅仅带了不足两万人败退回了武威。”
刘茂听完信使焦急的禀报,心里很不是滋味。
情况倒也不算多么复杂。
不外乎是韩遂这货,对马腾来了一招无间道,而且是极为高明的那种。
后来那一万新投马腾的羌骑辅兵,应该就是战阵之中倒戈的那些羌骑了。
还有韩遂原本只有三万人,开战的时候,却一下子变成了八万人,以马腾征伐数十年的军旅生涯来说,这样的错误自然不可能出现。
既然这么大的岔子都出来了,只能说明,这一战,一定还有其他的隐秘,还没有暴露出来。
韩遂。
九曲黄河的名头,当真不是盖的。
“马腾死了?!”
“既然是七八日前的消息,那么现如今,武威岂不是已然危矣?”
刘茂的脸色非常不好看,在他身旁铁塔一般站着的典韦,同样脸色凝重,呼吸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武都方向,以及马超那边,可有最新消息传来?”刘茂又问。
信使摇了摇头,语气之间带上了一些小心。
他带来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现在刘茂问起来,他回答时都是战战兢兢的。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的主公生气。
在刘茂的计划中,西凉和三辅,将是接下来,益州吸收一部分四大家族和秦家贡献出来的财货之后,紧接着就要动手的地方。
现如今,还没等他准备好,西凉突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确实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以现在益州兵马来说,新军与老兵的数量几乎各占一半。
依靠这样的实力,想要北上凉州和三辅,绝壁要死的很惨。
可是,凉州马腾和韩遂大打出手,徐荣的五万大军又是败退不久,这么好的机会,如果益州不趁机做些什么,简直是天理难容。
贾诩第一时间就亲自前往三辅操持一应事务,打的也正是这个主意。
现在,三辅那边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也就说明贾诩还没有完成他自己的设计,那么董卓也就没那么快玩完。
董卓不完,益州的大部分兵马,尤其是汉中方向,就要时刻受到掣肘,无法全力出击其他方向。
实在是太过叫刘茂恶心。
将信使挥退,刘茂的神色仍然没有丝毫的好转。
典韦大眼珠子转了几转,凑上前来道:“主公,那个,要开打了吗?”
“哦?恶来,你也着急了?”
刘茂被典韦这么一问,心头的焦躁稍微缓了缓,不答还反问了一句。
典韦狠狠点了点自己得大脑袋。
“是的,主公,看着公义、子远、文长、文则他们,一个个都是在外奋勇杀敌,俺老典心痒痒的,手底下那些小子也跟俺一样。”
“呵,恶来求战心切,将你困在我的身边,一定是把你憋坏了吧!”刘茂很是体谅典韦的心情。
毕竟能够以陆战来应对赤兔马上的吕布,现在的典韦,可还是独一份呢。
“嘿嘿,那主公的意思,就是果然被俺猜中了?”典韦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憨笑着回应了一路。
目光灼灼的盯着刘茂,典韦又不由得想到,“就是不知道,俺有没有机会上阵杀敌!”
身为刘茂的宿卫统领,亲自上阵杀敌,大多数时候也只能存在于幻想中。
因此,典韦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日常操练的时候,加大训练力度。
一来可以尽可能的提高麾下亲卫们的实力,二来,则是可以趁机过过瘾。
猛将如果长时间不能动手,就如严颜所说的那样,会骨子里头泛痒。
刘茂神色一整,上前拍了拍典韦的肩膀,重重点了点头。
“恶来,放心吧。”
“这次,时局如此,战场之上,必然少不了你!”
刘茂说完,一挥衣袖,立即又招来了亲兵。
“准备加急探马。”
“诺!”
典韦跟着刘茂的身后,来到偏院,立即就开始书写调令。
不长的时间,这处宅院外面,几十骑探马分做几个方向,加急向着刘茂吩咐的方向狂奔。
凉州,武都。
太守府中。
“稚然,我们现今,该当如何?”
“唉!如今局势已然如此,我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李傕叹了口气答道。
郭汜面沉如水。
他瞅了眼下手边的樊稠、李利等人,各个也都是脸面难看。
原本他们这支三万兵马突袭武都,在韩遂的半推半就之下,成功占据武都全境,制造了从三辅下益州的第二种可能。
可惜在董璜传来回信,说要率军向南阻击益州追兵,为西凉军的后撤提供掩护之后,形势便开始了急转直下。
先有东面三路大军损兵折将无功而返,紧接着,就有西凉马腾分兵突袭,变被动为主动,将韩遂的大军牵扯住的同时,派出马超的偏军,直接威胁韩遂大军的后方,还隐隐威胁武都。
就在这样接踵而来的噩耗之下,三人还在犹豫,要先派兵去救董璜,还是先派兵去抵御势不可挡的马超所部,董璜身死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
董璜一死,三人立即就着了慌。
董璜不论怎么说,都毕竟是董卓的亲侄子,很得董卓的看重。
他这一死,三人哪怕后来出兵去援救了残军,这救援不及的罪名,都是背定了的。
加上接应到的残军屈指可数,他们为了给自己脱罪,很是把益州军的骁勇添油加醋的叙说了一番,紧接着,广汉属国方向就传来了急报,益州军有异动,似乎是要乘机北上,来个西凉军继续掰手腕,这就搞得三人手下的兵马也开始人心惶惶。
好在三人毕竟都是军中宿将,发现军心苗头不对,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强压管束,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不过,也仅仅是勉强维持住了军队不散,能够发挥出几成的实力,就还真的是不好说了。
“稚然,阿多,你们别光顾着唉声叹气,无论如何,都得想个法子出来啊!”
樊稠在旁边看两个人你叹完气我继续,心里愈加的憋闷,忍不住就催促了起啦。
他说的倒也不假。
无论如何,都是要想个法子出来的。
如今的武都,形势很是危急。
武都西面,那边所领的四万兵马,一路横冲直撞只求多杀人,就快要抵达武都边界。
而在东方,陈仓来武都的粮道,更是被益州来的张任所部给隐隐威胁,但有所动,必须要派大军保护,徒增消耗不说,更是累惨了困守武都的西凉军士卒。
而且,还有其他的不利因素。
长安城中,最近似乎也不太平。
从长安方向来的公文,虽然每三日就有一封,可是里面的内容,却是叫身为主将的三人,越来越感到不对劲。
刚开始时,长安来的文书,大多是充斥着董卓对三人的谩骂和诘难,叫三人都是硬着头皮才看完。
后来似乎是冷静了一些,董卓又勒令三人无论如何,都要向南发起攻击,重新夺回广汉属国,抢回董璜的尸身,为董璜报仇。
再后来,关于董璜和广汉属国,这些事情,文书之中直接提也不提了。
最后的这几天,文书中,态度更是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面安抚他们三个,一面叫他们警惕,尤其是西面来的马超和南面的张任,武都能守则守,若不能守,舍弃就是,可以直接率部回归陈仓,保存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
这叫三人感动的,恨不得当面跪下来给董卓叩头。
不过,也不知后来的文书究竟是不是董卓亲自所写。
三人猜测之下,都觉得李儒代笔的可能性极大。
“唉!”李傕又叹了口气。
樊稠见他如此,便又来催问一路,“稚然?”
“还能想出个什么好法子?”
“我看,实在不行,我们就按照这信中所说,稳妥为重吧!”
李傕苦恼的答复了一句,人却已经站起身来,这就要向外走。
郭汜却敲了敲身旁的案几,叫李傕又停了下来。
“稚然,我总觉得长安来信,有些不对劲。”
“呵,你也发现了?”李傕没好气的回了一嘴。
郭汜见他如此,也不生气,继续道:“虽然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长安那边情况不对。”
“如果我们当真按照信中所说,只怕我们三个,要有去无回呀!”
樊稠一脸狐疑。
他的目光转来转去,一下子瞅一眼李傕,又瞅一眼郭汜,没敢第一时间插话。
“没这么夸张吧?”
李傕心里原本有有着担忧,被郭汜这么一说,他更加的不安起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
“这个时候,前狼后虎,回归陈仓虽然看似安全,可是你不要忘了,陈仓现在是谁在把守。”
郭汜说完这两句话,脸色已经变得极为严肃。
李傕想到陈仓关的情况,心里咯噔一声,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忧虑。
现在把守陈仓关的,已经换成了董卓的亲弟弟,董旻。
这个家伙,秉性和董卓相差不大,本事却是差了许多。
不过谁叫人家有个好哥哥呢?
董旻身为董卓的亲弟弟,和董卓一样,也是董璜的亲叔叔。
虽然之前的书信中说的好,不再追究三人未来得及救援董璜之罪,可是董旻突然在这个时候调来陈仓关,由不得三个人不多想。
樊稠瞪着一双牛眼,愤愤道:“说不得,还真有可能会和阿多说的一样,有去无回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