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星喆和凌子岺一人一匹骏马“踏踏”而来,张承安有想过安王会来,却断没料到镇北王妃也会来。
至此,他更迷惑了,这魏苡仁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户?
张承安是土生土长的禹城人,小的时候就喜欢舞刀弄枪,长大了参军入了军营从普通兵士做起,百夫长,千夫长这么慢慢一路升上来,最后进了先锋营熬到了校尉一职。
先锋营精锐千人,哪个不是武艺高强战功赫赫从几十万大军里提拔进来的,偏偏这个叫魏苡仁的毛头小子是安王亲自安排进来的。起初军士们以为他是王爷的什么亲眷,后又有人猜测他有什么过人本事,结果都不是。
自魏苡仁进先锋营以后,安王时常去看望,有时指点武功,有时带他出去,先锋营的人都知道他后台硬,谁都不敢明着惹他。背后里却也谁都不服他,毕竟先锋营靠的是一人挡百的实力,谁会看得起一个草包关系户。
那次火攻毒瘴林,魏苡仁不听指挥擅自离队,后来跌落无涯峰。安王发了好大一通火,命半数先锋营的人去搜山,寻找无望后安王将他们都打发回去,自己一个人下了无涯峰崖底。
张承安只得带队先回营地,将此事一五一十禀报给了副将军高阳,至于后面的事情发展就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了。前几日,他突然接到命令,副将高阳命他带人去渊国边境线接回魏苡仁。
军令如山,莫敢不从。
张承安早早的安排出发,天还没亮就赶到了边境线,等了半天,南疆的人没等来,倒是等来两个大人物。
下马行礼,张承安见过了安王和镇北王妃。
安王依旧是风度翩翩,温润和煦,可是镇北王妃就一脸冷意,漫不经心扫过来的眼神竟令他脊背发凉。
安星喆侧过头去,折扇朝着凌子岺方向扇着风,歪着脑袋笑道:“阿岺你热不热啊?那边树荫下凉爽些。”
凌子岺一脸嫌弃,手拽缰绳驱马转身朝那处树荫奔去。安星喆也不恼,挥挥手令张承安退避一旁,自顾自的手腕翻转轻摇折扇跟着凌子岺身后而去。
树荫下,跟上凌子岺的脚步,安星喆殷勤的凑上去给人扇风,冷不防扇子被凌子岺一把抽走,无奈的拖长了语调:“阿岺~你要喜欢这扇子,送给你都行。”
凌子岺用扇子敲了一下安星喆的肩胛,眼睛看着远处草原绿林:“苡仁就是在刚才那人手下做事?”
安星喆点了点头,道:“是,先锋营的校尉张承安。怎么了,阿岺识的他?”
凌子岺斜靠在树干上,慢摇着折扇,淡淡的道:“老安,你将苡仁送到先锋营去锻炼,是否从未避讳过你们的关系?”
“有什么好避讳的?你那小徒弟人又乖又勤快,一口一个“安叔”叫着,我可不得看好了。”安星喆笑道。
凌子岺深深看了安星喆一眼,摇头道:“老安,你呀~……好心办坏事。”
安星喆先是一愣,眉头微拧:“阿岺这话怎么说?”
凌子岺道:“老安你想,苡仁在我们眼里是孩子,宠着惯着怎么样都行。可他进了军营就是一个兵卫,一个普通的小兵与皇亲贵胄的王爷经常在一起,你让他身边的战友怎么看他?谁还敢跟他做朋友?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是否就表示他在先锋营实际上是被孤立的,这与他的成长怎么会有好处!”
安星喆这才脸上露出一副大梦初醒的表情,凌子岺余光瞥见,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这次苡仁回来就留在我身边,怎么说我也是他师父,老这么放他在外面散养也不好。”
安星喆以为凌子岺怪他,忙道:“阿岺对不起,我……”
“老安。”凌子岺截口打断他的话,定定地瞧着他说道:“我该谢你。从清水镇托孤到现在,你对苡仁的爱护关照之情,我都看在眼里,他叫你安叔是发自内心的把你当做亲人。甚至你这个安叔比我这个师父教导的都要好,我心里知道的。”
闻言安星喆这才缓了脸色,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岺别这么说,当初你把你徒弟托付给我,是对我的信任,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凌子岺手执折扇笑笑,便不言声了。
沉默了片刻,安星喆抿唇突然念道:“阿岺以前看起来冷心冷情的一个人,怎么对上你师弟徒弟就掏心掏肺的好,当真是亲疏有别。”
凌子岺眨眨眼睛。
安星喆接着吐槽道:“以前知道你本性就凉薄,也不觉的有什么。现在看起来,你是对人,连阿煦都得你倾心相护,我这个最早相识你的朋友反而处处成了外人。”
凌子岺略微睁大了眼睛,弯了弯嘴角忍不住问他:“我对你还不够好?你伤谁治的?蟒蛇谁帮你打的?我徒弟做饭你没吃啊?要不要脸?哼!”
安星喆表示不服,张了张嘴正打算反驳,忽然听到远处马蹄踏踏车轮子的声音。
南疆库尔勒护送苡仁的车队到了。
凌子岺的视线在南疆护送马队里扫了一圈,并未见魏沐谦的身影,最后视线落在马队最后的一辆华丽马车时,脸上的期翼渐渐暗下去。
魏沐谦没有骑马,而是乘坐马车,这说明……
无涯峰逃亡南疆,不知过程也能猜到其中必定凶险万分,魏沐谦不过是个半大少年,又缺乏野战露营经验,凌子岺怕他伤也怕他疼。
安星喆抓住凌子岺的手腕用力压了压,安慰她:“别着急,人回来了就好。”
两人站在树荫下没动,等着渊国和南疆的卫队交接。
双方翻译上阵,两方将领头头见面寒暄客气一番,官场话客套话说完,南疆卫队留下马车,其余的人携马队一干人等告辞踏上归途。
渊国这边,张承安命属下接管马车,等候多时的随行军医立即提着药箱钻进马车厢里,见此情景凌子岺才甩开安星喆的手,径直朝马车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