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多了一个小人儿,沈梦昔也多了一些做饭的动力,平日里她一个人,只是偶尔心血来潮,才会给自己好好做顿饭,一般都是吃武陵空间里早就分成小份儿的食物。
广播里的新闻吸引了沈梦昔:
“北方多地发生暴雪,呼伦贝尔降雪900mm,沈城铁路公路全线封闭,郑州暴雪造成全城停工停课......”
沈梦昔看看窗外,滨城阳光和煦,今天的风都小了一些。
天气是越来越变幻莫测了。
接下来是国际新闻:
“南半球持续高温天气,近日引发澳洲山火,新威尔南洲大面积森林自燃,多个起火点同时燃烧,居民撤离不及,造成近三十人伤亡。此前两年内,澳洲每个州都发生了火灾,这让全世界为之震惊。”
沈梦昔近期看过一篇报道,说北美一场蔓延六个州的大火,燃烧了三个月,终于熄灭。
而前年,巴西亚马逊雨林也遭大火,烧毁五千平方公里的森林。
三场接力赛一般的大火灾,产生的烟雾将在地球随着气流循环,对全球人类的呼吸系统都会产生负面影响。火灾造成大量野生动物死亡,甚至濒临灭绝,飘散的火灾灰烬也导致植物、海洋生物大量死亡。更使得冰川融化得越来越快,南极出现18度的高温,雪衣藻大量繁殖,形成南极红雪现象,冰川融化后,大量微生物暴露,北极永冻层也逐渐融化,更多未知病毒也将对人类产生更大的威胁。
——巫灵说的没错,这个世界不易。
七点十分,诚诚醒了,疾奔进洗手间,哗哗哗一阵响,然后跑出来,“姐姐我饿!”
“冲水。”沈梦昔提醒。
诚诚又跑回去,冲了水。
“洗手。”
跑回去洗了两把。
“静蹲。”
又跑到墙边,甩了拖鞋,站在一个瑜伽垫上,靠墙开始静蹲。
诚诚这孩子欢实得很,不是蹦就是跳,不是喊就是叫,常常扑得人一个趔趄。
又喜欢缠人,缠得密不透风:看动画片、拼乐高、吃饭都要让陪,还不会自己洗澡,总之就是一直得有人陪着他。
沈梦昔却是个享受孤独的人,一天两天,还能忍,第三天就不耐烦了。
她所有的时间、行动都无形地被这个小子控制了,每日打坐练功的时间,都得安排在诚诚睡下以后。心里破口大骂万晓莹,好好一个男孩子,给养的这么烦人!
——果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牺牲,必然是要建立在牢固的爱的基础上。
沈梦昔可不承认在替万晓莹教育孩子,她只不过是稍稍增加了一些他的锻炼时间罢了。
早晨静蹲,中午爬山,下午晒背加梳理背部大穴,抽空还教他几招擒敌拳。等晚上天一黑,被虐了一天的诚诚,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第三天起,诚诚也不尿床了。
沈梦昔给诚诚把过脉,这孩子先天底子极好,只是后天脾胃失和,是吃多了甜食和冷饮的缘故。尿床也是喝水较多,加上过于紧张而致。
诚诚昨天算是会用筷子了,小胖手拿着一付短筷子,夹了一口青菜,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看看,也不挑食了。
九点多钟两人去爬山,下山又到小动物园看小鹿,碰到几个看外孙的老太太,还跟她们聊了一会儿。
每天下午,玥玥都上来玩儿一会儿,经常带着一些小零食,两人分食。那是孙纯觉得过意不去,特意带来的,两人吃得欢欢喜喜,让沈梦昔十分无奈。
但玥玥来了,她就可以解放一下,也算是扯平了。
她悄悄录下两个孩子的对话。
“玥玥你几岁?”
“我四岁!”
“我六岁!”
“我弟弟一岁!”
“我姐姐......姐姐你几岁?”
沈梦昔慢慢回答,“......十九。”
“我姐姐十九岁!我妈妈三十岁!”
“我妈妈最大,我妈妈四十岁!不,我妈妈八十岁!”玥玥终于想出了一个更大的数字。
沈梦昔已经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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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九日就是除夕,可都八号了,金宝库还没来接诚诚,沈梦昔只好拨打了金宝库的电话,那头金宝库声音懊恼,“爸爸正要给你打电话,你万姨她奶今早突然去世了,我们正收拾行李,马上开车去沈城。正赶上初一出殡,这个是年没法过了!”
电话里传出万晓莹不满的声音,金宝库回了一句,“怎么的,我说的不对吗?”
沈梦昔说:“路通了吗,啊,那你慢点开车,我带着诚诚过年就是。”
金宝库应了一声,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沈梦昔将情况跟诚诚说了,他倒很开心,“就咱俩一起过年吗?那可太好了!”
好个屁!
沈梦昔带上诚诚出门,她得把除夕去厦门的机票退掉。
计划彻底被打乱了,还得准备一些年货。
此时临近中午,诚诚又要去超市,沈梦昔明白他其实是要去超市旁边的麦当劳,虽说偶尔吃一次无所谓,但她不想带他去人多的封闭场所,万一染了流感,前面几天就白辛苦了。
两人去银帆广场的喷泉池子滑了会儿冰,诚诚兴奋地在冰上打滚。
回去时,路过步行街,买了一副对联一个福字,又买了几个烟花鞭炮。
一回家,就见门口放着两个大泡沫箱子,对面蒋阿姨听到声音,开门说:“你爸爸送来的,说是给你们买的年货,走得可急了,出啥事儿了吗?”
“他妈妈老家有些急事。”沈梦昔指指诚诚。
“哦,我儿子下午就回来过年了,那你俩明天来我家过年吧!”
“不了谢谢,我们自己过。”沈梦昔笑着客气地拒绝。
孙纯一家四口,一早回玥玥的奶奶家过年了,临走给沈梦昔打了个电话。
诚诚却不信,他无法接受下午没有小伙伴陪伴的现实,下午特地去敲门,门上是新贴的对联,诚诚大喊着玥玥的名字,使劲拍门,整个楼道轰轰作响,沈梦昔赶紧下楼抓他,正看到孙纯家对门的门开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疑似医生的女人提着一袋垃圾出来,声音冷漠,“小孩儿别敲了!他们回老家过年了!”
诚诚被吓了一跳,这个怂包,一把抱住了沈梦昔的大腿。
“谢谢,他一直不信,非要亲自来试试看,这回死心了。”沈梦昔轻拍了一下诚诚后背。
“这么做是对的,人总是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些东西,才能让自己消停下来。“那女人把垃圾放到楼梯间的垃圾桶里,走到门口,又回身,“对了,让你弟弟轻点蹦,我这边儿都能听到他砸楼的声音,他一砸,对门的孩子就哭,孩子一哭,楼下的狗就叫!你懂得!”
沈梦昔脸上发烧,轻轻给了诚诚后脑勺一下,“听着了吗?”
诚诚哼了一声,蹭蹭蹭爬上楼,“坏姐姐!”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
“对不起啊,我就临时带他几天,他爸爸忙完事情就接回去了。这几天,我会尽量约束他。”沈梦昔客气地说。
“呵,你没带钥匙吧?”那女人看着两手空空的沈梦昔,挑了挑眉毛,然后回家了。
沈梦昔看着她家的门关上,上了九楼。
敲门,按铃。
诚诚不给她开门,还在门里大喊:“坏姐姐!”
小男孩在人前失了面子,在这儿找补呢。
沈梦昔只穿了个毛衣,有点凉飕飕的,就从武陵空间拿了备用钥匙出来,咔嚓一声开了锁,诚诚目瞪口呆看着沈梦昔空空的两手,又看看门口挂着的钥匙,“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嘁!小尅思!”沈梦昔摘下挂着的钥匙,朝钥匙吹了一口气,钥匙忽然消失不见。
诚诚大叫,“不见了!”
“小样儿,你要再蹦,我就把你也变没了!”
这一天,一直到睡觉前,诚诚都老实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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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万家团圆。
沈梦昔买的几个可怜的小呲花,天还没黑,就放完了。
年夜饭做了六个菜,榨了两杯果汁,两人像模像样吃了,还拍照发了微博。
没过多久,有人点赞,一看,是江海贝。
看她的微博,是去了北京,沈梦昔也给她点了赞。
沈梦昔现在有三个粉丝了,第一个居然是那个“无图无真相”;第二个是孙纯,有关她女儿的每一条她都点赞评论;第三个自然就是江海贝。
诚诚在南北几个窗口,来回跑着看烟花,像只兴奋的狗子,沈梦昔按不住他,只得任他跑。
她站在窗口,在炫丽的烟火中,居然又看到星空中,一团光慢慢旋转,十几秒后,闪了两下,又不见了。是的,漫天五光十色中,她就是能看到那微微有些模糊的光。
虽然又拍照了,却还是没有拍下来。
网上依然没有相关的新闻和文章,是网络管控,还是没人发现,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
沈梦昔又发了一条微博,“这世界不易。”
忽然,对门隐隐传出激烈争吵声,沈梦昔从猫眼看出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诚诚却咔哒一下打开门,走廊灯亮了,蒋阿姨的尖叫声也顿时穿音入脑,“我说不行就不行!”沈梦昔立即关门。
“你不去拉架吗?”诚诚问。
“不去。人家自己的事情,一会儿就解决了。”
“万一他们杀人了呢?”诚诚眼睛里是猜测和兴奋的光。
“小屁孩,一天天都胡想什么呢?”沈梦昔点了他脑门一指头。
沈梦昔打开电脑播放春晚现场直播,诚诚兴趣不大,只得给他找了个《喜洋洋和灰太狼》看。
隔壁隐隐还有争吵的声音,基本都是蒋阿姨在喊叫,模糊听到“对象、爹妈”几个词。
忽然,楼下不知谁家放礼花,有一朵正在她的窗前炸开,沈梦昔正坐在大桌边画禅绕画,那火花仿佛扑面而来,窗户也嗡嗡直响,沈梦昔下意识啊了一声,针管笔掉到地上,诚诚一头扎到她怀里,嘴上说着:“姐姐别怕,姐姐别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