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浅歇一会,午觉后,钱文,郑娟,搀扶着郑母去了太平胡同。
太平胡同没城市户口的外来人比较多,人员比较混杂,郑母以前天天起早贪黑,顾着赚钱养家,也没几个认识的朋友。
钱文他们陪着在她熟悉的街道走了走,去她为数不多相熟的邻居家坐了坐,拜了个年。
最后,几人停在郑母的老宅前。
“康康,那就是外婆,你光明舅舅,妈妈以前住的地方。”郑娟摸了摸身旁儿子康康的小脑袋,给他指眼前的郑家老宅。
康康歪着脑袋看着,房子不大,有些老旧,和周围的房屋没什么两样,隐隐约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笑闹声,孩子的跑跳声。
“妈妈,我能进去看看么?”康康带着稚嫩的声音问道。
“当然可以,爸爸带了拜年礼物,我们去拜年。”搀扶着郑母的钱文,看向光明手中带来的几盒新年礼物。
郑家老宅被他找关系确权后,就租出去了。
目的一是为了防止已经上年龄的郑母不放心老宅子,老是回来打扫,照看,他们不在不小心闪着自己。
还有就是,房子不住容易荒废,坏的快。
二就是让郑母能踏踏实实在老周家住下去,有了每月的房租,手里有钱,郑母也就不会太胡思乱想,老是想着干点什么。
也算是手里有钱,心里不慌,能安稳养老吧。
拎着拜年礼物的光明上前,推开小院的围栏,轻轻敲了敲房门。
家里有人,很快门开了。
“呀,周大夫?
过年好,过年好。
快快快,快进屋,外面怪冷的。”刘贵国见到门口他们一大家子,急忙热情招呼。
“媳妇,周大夫来了,快拿糖,红枣。”
“贵国过年好。”钱文他们笑着上前拜年。
刘贵国,一家在吉春市讨生活的,有些小手艺。
他们认识是在太平胡同路口认识的,当时孩子玩闹意外胳膊脱臼,他随手给固定,治好,就这么认识了。
再后来,他想找个老实本分点的租客,而刘贵国也在太平胡同找房子,就租给了他。
进屋的钱文随意看了看家中,温馨,暖意,他那些家具都擦抹的很干净,虽然他不在乎这些东西,可看着自己出租的家,被租客爱惜,他很开心,有好感。
“光明。”钱文看向光明,让把礼物拿出来。
“哎幼,周大夫这是干什么啊。”
钱文不在意笑了笑,看向里屋躲在妈妈身后的小不点,“小老虎,快来给叔叔拜年,有拜年钱的哦。”
小家伙虎头虎脑的,嘴上蹭了一片黑,小手抓着烤红薯。
“快虎子,给你郑奶奶,周叔他们拜年。”
小家伙挺机灵的,一听有拜年钱小眼睛贼亮,就是有些不拘小节了,可能是知道自己嘴上有黑,上手,袖口一抹嘴。
钱文看着咧嘴,小家伙,抬头看看你妈妈的眼神,你大年初一要添新菜喽。
钱文和刘贵国夫妻坐炕上闲聊着,光明陪着康康和小家伙,郑娟扶着郑母,摸索着家里每一个带记忆的老物件。
人越年纪大,越怀旧。
坐了一会,他们就离开了。
回家的郑母也比往常心情好多了。
过年就是一年下来忙里偷闲,钱文带着康康去找街坊四邻家小孩玩闹。
身怀绝技的他,很快就带着康康在孩子群里称王称霸了。
等夜幕降临,二人一身灰尘的回来了。
让给他们拍打衣服的郑娟白眼。
“你们父子俩这是打仗去了?”
身上黑一块,灰一块的钱文,康康,相视贼贼一笑。
“还笑,康康罚你晚上吃一盘青菜!”
“啊?”康康傻眼了。
木木的扭头看向父亲,“那我能分爸爸一半么,毕竟我是他带出去的。”
“不行!”
“妈妈,你不公平,不能只罚我不罚爸爸。”康康叫冤道。
“赶紧去洗手,要不然晚上两盘青菜。”
康康败退了。
康康走了,郑娟狠狠给了他个大美目,“你怎么和个孩子一样,带着康康胡闹。”
钱文上手搂住她,贴耳暧昧道,“我想知道我的惩罚是什么?
要不我自己挑好不好,就罚我……”
郑娟一把堵住他的嘴,钱文只能呜呜呜出声。
郑娟娇嗔道,“美得你!”
“赶快洗手,饭快好了。”
钱文颠颠洗手去了,他觉得这个惩罚还是可以聊聊的。
初一过去。
清晨,周蓉和蔡晓光拿着一堆新年礼物回来了。
看着周蓉的表情,这个年过得很神清气爽啊。
“妈,今天我哥要陪大嫂回娘家,我和娟儿要带着康康去给他干奶奶拜年。
今天就周蓉在,你有什么事就叫她。”钱文同李素华说道。
“姐夫,还有我呢。”路过的光明出声道。
“我就这么消失了?”蔡晓光跳了出来。
“去去去,今天谁都不许跟周蓉抢活干,不然她跟你们急!”钱文开玩笑道。
正帮大嫂郝冬梅拿回家要带东西的周蓉听见,心中默念‘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同去省大院,钱文郑娟,周秉义郝冬梅同行。
因为郝冬梅有身孕,几人拎着大包小包乘小巴。
一路寒风,天又飘起了小雪。
到了省大院,分开之际郝冬梅脚步局促,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秉义也有些张口结舌,词穷。
因为另一边就是郝家。
钱文理解,就是让他进去,这时的他也不会进去的,因为,会很累。
得罪吧,又有周秉义和郝冬梅的面子在,再说句胆怯的话,现在的他,还真没资格得罪人家。
可去了讨好,他又不愿意,还是绕开走好。
且看以后!
什么也没说,拍了拍大哥周秉义的胳膊,让康康和大伯,大伯母说再见,他们分开了。
看着钱文他们走远,郝冬梅嘴撅了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可这一切的源头都在于她父母。
难倒她了,她可以吵,可以闹,可和父母断绝关系,是不可能的。
周秉义搂了搂妻子的肩膀,温柔道,“我们回家吧。”
“秉义,我……”郝冬梅委屈的看向丈夫。
“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秉昆他们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走回家。”周秉义拉着郝冬梅往郝家走。
周秉义现在很坦然,尤其是开了老周家家庭会议后,他有了目标,他对现在的郝父,郝母,可能比谁都看的开。
马家。
“康康!?”
开门的曲秀贞眼里只有康康,一把就把康康抱住,对着粉嫩粉嫩的小脸蛋亲了好几下。
“奶奶过年好,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康康笑呵呵拜年道。
“康康来了?”屋里听到响动的马守常也奔了出来。
“爷爷过年好,祝您幸福开心乐逍遥,一年更比一年好!”
“好好好,康康也过年好。”
康康的小甜嘴一下就把二老哄的乐呵呵。
接着康康一伸白嫩的小手,可爱的晃了晃。
马守常,曲秀贞一愣。
郑娟悄悄揪了他一下,钱文喊冤,这不是他教的。
“康康。”郑娟急忙叫道。
“哦~”曲秀贞恍然。
“准备了,爷爷奶奶给康康准备了好大好大的压岁钱。
走,跟奶奶拿去。”
曲秀贞拉着康康,马守常跟着着进了屋。
“…………”他们二人没人管了。
钱文哭笑不得的跟郑娟拎着新年礼物走了进去。
客厅就曲秀贞和康康在玩,马守常不知道去哪了。
很快马守常出现了,从二楼一路小跑下来。
“当当当当,压岁钱来啦。”
原来,马守常是去准备压岁钱去了。
“谢谢爷爷奶奶。”
康康上前抱着他们脖子,给二人一人亲了一下,这一下可把马守常,曲秀贞,幸福坏了。
今年马守常退下来了,往年这时家里热闹的可以,拜年的人是络绎不绝,今年是门可罗雀。
孩子也没回来,家里有些冷清,现在康康来了,可把他们高兴坏了。
两人就围着康康团团转。
钱文二人也没人理,二人耸耸肩,太熟也不好,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
郝家。
“真有了?”郝母拉着女儿郝冬梅的手,欣喜道。
“嗯,一个多月了。”郝冬梅点头。
“那得搬回来住,我和你爸好照顾你。”
郝冬梅一笑,“不了,我还是住在秉义家吧,习惯了。”
郝母一滞,然后不动声色笑了笑。
“那这上学?”
郝母是知道女儿意外流产过的,当初事后还是她联系了很多医院,医生给郝冬梅治病,可结果都不尽然。
这次一听怀上了,才表现的比郝父还激动。
“我会先休学一年。
等孩子出生在继续读。”
郝冬梅和周秉义早商量过打算,这次怎么都要让孩子顺顺利利,健健康康出生。
郝母点了点头,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那休了学回来住呗,你休学了,总不能秉义也休学吧,你身边怎么也得有个照顾你的人。”
郝冬梅抿了抿嘴,“妈,我和秉义会在京城租个房子,我会在那里养身体,陪秉义,让孩子顺利出生。
这个孩子有多不容易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再有差错。”
“这个家就这么让你不待见?回家就会有差错!”几次三番的拒绝回家,让郝母说话有些急了。
郝冬梅摇了摇头,使劲一咬嘴唇,“不是我不待见这个家。
而是秉义的家人给了我偌大的安全感,是家里远远比不上的。
你们当年了无音讯,是秉义一直在支撑着脆弱的我,秉义的家人没有嫌弃我。
我意外掉入那冬天冰凉的水井,导致不孕,那时我心灰意冷,是秉义的弟弟,弟媳给了我希望。
我返乡,治病,工作,那时在吉春市举目无亲,没有个家,没有个可待的地方,是秉义家给了我温暖,我以为我们住一起会有很多生活上的小矛盾。
可,意外的是,一点没有,我彷佛就是秉义的家人,另一个失散在外的儿女,他们对我都很好,非常好。
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忙碌生活中种种,上午秉义的弟弟同他的发小先送我去工作单位,在去上班,下午又接上我……”
说到这里郝冬梅笑了,笑得很甜,“同事都打趣我,说这是嫁了个什么神仙家庭,羡慕我有个好婆家。
之后我考上大学……不……之后我们都考上了大学,都为对方高兴。
我们一起去的京城,那天我的父母不在,是秘书送的我。”
郝母想要解释,可郝冬梅没有停,“在京城,学习很累,有些吃力,不过我还是赶上了,我们每周都会聚会,互相解决着力所能及的问题,那时我们一起读着家里的来信,很是欢乐。
每封信中都有我,封封不落,我就是他们不可分割的一分子,不是外人。
那时我没有收到一封你们的信,你们很忙,还有电话很方便,你们说我有什么事可以给家里打电话。
可我记得就打个几次,还是我流产后,心中痛苦的时候打的,想找我神通广大的父母救救我。
可最后还是秉义的家人给了我希望。
他们给了我太足的安全感了,我知道任何事我都不怕,因为我有他们。”
没有听到自己,郝母有些痛苦,带着一丝哽咽,“冬梅,爸妈……”
“我知道,你们很忙。
爸是省长,肩负着重任不能疏忽,很忙,我理解。
您要帮我爸处理这些人情往来,工作琐碎,也很忙,我理解。
如果回来,这样家里是不是就剩我一个,加上阿姨,我回来干嘛?
就是回吉春养胎,我也是去秉义家,那里让我安心。
当然这次我不能在秉义家养胎,我怕出现意外,如果……我是说假如我出现什么意外,京城医疗水准很高,最主要秉义的弟弟和娟儿在京城,又有秉义陪着,我无比的安心,放心。
这是家里给不了我的安全感。”
大前天她憋了很多话,想要说可无处说,出现那样的事,秉义的家人都没有怪她,这让她很内疚。
刚刚与钱文分别,她就有些忍不住了,现在回家,母亲问起,她一下没忍住,把心中的想法,以另一种方式吐露了出来。
说完,她知道这会让父母很伤心,可她不吐不快,这也是事实,你们看不上的,却给了她没有的温暖。
说完,心中数日的憋闷一下泄去很多,郝冬梅不敢看母亲,低着头等着随之而来的呵斥。
另一边,客厅,郝父在接待着拜年客人,周秉义不在,好像被吩咐拿什么去了。
书房里一片安静。
空气中都是压抑,好一阵后,仰天的郝母轻轻道,“对不起,妈没做好。”
郝冬梅摇了摇头,带着一丝哭泣,“我知道你们很爱我,知道你们同样关心我。
可秉义是我最爱的人,他的家人也已经与我不可分割。
我……我……我只是希望,你们能给他们一点尊重。”
突然脚步声传来,周秉义拿东西回来了,郝冬梅急忙擦眼角上的眼泪。
“妈,我会在京城好好养胎的,你放心,你和我爸不用担心我。”
郝母这一刻有些迷茫,女儿的话如利箭,身为父母却没有给女儿带来安全感,而且老周家……。
“我……你爸好像喊我了。”郝母趔趄的走开。
“嗯,发生什么了么?”周秉义和郝母擦肩而过,对方脚步匆匆,一点没往日的从容。
郝冬梅灿烂一笑,“没什么,什么也没有发生。”
周秉义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近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怜惜道,“吵架了?”
“没有,大过年的怎么可能吵架。”郝冬梅咧嘴笑了笑。
周秉义心中叹了口气,同时心中的决定越发迫切。
…………
钱文这边。
郑娟把他们带来的礼物拆开,挺普通的。
男女式两件羊毛衫,两条围巾,一条厚实,一条酒红,都很适合吉春市。
马守常和曲秀贞都很喜欢。
有康康在,这个今年有些冷清的年欢快了不少,中午是钱文和郑娟做的饭。
曲秀贞忙着和康康玩耍呢,都不饿了。
本来他们是有上面派来的炊事员做饭的,可让曲秀贞给派回去了,理由人还没老,手脚麻利。
一天,在曲秀贞家待了整整一天,天黑了,康康也瞌睡了,曲秀贞才留恋不舍的一直送他们到省大院门口,让钱文他们撵回去了。
周秉义和郝冬梅要住一晚,就没有同行。
翌日。
一大早肖国庆和孙赶超就骑着自行车来了。
他带上郑娟,几人往春燕新家赶。
在路口……
“周老师,赶超,国庆~”
他们偶遇了吕川。
“周老师你们这是去聚会吧。”
吕川和他们很熟,可没有像剧中组成什么六小君子,他们的初三聚会也就谁有时间就一起聚聚,没有剧中那么重视。
只是这时吕川应该在京城陪他的未婚妻,今年怎么回来了。
“嗯,川你这是?”钱文问道。
吕川手里拎了一堆东西,一看就是要去拜年。
吕川笑着拎了拎手里的东西,“给周老师你拜年啊。”
“那就一起吧,去春燕家。”
“好的,国庆我坐你后面啦。
我昨晚就回来了,住的宾馆,幸好赶了个大早,要不然就错过你们了。”
“今年咋回来了?”
吕川挠了挠头,“马上毕业了,想回来问问周老师,给指条路,让您给点意见。”
“那等我回了京城,在问也行啊。”
“呵呵,这不是有些想兄弟们了嘛,就趁着过年,都给拜个年。”
钱文摇了摇头,吕川接触的广了,比以前圆滑了,不过吕川以前就挺聪明的。
要不然从一个土哈哈的铲渣工人,现在成了大学生,其中艰辛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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