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丞相真的有这个打算,”方才与华正砚闲聊过的一个小官员小声说道,“皇上把很多官员的提拔权都交给了丞相,这个新科状元以后肯定会平步青云,我等熬许多年怕是都赶不上。”
“怎么会呢?皇上都说了,是依照能力选拔人才的。”华正砚不太相信,辩驳道。
“你刚刚入朝为官,很多事情还不知道,以后就明白了,这有时候啊,有个靠山比能力可靠谱多了。”
华正砚多少还是不太信,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总觉得可以靠自己拼出一片天地来。
然而,没过几天,孟子未便升官了,是秃发平苍举荐的,皇上也同意了,还破格赐给了他一处宅子。
以前的状元都没有这等恩宠,朝中许多人都感觉到丞相格外看重孟子未,甚至有传言丞相有意让他做女婿,培养成下一任丞相。
至于华正砚当初想的给宁屿儿一个家,已经完完全全破碎了。
赐宅子、府邸那是大官才有的福气,孟子未得赏的宅子也并不大,而华正砚也只得了一块“榜眼及第”的匾额,挂在华家医馆外面。
原以为他能脱离与后母那些人住在一个院子的生活,没想到及第之后仍旧要住在家里,失了状元、幻想又破灭了,华正砚整个人都有点闷闷不乐了。
之后的几天里,宁屿儿见到的华正砚都是不太开心的,虽然她说了许多宽慰他的话,但华正砚自己有心结,实在是解不开了。
而宁屿儿自己也遇到了大麻烦。
搜查离岛逃亡之人的官兵之前还只是关注城内,近来开始了对城外破庙、草屋的搜查。
宁屿儿之前白日里在城内看到官兵便躲起来,晚上回到破庙,倒也无事,可那天回破庙的时候,出城的路却被堵住了。
“按照命令搜查,把袖子都挽起来!快点!!”
“官爷,我一个妇人,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我说挽起来就挽起来!废什么话?看你的胳膊又不是送你去青楼,再罗嗦,你就是离岛逃徒!”
“后面的,都给我排好队!”
“甭管你男的女的,上面发话了,严查!!”
“下一个!”
宁屿儿本来在排队,听到这些后心下觉得不妙,正转过身要悄悄溜走,却被官兵头子看到了。
“那个——穿破烂衣服、戴帽子的!站住!!”
宁屿儿拔腿就朝城中跑。
那官兵愣了一下,马上冲旁边的人喊道:“给我追!!”
“你这乞丐,乱跑什么?”
宁屿儿撞到了一个中年男人,但还是不顾一切地朝前跑,要是被抓住了,小命怕是不保了。
“拦住他!拦住她!!”
宁屿儿本是漫无目的地跑的,但不知怎的,便来到了华家医馆后门。
“屿儿,你怎么又回来了?跑成这样是怎么了?”
华正砚看到宁屿儿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停地回过头看。
宁屿儿将华正砚拉进院子关上了院门。
“正砚哥哥,你们家有没有什么暗室,别人找不到的,快让我藏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了,”宁屿儿朝门那里看了一眼,“快点,等他们走了我再和你细说。”
华正砚想了想,将宁屿儿拉到了后院旁侧的地窖旁边:“这里应该是最隐蔽的了,你先躲进去,就是不好下去,小心——”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宁屿儿钻了进去,只好盖上了盖子。
很快,后院的门就响起来了。
“开门!开门!!”急促的声音。
华正砚看了看地窖,镇定了一下走过去打开了门。
“嗯?”看到是一些官兵,华正砚有些疑惑,“你们是?”
“这里是华家医馆后门?”有个官兵问道。
华正砚点了点头:“我是华正砚,华郎中的二儿子。”
“哦,那就是今年的榜眼了,”那官兵和缓了语气,“是这样的,我们在搜查离岛逃亡之人,追她追到了这里,你有没有看到?”
“离岛?”华正砚对这个词并不陌生,上早朝的时候皇上专门提到了,“我们家没有逃亡之人,皇上都知道的,华家世代为医,你们到这来怕是搜不到人。”
“她刚刚就来了这附近,就算你是官员,我们也需要搜一搜。”
“那就搜吧,反正我们这里也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华正砚敞开了门,若是不让他们进怕是会引起更大的怀疑。
“进去搜!”领头的官兵并不客气,冲其他人指挥道,“犄角旮旯都不要放过。”
那官兵绕着院子走了几步,便注意到了那个地窖。
“这里面是什么?过来一个人,把它打开!!”
开地窖的时候,他又冲华正砚说道:“私藏离岛逃亡之人可是大罪,别说您是刚中榜的榜眼,就算是一品大官,皇上都不会宽恕,重则牵扯九族。”
盖子打开后,华正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哟,怎么来了几位官爷?到我们华家医馆是来买药吗?还是有事找正砚?”华正砚的后母从隔门那里笑眯眯地走了出来。
那官兵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才看向地窖。
地窖灰尘很大,呛了那官兵一下,竟咳嗽起来了。
“突然开这地窖做什么呢?”华正砚的后母急忙过来,“不是,这位官爷,这地窖啊,以前死过人的,是家里一个老仆,晚上不小心掉进去了,当时那尸臭味——后来,我们就把它封住了。您打开它,这——这不是寻晦气么!”
那官兵先是嫌弃地看了看地窖里面,又瞪了一眼华正砚后母:“我们是来干正事的,要是有什么可疑的人在,就告诉我们。”
“嗐,这医馆里除了华家人都是病人,哪来什么可疑的人。”
“去,拿火把来,”那官兵并不接华正砚后母的话茬,“照一照,这黑咕隆咚的,真藏了人也说不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