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酒酒的死亡,是悬挂在宋俞醒心头的一根针。
在宋酒酒身亡的前一天,她和宋俞醒坐在屋顶上,望着天空,聊着天,还喝了点小酒。
“这么多星星,”宋俞醒打开易拉罐的拉环,“明天一定会是晴天的。”
“今天的星星是真亮。老人都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宋酒酒歪着脑袋,“我一定会是最亮的那颗。”
“说什么呢。”宋俞醒没好气的掐了一下她的腰,惹得宋酒酒一声惊叫,“你以后啊,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宋酒酒傻笑两声,“可能吧。”她又灌了一口酒,“不过最近总是觉得怪怪的。”她轻笑一声,“心口疼。”
宋俞醒夺过宋酒酒手里的酒,“那就别喝了,万一真有病怎么办?”
“别咒我,刚才还祝我长命百岁来着。”
……
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
之后,上帝带走了宋酒酒,静悄悄的,没有告诉任何人。
宋俞醒半靠在墙上,从包里拿出一张餐巾纸,想要为自己擦了擦即将落下的眼泪。
“你没事吧?”
宋俞醒心中一慌,抬眼,但眼前模糊一片,泪水嵌在眼中,落也不是,留也不是。
姜望第一次看见宋俞醒哭,他很少见到女生哭。从小就以做警察为目标的他,身边围绕的女生都是可以称作为勇猛的,几乎从来不掉眼泪,她们的发泄方式大多都是拳击,跑步一系列的运动。
哪怕是他格外脆弱的母亲,也鲜少会在他面前落泪。
此时此刻,姜望比宋俞醒更为慌张。
他故作镇定地蹲下身子,伸出手,用指腹抹去宋俞醒眼角的泪珠,“别哭了。”
宋俞醒本来已经忍住了,准备回家看会课本,为之后的考试做准备,因为她请了太多假,很担心功课会落下。
可是姜望笨拙的安慰反而扩大了宋俞醒内心的脆弱,随之而来的便是源源不断的泪水从脸颊滚落,在姜望的手上干涸。
宋俞醒的面孔纤细动人,白里透红,透露着一丝稚气,玉琢般的鼻子微微翘起,墨瞳澄澈清明,可以看到姜望的倒影。
无论姜望怎么安慰,宋俞醒都仍然止不住的哭泣,也什么都不愿意说。
餐厅的走廊人来人往,客人和服务生的视线一次又一次地落在两人的身上。
姜望如芒刺背,他不得已站起身来,又弯下腰,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宋俞醒抱起。宋俞醒的脑袋靠在姜望的肩上,整个身子都贴着姜望。她哭了太久,脑袋都有些昏沉沉的,她下意识用手臂环绕住姜望的脖子,泪水打湿了姜望的衣服。
姜望已经很久没有抱过人了,当然,除了受害者。
小女孩依偎在姜望的怀里,娇软的身体让姜望有些不适应,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宋俞醒倒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京城餐厅的空调度数很小,再加上她刚才哭过,就更加寒冷了。姜望像个发热的太阳,让宋俞醒感到温暖舒适。
她最近忙的不行,跟陀螺似的,就没有停过,累得不行。躺在姜望的怀里,她的困意愈发得浓烈,忍不住睡了过去。
凌殿被同事硬拉着吃了一堆东西,撑得都快走不动了,他好不容易终于从包厢里逃脱出来。
“我靠兄弟,你对宋姐的小侄女干了什么?”凌殿目瞪口呆,“她还未成年吧,你可以是警察,就算寂寞难耐也不能对小娃娃下手吧?你也不怕宋姐把你千刀万剐,她可最宝贝这个小娃娃了。”
姜望白了他一眼,“一边去。我刚才一出来就看见她在门口哭,哭到现在,准备送她回家。”
“辛苦你了兄弟。”凌殿拍了拍他的肩,“不过随便抱人不太好吧?”
“一个小孩你瞎想些什么呢。”姜望再次白了他一眼,“总不能让她继续在这里哭吧?”
凌殿说道:“也是,反正这个年纪的小娃娃,一般都是为情所伤,说不定是分手了呢。”他掏出一盒烟,往姜望的方向凑了凑,“抽吗?”
“不了,我先送宋俞醒回去。”
“你可别把人家送到自己家去了,那你可就真的是禽兽一枚了。”
“……滚。”
*
姜望快开到宋俞醒的家时,忽的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靠边停车,轻轻地拍了拍宋俞醒的肩,“你小区的出入证带了吗?”
宋俞醒皱着眉头“唔”了一声,转了个脑袋,继续睡了,压根没有理姜望。
姜望无奈地抿抿嘴,犹豫再三还是扒开了宋俞醒的包,翻了半天什么都没有。
那应该是电子版的吧。
姜望又掏出宋俞醒的手机,却发现她的手机密码的样式不是人脸识别,也不是指纹解锁,而是需要36键手输的密码。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还会有人用字母密码?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这下好了,宋警官再三交代今天晚上不要联系她,现在小区又进不去,他该拿这个小姑娘怎么办呢?
要是有她哥哥的电话就好了。
也不能送到酒店,这孩子未成年。
“唉……”
姜望打动方向盘,向自己家的方向驶去。
禽兽就禽兽吧,总得给她找个落脚的地方。
*
姜望现在是独居状态,房子也不大,因为姜望不喜欢太大的房子,而且他也没那么多钱。
他把宋俞醒抱到床上。
这小姑娘怎么睡得这么沉?她是猪吗?
姜望无可奈何,替宋俞醒将被子盖上,离开了卧室。
他还有些工作没处理,得先去处理一下。
过了两个钟头,结束工作的姜望伸了个懒腰,他看了眼钟表,发觉已经七点半。他想起霸占了他卧室的小姑娘。他来到卧室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
卧室的窗帘半开,蝉鸣此起彼伏。
姜望走到宋俞醒身边,却发现她有点不对劲。
宋俞醒似乎在颤抖,发出了难受的呜咽声,姜望抚上她的额头,手掌心传来的热度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刚准备抱宋俞醒去医院,就听见落地窗那边传来一阵响声。
他仔细一看,发现窗帘被拉开,原先被窗帘挡住的一个部分多了一个大口,十分大,因为有个黑衣人从口子那爬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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