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顾合知在帮她调查完名单之后,迫于莫帝给他的时间期限不得不立即启程回华京,穆长萦拜托不到他。可是要怎么才能在有限的时间避开莫久臣得到这些东西呢?
“又在想什么?”
穆长萦听到莫久臣的声音,立刻停下脚步,抬头就对上了莫久臣疑惑且不耐烦的表情。
“我——”莫久臣笑的灿烂:“想到昨天去玩的地方,挺高兴的。”
“高兴会一脸愁容?”
“嗯——想到不能再玩了,有点失落。”穆长萦上前一步拉着莫久臣的衣袖赶紧转移话题:“韩家到了吗?”
莫久臣没有理她,转身继续向前走。
穆长萦赶紧扯着莫久臣的衣袖跟上:“王爷,我们为什么不坐马车?”
大街上的两人并肩前行。桃溪被穆长萦留在了客栈,南旧亭被莫久臣派去了张乡绅家里谈产业合作。客栈距离韩家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穆长萦今天换上了自己作为王妃的装扮,走了这么久难免会头重脚轻。
莫久臣任由“柳扶月”扯着衣袖,说:“看看禹州城的风土人情,算是这次调查的一部分。”
穆长萦左右看着,并不觉得走在大街上能够调查到什么风土人情。
“王爷。我现在突然有点期待韩松看到你会是什么表情了。”穆长萦笑着。
一想到韩松见到他的叔叔再想起他在莫久臣面前曾经高傲故作谦虚的公子哥状态,穆长萦就更忍不住了。
“你可以期待看看。”莫久臣接下“柳扶月”话,两人继续向韩家的方向走。
来到韩家,因为韩家官家不认得煦王爷的样子,所以莫久臣亮出了煦王的令牌,随即就被官家请入大厅。此时大厅内,韩家老少悉数在此恭候,听到煦王和煦王妃前来,纷纷走出大厅前来迎接。
“拜见煦王,煦王妃。”
穆长萦刚进院子就迎来了韩家上下的全体行礼,吓得她向莫久臣的身后靠了靠,这等架势她承受不来。反观莫久臣很是熟悉眼前的情形,直接开口道:“兄长免礼。”
韩家家主韩玉明是当朝太后堂弟的儿子,也就是太后的侄子,算起辈分来,年尽五旬的韩玉明是莫久臣的表兄,私下里称呼一声兄长不足为怪。
韩玉明抬起头来,没想到手握大权的煦王会称呼自己一声兄长,十分感激。
“煦王爷,您还记得我啊。”
“当然,初次见面之时本王虽然年幼,不过兄长的模样本王还是记得的。”
韩玉明感动:“煦王爷那年来到禹州才七岁,如今已经长大成熟如此模样真是令人欣慰。”
莫久臣微笑一下,手放在“柳扶月”的腰间向韩玉明介绍:“这位是本王的王妃。”
穆长萦被介绍出来,跟着莫久臣的称呼端庄道;“见过兄长。”
韩玉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煦王妃,十分欣喜:“拜见王妃。”
“兄长客气。”穆长萦说:“来禹州之前就听王爷提起过你,禹州韩家全凭兄长操劳,见到韩家被兄长操持的井井有条,实在是佩服。”
穆长萦来此之前特地向桃溪取经,如果今天的柳扶月站在这里她一定会附和莫久臣对柳家夸赞。这是柳扶月的行为处事,也应该是煦王妃在外要给莫久臣制造的面子。
莫久臣眼角一挑,看不出来“柳扶月”今日嘴皮子已经如此灵巧,很是满意。
韩玉明对煦王妃道:“王妃客气,这是我的责任,肯定不会让韩家的根基出现差错。”
“松儿。”韩玉明叫着身后正在低头行礼的儿子:“快过来见过你的叔叔和婶婶。”
穆长萦轻轻拽了一下莫久臣的衣袖,微笑着用表情告诉他:好戏要开始了。
莫久臣只是看了一眼她,心觉得她幼稚,不过似乎确实很有趣。
韩松一直低头上前再次行礼:“韩松拜见煦王、王妃。”
莫久臣:“免礼。”
韩松谢过放下手,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这一看顿时怔在原地。
这不就是在客栈和拍卖行看到的人嘛,那位在拍卖行留下名号的人竟然是煦王爷,在他身边你的小侍女竟然煦王妃!而他不仅没有认出他们,还在他们面前仗着韩家自吹自擂,这——
简直就是个笑话。
看到韩松窘迫的神情,穆长萦向他歪头一笑。看到煦王妃笑着的样子,韩松更加慌张,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穆长萦正笑着,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旁边的人握住,她看过去瞧见莫久臣面对正前方的韩玉明道:“本王提前到禹州并未知会禹州刺史,还请兄长替本王守着消息。”
一看就是微服私访。
韩玉明虽然与禹州刺史交好,可是面对煦王的提醒,他断然不会提前透露半分。明天就是煦王按时到禹州的日子,仅差一天,他才不会给自己制造麻烦。
“王爷放心,这是王爷的私人时间,只要是在家里,我是不会让消息乱出的。”
“好。”莫久臣侧头对看着自己的“柳扶月”说:“我们进去。”
“嗯。”穆长萦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牵着的手跟着的莫久臣走进去。她还调皮的回头看了一眼僵硬转身跟过来的韩松,向他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肯定不会拆他的台,不会当众揭韩松的丑。
还在震惊中转不过来神的韩松看到煦王妃的表情,总感觉自己被当作笑话的可能性更大了。
穆长萦跟在莫久臣身边来到一早就准备好的主位,莫久臣毫不客气的坐下,穆长萦有些不好意思向韩玉明和韩夫人笑了笑才坐下。
整个见面的过程几乎都是韩玉明主动在与莫久臣唠家常,从以前到现在,从家族历史到未来的韩家局势讲的是头头是道,莫久臣耐着性子听着韩玉明讲,偶尔与他交流。期间,韩玉明还不断的提起自己的儿子韩松有多优秀,他每次提韩松的脸不是红一阵就是白一阵,看的穆长萦想好好大笑,幸亏收住了。
穆长萦与莫久臣是午时之后才过来的,在大家闲聊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韩玉明提出准备一场家宴被莫久臣以明日要去见禹州刺史为由给拒绝了,一行人只是简单的吃了顿便饭,莫久臣便主张想要休息。
韩玉明给煦王和煦王妃准备了上等了房间,听闻煦王的侍卫和煦王妃的贴身侍女在外,立刻派人将两位连同在客栈的他们的行李给取来,依次安置。
穆长萦来到禹州之后从来没有被如此好好的招待着,享受了一天解了这几天的乏累。只是看着房间里的床,想着从今晚开始在韩家住下,要与莫久臣同床共枕,心情有点复杂。
要是放在以前即便两人共处一室,她也有想办法与莫久臣远离。可是自从上次莫久臣装病,她替他隐瞒假装努力造人骗太后娘娘后,自己好像已经不排斥与莫久臣同躺一席了。
穆长萦双手拍了几下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在韩家千万不能让韩家人发现自己与莫久臣只是表面夫妻,千万不要因为自己不舒服而向韩家人要别的床以免引起怀疑,千万不要与莫久臣在一起产生乱七八糟的想法。
千万千万要理智!
外面传来桃溪搬进来的声音,穆长萦立刻走出去,跟着拿行李的韩家小厮来到韩家给桃溪准备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韩玉明故意安排,这个院子里只有三间房间。莫久臣与穆长萦夫妻二人自然是住在主屋,其他两个侧屋分别是桃溪和南旧亭。
客院布置的十分干净清雅,听府中管家说这间客院只给华京的贵宾准备,这个贵宾应该就是指韩氏母族了。
穆长萦走进去就看见桃溪已经指挥小厮放下行李。
除了他们带来的衣服包裹外,还有在拍卖行拍回来的物品和这几天穆长萦买来的东西,还有不少人送给还是王公子的莫久臣的礼物,这通通算下来箱子还真不少。这些东西都暂时安置在更细心的桃溪的房间。
“王妃——”桃溪欲言又止对韩宅小厮道:“你们放在这里之后就可以出去了。”
小厮们放好箱子麻利的退出房间,走的时候还不忘向门口的煦王妃行礼。
穆长萦扑哧一声笑了,待小厮们走之后对桃溪说:“看给我们桃嬷嬷厉害的。”
桃溪鼓起嘴巴:“王妃莫要取笑我。”
穆长萦可是喜欢逗小桃溪,走进房间关上门开玩笑说:“我可不是取笑,谁能保证未来的帝王就不是煦王爷?莫久臣君临天下后,作为府中大丫鬟的桃溪姑娘可不就是后宫第一管事嬷嬷!”
桃溪向王妃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王妃,你可别乱说了。”
穆长萦就是闹着玩,想起白天在大厅韩玉明对莫久臣奉承的模样,就差把莫久臣堪比莫帝的想法写在脸上了。莫久臣沉得住气,没有将韩玉明对自己的吹嘘拍马放在眼里,偶尔说上几句储君莫声文的优点。
“查到了吗?”穆长萦坐在旁边问。
桃溪点头:“除了玉簪留在了张乡绅府宅外,胸针被赵员外的儿子看中从张乡绅手里要走了,玉笛则是被张乡绅当作礼物送给了禹州刺史李大人,现在他们的府宅我已经打听到了。”
桃溪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根据名单物品的流向,打听流入府宅的地点。按照穆长萦的计划,她是肯定要不到了,得想办法顺走或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去偷了。
“王妃,我们下一步怎么办?”桃溪问。
穆长萦想了想不太确信的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是向王爷说想要李刺史手里的玉笛,王爷会帮我吗?”
桃溪坚定的摇头:“李刺史会给你,但是王爷不会帮你要。”
穆长萦觉得也是,自己刚才就是异想天开了。
“明天莫久臣面见李刺史,会一直都在外面忙。我会找理由出去游玩,找机会去赵宅。”穆长萦说。
桃溪不敢确定:“去赵宅怎么做?”
穆长萦说:“进去赵宅找赵公子说说胸针的事,实在不行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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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臣从韩玉明的书房出来,抬头看着当空的皓月,问着旁边:“都找到了?”
阴影下,南旧亭的身影越来越长:“回王爷,找到了。”
莫久臣收回视线低下头:“私盐案必定会与韩玉明有关,找到他在禹州瞒着太后私自经营的产业,透露出风声给李刺史,看看他们之间如何联络。”
莫久臣的眼底闪过深色:“这几日,你只管盯住韩玉明。”
“是。”南旧亭再次回到阴影中,继续监视主院里的韩玉明。
莫久臣回去房间,就听见主卧里传来啪的一声。他走过去就看见穆长萦的身影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爬上了床。
“你做什么呢?”莫久臣皱眉的走过去。
穆长萦从床幔中探出脑袋,笑着说:“你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莫久臣停在床前看着“柳扶月”正跪在床上铺着熟悉的床单,还有被她称为冬暖夏凉的垫子,更想不到的是还有自己在府中卧房的枕头。
眉眼更皱。
“我问过阿黎怎么治疗你的失眠症,阿黎说目前你只能靠调养,可是你又不爱吃药。不过她说营造你熟悉的睡觉环境也可以帮你尽快入睡,所以我自作主张将带着你味道的床单和熟悉的枕头过来了。你在禹州必定是忙的很,还是要保证睡眠才行。”
穆长萦费尽力气的将床单铺好,抱着枕头看着床头,回头问他:“你睡外面睡里面?”
莫久臣听着“柳扶月”的解释,看到她如此心思,自己的心思动了下,他看着“柳扶月”真诚的样子,放下追究她自作主张的想法,说:“放外面吧。”
“得嘞!”穆长萦将莫久臣的枕头放好,又开始拿自己特别喜欢的垫子。
莫久臣一边脱掉外袍一边说:“垫子放在里面吧。”
穆长萦眼睛一亮:“真的?”
“嗯,满足你的心思。”莫久臣一看就知道是“柳扶月”自己的私心。
穆长萦有点不好意思:“这都被你猜到了。”
莫久臣:“······”
何止啊,她就差把她的名字缝在垫子上了,也不知道这个垫子怎么就这么得她的心。
穆长萦可是怕莫久臣后悔,赶紧把垫子铺好,随后自己立刻躺上去,感受到垫子传给自己舒服的温度,满意的闭上眼睛。
“王爷可能就是睡惯了这个垫子,所以并不知道这个垫子有多舒服。”穆长萦睁开眼睛翻身撑着头侧卧看着莫久臣,为了抱稳这条大腿,她可谓是煞费苦心。
“王爷。”穆长萦嘻嘻笑着:“时间不早了,就寝吧。”
莫久臣直觉不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