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2(); 依旧垂首不看龚树铭,肖章问道:“敢问龚员外,我这个右庶子都需要做些什么?军器监,又该做些什么?昭烈堂的事儿,我都具体负责那些勾当?”
“你这小子真有趣。”
被一连三问,龚树铭大笑起来:“你还真以为,圣上是让你做官呀!这些职务,只不过都是皇上让你去领一份俸禄的托词。你真正的营生,是王府右庶子,只管做好你现在帮定王做的事便好。”
笑着,拉住肖章的手,他继续说道:“当然,本堂诸事,你平日里也不用过问。本堂有需要你的时候,你不要推脱。其他的时间,你还是该做生意、还是做你的生意。该琢磨你那些奇技巧物,还是去琢磨你的去。”
见他这样说,肖章明白了,心底暗忖:合着老皇帝这舍了老本。竟然不惜连进士出身都给小爷搞定,只是为了BI小爷给他儿子扛活呀!
进士出身,这个身份是什么概念呀?
自从有了那道“养仕诏”,如今整个大梁,读书人没有千万、也得有个七八百万人。
大梁朝每次恩科,进京赶考的举人,没有没有十万、也得八万人。
可是每次的恩科,要取的进士数量,从来没超过千人名额。
十万人过独木桥,最终只有一千人能走过去。
这与肖章从前那个时代里,各个年龄段、只要年龄何时的学子们,千军万马冲向“国考”考场。
最后能顺利考入体制的却是寥寥,是极其地相似。
大梁的科举年年考,但伴随着读书人多起来,老皇帝后来还增设了一条规矩。
什么规矩呢?
所有的举人连考五次若还是没考上进士,便不可以继续进京参加京试。
这新增的规矩,其实在原本对京试的限制之外,只是增加了三条。
那三条呢?
其一,凡五科未中者,不可入京试。
第二,凡年过四旬者,不可入京试。
最后是凡子女成年者、不可入京试。
这规矩是什么意思呢?
也就是在告诉天下的读书人:朝廷养仕,但不养无能之仕。
从你考中举人开始,给你五年的时间。
五年时间里,你若能考得上进士,那就有官做。
若是才疏学浅、你考不上进士,那不好意思、别总往京城里来了,您京试的资格被取消了。
同样的道理,岁数太大的读书人,往往已对各种事形成了固定的认知。
那种人一旦进入官场,对于上官而言不好摆弄。
于是乎,在蔡尨辅等人主导之下,便多出了一条:过了四十岁,您老实在家呆着,别来京试这一条。
最后那一条,是在八年前,由定王、襄王、代王等十几位王爷,带头动议、增加出来的。
十几位王爷,为什么要增加那子女成年,不可入京试那一条呢?
原因一些新科进士,朝廷给了官职以后,拖家带口、奔行千里去上任。
家里人口多呀!
一路上的开销巨大自是不用说。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出现过不少新官没到任、老母病死在途中的事儿。
忠义孝悌是国本,当官的父母要是去世了。
那是要给带薪假,让其“丁忧”返乡去守孝三年的。
大梁四面、异族环伺,连年征战、国库没剩多少钱。
王爷当时的想法是:取仕干脆取年富力强的,能为朝廷多干些事儿的吧!
有给刚当上官,便先要让朝廷白养三年那钱。还不如拿去增补军械、备战抗敌……
由于有了那新设三条规矩在。
能顺利考上进士的举人,那是凤毛麟角,自有那“养仕诏”和这“京试三规”后,不过两三万人而已。
而连年累月的“养仕诏”鼓励之下,培养出的学子中。
考不上进士的举人,有如那过江之鲫。
当今大梁境内,少说也得几百万人。
那些落第的举人,虽然大梁依然有专门的拨资去养着。
但朝廷给的那点养仕资。
想吃饱、只能节衣缩食,想成家、娶老婆,那就是痴人说梦。
所以呢,才有了肖章落第后,马上转身就钻进“揽月楼”的选择。
大多数落第举人其实和肖章一样。
书照读、逮着机会继续进京赶考。
在考上进士之前,都必须先得有一技之长,先能让自己不饿死。
顺带着再去凭借那些一技之长多赚些钱,然后想一想如何成家、立业。
如果没有一技之长,不成家、不立业。
即便是考中进士,搞不好就得入赘皇家,或者被哪位高官给招去当赘婿。
这是大梁的政治生态环境,这是大梁的官场生存法则。
想要考中进士,那靠的才学。
中了进士只是个起步,后面的路必须有依托、有靠山才能走得稳稳当当,
只有先把仕途之路走稳当了,才可能找到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的机会。
才可能有光耀门楣、名垂青史的机会。
在一个门阀林立、士族派系掌控大局的时代里。
谁若想要再没有任何背景、任何势力支持的情况下一飞冲天。
那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待那白日梦醒,恐怕不是已经被人弄上断头台,就是被发配边关、去写边塞诗了。
当然,还有一种例外。
什么例外呢?
这种例外,就是某个人被皇上看中了,直接擢拔。
这种例外,如今被肖章给遇上了。
可是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例外,肖章得到了、却是怎么也无法开心起来。
为什么得到恩遇,解决了进士出身的问题,肖章还无法开心呢?
归根结底,还是被强行站队、被老昏君给送上了定王党的贼船,被逼着加入了黑恶组织。
而且最让肖章不开心的,还是龚树铭这番话。
听完龚树铭的这番话,肖章心底又是一阵暗骂:合着老昏君这是给了小爷官身,却不让小爷去做当官该做的事儿。
让小爷白吃白拿着朝廷俸禄,却要给昭烈堂办事、去给定王做家臣。
这算是什么事儿,这算是什么玩意儿呀!
暗骂至此,肖章脑海里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龚员外,我只是空挂其职吗?”这个念头闪过,肖章看向龚书铭:“若需办事的时候,有没有与官职相应的权利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