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伸手轻按住沈丁花的肩膀，把她往后推了推，在心里大喊，这要是被发现了，那他就可能直接被打断腿了啊！
沈家的家教还是非常严格的，但另一方面夫妻两个对“乖巧听话”的沈丁花又格外宠爱，八字还没一撇的情况下，过于亲密的举动显然是不被允许的，而且很可能怪罪的是关山。
——虽说至今两人之间其实也真没有过什么实质性的“过于亲密的举动”，但在家长眼里，难免会有放大和双标。
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他就只能带着小沈同志私奔了……
好像也不错？
关山的思绪飘忽了一瞬间，然后回过神来，头疼道：“你怎么都没和我说叔叔阿姨回来了。”
沈丁花往前一靠，关山下意识就伸手接住她，刚拉开的距离又变成了0。
女孩用手肘靠着关山的胸口，托着腮哼了一声道：“你回来也没和我说一声啊。”
“要是你主动和我打电话，我肯定会告诉你，结果等了半天，你自己一声不吭地过来了。”
“不是，我……”
“不是这样，那是为什么？”
关山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难道要他说自己怀疑她是幽灵？是幻觉？是不存在的？
害怕当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沈丁花就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瞬间消失在他的生活中，打过去的号码也会变成空号？
所以在确认事实的最后一刻之前，他宁可不给沈丁花打电话，这样至少能够让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存在的时间久一些……
这样可笑、矫情又丢脸的理由，说出来一定会被小沈同志嘲笑的。
关山这样想着，所以他放弃了辩解，干脆默默无言地伸手，缓缓地抱住了女孩柔软的身体。
他埋首在沈丁花颈肩处，闻到发丝间熟悉的香气，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低声道：“我错了，你骂我吧。”
反正，只要沈丁花是存在的，这就够了。
但不知道这轻柔又有力的拥抱算不算输对了密码，原本气哼哼的沈丁花，脸色和缓了下来，故作成熟地摸了摸关山后脑勺的头发，道：“以前小山什么事情都会和我聊的，但是现在却总是动不动就失联，最近的聊天记录竟然在一个星期前，出门也不带我了。”
“以前我们是很有默契的，但是现在，我感觉自己和小山之间好像反而突然变得很远。”
沈丁花伸手捧住关山的脸颊，目光严肃认真，终于图穷匕见：“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关山汗颜，装傻道：“我就养了阿狸一只猫啊。”
“说起来阿狸在宠物店怎么样了，有没有怀上啊，要是怀上了等生下来就给它去做绝育手术……”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沈丁花凑近了，盯住他的眼睛：“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好不好看？”
关山目不斜视：“反正都没小沈同志好看。”
沈丁花警觉：“那就是好看喽？”
关山：“……”
按照当时模拟器给出的场景，普通怪物都是护士的造型，也就是说大概率那些助纣为虐的护工多半都已经被他给千刀万剐了。
也许可以算……死得很好看？
见关山不说话且眼神飘忽，沈丁花立刻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一双好看的眼睛里嗖地一下涌上水雾，委屈地低头道：“小山果然不喜欢我了……”
关山连忙道：“没有的事情！”
“小山果然根本没有喜欢过我，这件事都不存在……”
“不是，我是说……”关山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些紧张，心跳加快：“不喜欢这件事，是没有的。”
他隐约明白，沈丁花此刻想让他说的是什么了……
沈丁花的手指摩挲着关山的脸颊，抬起头看着他，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像有星辰闪烁，轻声道：“那就是说，小山喜欢我，对吧？”
怦、怦、怦……
书房里安静极了，唯有电脑运转的轻微呜呜声作为背景，关山耳边都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从圣心医院赶来的路上，他就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想过了，也明白自己在想到沈丁花可能消失时，心中是有多么失落和难过。
明明其实没有辩驳的余地，明明其实答案很确定，却好像如果说出口，就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改变，必须要慎重，再慎重。
关山莫名感觉喉咙干涩，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对。”
这个字一出口，关山就下意识松了口气，但随后，就忍不住感觉自己脸上在发烫，逐渐局促到根本无法再直视沈丁花。
这应该……算是告白了吧？
从幼儿园开始的青梅竹马，那若有若无的距离与隔阂，好像在这一刻消失了，似乎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真正发生了改变。
但似乎又没有改变。
关山心想，是啊，他喜欢沈丁花，而沈丁花呢……沈丁花好像只是希望自己在关山的心里。
他移开了视线，沈丁花却目光狡黠地越凑越近，邪恶地轻声道：“那你证明一下呀。”
关山一愣，随后哭笑不得：“这怎么证明？”
沈丁花眼睛亮晶晶地把他的脸掰过来，撒娇道：“我不管，你要向我证明——关山喜欢沈丁花。”
喜欢一个人，要怎么证明？
当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关山想不到第二个办法。
他渐渐低下头，看见星辰在水波中散开，温柔的涟漪里藏着一丝妩媚，有从未体验过的，唇齿相依的湿润与青涩。
女孩的眼睛纯洁又邪恶。
她是邪恶的，毫无疑问。
关山心想，她是如此邪恶，如此蛮横，如此可爱，让人不得不臣服在她的意志下，甘愿沉沦。
“嘎吱——”
丁萍卉突然推门进来：“吃点水果吗……”
她一句话没说完，一眼就看见了宛如惊弓之鸟般分开的两人，沈丁花若无其事地上前接过果盘，脸上还带着点红晕，笑吟吟地软着嗓子撒娇道：“吃，谢谢妈~”
关山手忙脚乱地试图装作在工作的样子。
但手才放在鼠标上，他就发现桌子上的电脑，因为无人搭理，早就已经尴尬地进入了息屏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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