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大梦一场(25)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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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冷天的,爬屋顶喝酒,装什么潇洒!冻死你个熊孩子!

    师姐当得久了,她便理所当然将所有人都当成师弟。殊不知,顾北煦比她还要大上几岁。

    凌子岺进了房间,却又坐立难安。抬头望着空空的房梁顶,负手来回踱步。

    凌子岺想:明明是他先摔门甩脸子的,我凭什么在这儿生闷气!冷就冷呗,练武之人身强体健,受凉发烧又死不了人。他愿意喝酒就喝呗,毒蝎蛊又不疼我身上……

    他就是个护卫,就算洗衣做饭表现的不错。她也是雇主,付过银子的。况且以她出手的阔绰,都够买一百个家奴伺候她了。

    还敢跟她发脾气!反了天了不成!

    半炷香后,凌子岺实在是忍不住了,火急火燎的踹门出去,朝房顶上还在吹冷风的人,大吼一声:“滚下来!烧热水去!我要沐浴!”

    说完,就三两步跑回屋里,也狠狠甩上了门。

    房上瓦片微响,随后厨房亮起了灯烛,凌子岺莫名其妙的火气才慢慢平复下来。

    这才对嘛!

    当下属就该有当下属的自觉。

    凌子岺舒舒服服泡了热水澡,在暖意融融的房间里,柔软舒适的床榻上,裹着衾被睡起了大觉。

    临近夜半子时,顾北煦就抱着自己衾被,敲响了凌子岺房间的门。

    凌子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开门,劈头就骂:“柳煦!你要不说出个正当理由,为什么大半夜扰我好梦,信不信我把你吊院里变成冻肉!”

    顾北煦看着凌子岺不善的脸色,抿了抿唇,没什么底气地开口:“我……我屋里有蟑螂。”

    “啥?”凌子岺满面诧异,蟑螂?数九严寒的蟑螂不在家睡觉,跑出来吓唬你一个大男人?拜托!你这套说辞理由骗三岁孩子呢!

    顾北煦却不管,他说完了理由,就侧身避过正面挡门的凌子岺,泥鳅一般滑入房间里。

    凌子岺无语,外面寒风怒号,她只得将房门关上。

    顾北煦十分有自觉,卷着衾被蜷缩在矮榻上,一副乖乖小孩阖眼睡觉。

    矮榻在外间,离床榻有一段距离,又隔着屏风,凌子岺实在懒得理他,暗夜里横他一眼,就去床榻上继续睡觉。

    谁知过了没多久,矮榻那边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凌子岺顿时火大:“柳煦!你又折腾什么!睡觉能不能安静点!”

    顾北煦没有回话,安静下来。

    不久,黑暗里又泄出一点压抑着的低吟声,凌子岺睁开眼睛,知道子夜已至,柳煦身上的毒蝎蛊又发作了。

    冷心薄情的凌大首领有心不理他,默默旁观,可那微弱的痛吟真的像是猫爪一样,声声挠在她的心头。

    忍了又忍,终于破功。

    凌子岺一把掀开衾被,翻身跳下床榻,几步走到矮榻边沿,担心的问:“疼这么厉害不知道用内力调息么?你到底跟我倔什么?”

    顾北煦疼的蜷缩成一团,双目紧闭,手指紧抓衾被,寒冬腊月的,竟额角冒出冷汗来,吐息之间偶露一丝不稳的颤音。

    凌子岺眉头一皱,见他难受成这样,便是什么火气都没了。附身凑近将衾被里的人剥出来,腾出一只手掌抵在他的后心,将真气源源不断渡过去,助他调息。

    许久,顾北煦回过一点儿神来,眼里微微有了光亮,立时可怜巴巴地盈满水雾,有气无力地虚弱着道:“……岺儿……”

    凌子岺冷淡着脸收功,忍住想揍人的冲动。这人莫不是忘了最初被刑讯的时候,可是遍体鳞伤也没见他吭一声。还是说,这毒蝎蛊发作起来,比任何刁钻刑具都无法媲美的严重。

    明知他是装的可怜,但一瞧上他俊美苍白的脸庞,楚楚可怜碎满星辰的眸子,凌子岺便是一句狠心的斥责都说不出口了。

    顾北煦则瞧着眼前的灯下美人直了眼,凌子岺整个人被柔和的烛光笼罩,长睫半掩,凝妆朱唇,观之可亲,不自觉的喉结滑动,舔了舔嘴唇。

    凌子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低声问道:“渴了?”

    顾北煦回神,微弱地点点头。

    凌子岺便起身到了一杯水递给他,顾北煦凑上去喝了一口,眼睛仍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凌子岺。

    “看什么?”凌子岺貌似平淡地问,心里却被他看得发慌。

    顾北煦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却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岺儿真好看。”端的是眼波含情,眉目温软。

    登徒子!

    凌子岺刹那间脸有些热,掩饰地横他一眼,起身将茶杯放回桌上去。殊不知她刚才那一眼半点威慑都没有,倒是横出一些娇嗔勾人的意味来。

    顾北煦心更痒了。默默念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追的紧了难保岺儿不会翻脸。

    可又转念一想:媳妇这么单纯,还得赶紧拐走,否则让别的什么人占了先,那他不得拿豆腐撞死自己。

    凌子岺哪儿知道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见他熬过经脉反噬,没什么异样了。才转身去了衣柜处,拿了一床软被铺在矮榻上。

    拿了药箱,将他手上挣开的伤口,被血染湿的纱布拆开。重新清理,上药,再包扎好。

    四下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不言语。顾北煦垂眸看着帮他手掌上药的凌子岺,微翘的嘴角是压不住的满足笑意。

    忆起前世两人独处,顾北煦忍不住心驰荡漾,岺儿一声声的“阿煦”,喊得他心口舒服又熨帖。

    半响,顾北煦才文绉绉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凌子岺眼睫颤了颤,没理他,起身径自收拾药箱。

    转身回头,朝顾北煦略有些僵硬地说:“……赶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回药王谷。”

    顾北煦瞬间就垮了脸,无辜地唤:“岺儿~……”他才不想回去,药王谷一堆破规矩,他还没和岺儿单独相处够呢!

    “鬼叫什么?”

    “听说徽州城有家新开的戏园,唱的都是红遍渊国的名角儿,岺儿明天陪我去逛逛吧?啊?……”

    “不去。”

    “岺儿~!”

    “赶紧睡觉,你不困,我还困呢!”

    “……岺儿~”

    “……”

    “……岺儿~!”

    “滚!再叫把你扔出去!”

    “……”顾北煦委屈的要哭出来了,不过,他也确实故意露出一声压抑的鼻音。

    半响,隔着屏风,床榻那头传来凌子岺咬牙切齿的声音:“下不为例!”

    顾北煦立刻裹着衾被翻身,志得意满的笑了。

    原来,心软的岺儿这么可爱!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