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路纵横,石路罕有。
晴天飞土,雨天流泥。
冬天滑石,夏日塌岭。
这是此时大梁交通情况,最为切实的描述。
由于这种在肖战眼中极其落后的交通体系,当今的商人们做生意,运费是个重头成本。
运费之中,包括了车马费、人工费。
还有护运费以及食宿、转运仓储等费用。
为什么会有护运费呢?
因为老皇帝的昏庸,朝廷内部的腐|败,四大佞臣与四王夺嫡。
如今的大梁只有京城看上去是一片繁华,京城之外的许多地方百姓早已民不聊生。
加之近几年来,似乎苍天不想再饶过胡来成性老皇帝,对大梁下了天罚一般。
今年是河东霜灾、雹灾,去年是京东蝗灾、冀北水患。
前年是两淮洪灾、两湖被大水淹了几十座城池……
总之吧!
近十年以来,大梁境内那是连年有灾难,搞得民间怨声连连。
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了。
朝堂上四王还在那里明争暗斗,四大佞臣还在那里四处搜刮、巧取豪夺。
官逼民反,怎叫百姓不反。
先是巴蜀之地,五年前爆发了大规模的灾民哄抢官仓、进而以莲花教为主导的蜀地民乱。
接着呢,三年前、两淮的百姓被四大佞臣盘剥的活不下去,也揭竿而起、爆发了由东湖景氏、曹氏和魏氏三个地方家族领导的暴乱。
再然后,京东、冀北、河东、两湖的灾民,有样学样地效仿巴蜀与两淮,纷纷举起大旗来。
或是占山为王、或是夺仓放粮,更有甚者直接打下几座城池后自立为王。
虽有大梁皇室、赵家的几位秦王和郡王,领着兵马四处追剿,大股的匪患是被打趴下、打没了。
可是呢,那些大股匪徒的残部,却换整为零、纷纷地遁入深山老林。
变成一群又一群、一撮又一撮的山贼草寇。
曾经,有位敢于说实话、被贬官放逐去燕云路的才子,对他一路北去所看到的景象做出过一个广为流传的描述。
什么描述呢?
那个描述的精辟之初就四句话:京城往北去,九百二十里。十里小匪纵、百里大寇阻。
也就是说,只要从京城出去,只要你往北走。
十里不遇上拦路的劫匪,算您幸运。
百里要是不被一股人数众多的贼寇挡住去路,那您就该烧高香、感谢八辈祖宗的庇佑了!
北方已乱到这种形势,难道老皇帝、大梁赵家皇族就不去管一管吗?
管呀!
只是皇族那些个王爷,以及地方那些掌权者们去管的方法,更是令人愤怒。
他们是怎么管的呢?
拥兵自重是主要的,诸如冀北的中山郡王、燕王赵维并、沧王赵定遂、北平郡王赵文恪等人。
他们都是各自先做据守封地,再等朝廷给钱给粮。
待朝廷的钱粮充足了,那些王爷才带兵冲上前去、把那些贼寇一顿暴揍。
揍归揍,那些王爷们出手,从来不把一些小有气候的贼寇一次性揍死!
是王爷们没那实力,不能一次性彻底干掉某一股贼寇吗?
绝对不是!
事实正好相反。
除了几位刚刚就藩的年轻王爷。
诸如中山王、北平王、燕王和沧王,手下都有一支足以横扫一方的精锐之师。
全是姓赵的,王爷们怎么剿寇不剿绝呢?
根子还是在已经昏聩的老皇帝身上。
那些王爷们的心底呀,其实都对老皇帝有气。
心中想的,大多数也都是一回事。
什么事呢?
你个昏君不是亲小人、远君子吗?
您不是重用四大佞臣,让他们随意盘剥百姓、肆意糟蹋大梁的社稷吗?
行啊!
你糟蹋去,我们就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你给钱、我们就动手。
钱要给少了,都不带动一动滴。
这叫什么呀?
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好处不能只让四大佞臣拿了去。
那些族亲的王爷如此,那么老皇帝分封出的这几位亲儿子呢?
难道他们也不想动手、彻底解决贼寇作乱这个事儿吗?
想!
定王呀、康王啊!
那都整天心怀天下、想要去把那些讨厌的贼寇,一次性剿灭个干干净净。
可是呢?
他们又不敢出手。
为什么不敢出手呢?
他们怕先出手,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伤了自家嫡系的元气。
一旦嫡系亲兵在征伐贼寇的作战中元气大伤,很快就会被作为亲兄弟的竞争对手给弄下课。
所以呀!
老皇帝的儿子们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你不动、那我也不全力剿寇。
那些远亲的王爷呢?
心态则是你们皇子都不动,那我们凭啥做炮灰。
不如老实地借着贼寇祸乱发大财,全力积攒自身实力。
只要兵强马壮实力狠,你们四个小崽子最后无论是谁争到了皇位。
只要不是个疯子,不是个想要大梁天下狼烟四起的傻子。
那就只能是一味地招抚、抚恤,不敢轻易招惹我们这些个远亲藩王。
王爷们如此,地方官们自然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于是乎,原本好好地一个大梁王朝,如今只要出了京城、就得时刻防着贼寇拦路。
于是乎,上位当权者掐架,苦了七千万的百姓、惨了像是许云呈这种商人……
了解当今天下这种看似祥和,浮华背后实则动乱四野的状况。
肖章却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看着许云呈道:“我的三宝外运,皆走驿路。转运由驿兵护卫,路上有夏大哥带着昭烈堂的高手们,负责护运。所以呀,这个运费您不用担心、我来出。”
闻听此言,许云呈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问道:“肖老板,莫不是您也是昭烈堂的人?”
摇了摇头,看了看夏光裕,肖章道:“我不入朝堂前,不与任何秘社、行帮为伍。他日我若有缘入朝堂,亦不会做任何秘社、行帮的帮手。我与昭烈堂无关,只与夏大哥是兄弟。只此而已、切莫多想。”
不入朝堂,不与之为伍。若入朝堂,不与之勾结。
肖章的这个原则,夏光裕已经心知肚明。
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肖章如此说了出来,还是让夏光裕感觉有些没面子。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