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急色着进了内屋。
王熙凤今只穿着家常的鹅黄色绣金褙子,桃红色抹胸,下身套着同鹅黄长裙。在窗下的炕上坐着,手里捧着珐琅彩色镶玛瑙手炉。身子稍微前倾看着平儿手里的包袱问道:“这月钱下来了?”
平儿将包袱放在炕桌上打开,里面有大小不规则,颜色参差不齐的银锭、碎银和一摞大小泛旧银票。
“来旺家的办事向来干净利落,这是前脚他媳妇送来的这月利钱银子,一共四百五十三两。”
凤姐只大概看了一眼就笑:“要我说,这银子在我手中才好使,能使蛋成鸡,又生蛋源源不断。要不是我管着家,不操心这些事儿。府里开支哪糊弄的过去。”
她得意洋洋,身子往后一靠:“把这些藏好了,别让你二爷瞧见了,他是油锅里的银子都要伸手去捞的。”
平儿白了她一眼,把银子藏好劝说:“奶奶,这些事往后还是少干了吧。”
凤姐不理,又叫回平儿有些不舍说:“先取一千两来,我有用。”
外面贾琏和李谨正说笑,两人推杯交盏,贾琏正色说:“这事却是难为谨兄弟,可恨那吴家从中作梗,我家与他们吴家又一直关系不好。特别是她姐姐在宫中当了贵人,更是处处针对。哥哥也只能拉下脸来求你。”
李谨心里憋着气,要说吴通。武科的事,正愁着没气出。这事他是可以应下来,日后也好拿捏贾赦。面上还是需要表现的难办一些,否则这人情也太容易,以后记不着他的好来。
“你们爷们儿说的如何?”凤姐笑着走来,把手里一千两忍痛放在李谨面前。“劳兄弟跑一遭,不管成不成,也只当吃顿酒。”
李谨惊讶道:“姐姐,吃酒哪里就需要那么多钱银子了?”
“你收不收?你们爷们儿在外面跑,我总不该小气了。”嘴上使小气儿说着,脸上扬着笑。
李谨笑着把银票收入袖中,心中笑着:凤姐这财迷,舍得出一千两,真是下血本。也不知道她心头是不是滴血。
“那我就跑一趟吧。”
凤姐得意洋洋看了一眼贾琏,贾琏也瞬间带着笑容,忙給李谨斟酒。
三五杯下去,酒量到了极限,只觉人影晃动。
李谨忙推脱:“琏二哥,不胜酒力,我便不喝了。我这人都打着飘儿。”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
一半却是故意醉,想着不便久留,免得又揽了一些闲事。
凤姐唤了一声平儿扶李谨回抱夏小院。
李谨借机揽着平儿手臂,紧紧抓住笑:“平姐姐,你可扶稳我了,不然一会不小心摔了,没准连你也遭罪。”
平儿啐道:“你少来装醉!”脸上红的甚是好看。
“呀!谁说我装醉。”说着故意贴近她身子,一摇一摇的。
凤姐站在门口见李谨和平儿远去,才转身对贾琏说:“我看谨兄弟,也是没成性的。”
贾琏笑道:“谨哥儿少年心性,这正常不过的。”
凤姐打趣他,坐在贾琏身边伸出玉手,在贾琏身上轻捏笑道:“怎么,你们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就是正常。我看谨哥儿对平儿这小蹄子就挺上心,不如拿你的平儿去谢这人情了?”当然凤姐是舍不得,不过故意在贾琏面前一说,试探他。
贾琏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入嘴里:“这话说的,都是你的人,你喜欢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只疼你舍得给了人,身边没个称心的。”
贾琏心里闷着,这王熙凤嫁来时,带了四个丫鬟。偷摸吃了两,全被她逮住,且都打发嫁人,赶的赶。
如今就只剩一个平儿,整天盯着,他哪里有机会。
这日子越发没有滋味了。
且三日后,李谨去了武卫司所。添油加醋,在兄弟们中说自己和吴通的过节。
魏斌拍着胸脯说:“凭他姐姐是贵人又如何?这气、做兄弟们的一定给你出了。”
又有几人站起来,大大咧咧把手里的酒碗一通摔碎在地面:“咱们武卫司所的,哪一个兄弟家里不是杆正苗红的?他吴通双拳难抵四手。”
李谨搓火,拍桌朗笑道:“不愧都是我好兄弟,咱们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张彪笑道:“吴通这几年干的脏事,多的能拉到京外去,不过都让他爹和姐姐瞒下去了。李头儿,你容弟兄们几天,定给他摘出个好歹来,请他吃一回鸿门宴。”
魏斌喝的微醉,大放言辞:“这事交给我来办。”
至散衙、张彪站在李谨跟前问:“爷当真要帮贾府的那个贾琏,弄到平安州的差?”
李谨虚眯着眼睛,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寒光:“他们贾家那个赦老爷,赶着往那挤破头的拱,准没好事。我帮着煽一把火,且看烧哪去,皆时在把这根连地拔了,没准就帮陛下办了一件大事呢。”
张彪心里纳闷,世子爷不是赶着想人家贾府的姑娘。
怎么还反踩,不拉一把。
到嘴边却是笑道:“贾府、就没几个中用爷们,留着也是蛀朝廷的米粮。要爷真把贾府抽丝剥茧,老王爷一定高兴。”
“听说仇都蔚一家投靠了我们忠顺王府?”
张彪因回:“凡是和北静王,四大家族不顺眼的,都往咱家靠呢。他儿子仇孝仁,和我交结过几次。”
李谨想了想说:“这事正好,皆时你让仇孝仁出面,请吴通来锦香院吃酒。给他摆一出鸿门宴,爷这次不但要还武科的仇,还要断他一条腿,出大血。让他一家子老实着。”
“需要几日查清吴通的事?”
张彪难为色说:“这事的出钱出力,恐怕臣得请了老王爷帖子,少说不得三五日的。”
李谨摇手:“我倒不着急,这事办快了,到让贾家觉得太轻松。正好我轻松几日。”心里想的却是和姐妹们逍遥一阵子再说。
而此时,荣国府欢天喜地的迎来了薛姨妈一家。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