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用不用通知王妃?”丁午在莫久臣后面问。
莫久臣抬起手指阻止:“听听她们说什么。”
房间的窗子是打开的,莫久臣与丁午就站在窗子的附近,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丁午听着里面王妃炫耀的语气,顿时老脸就跟着红起来。他擦着额头的汗抬头看着自己王爷竟然被逗地弯起嘴角,一时半会也猜不透王爷的心思。
王妃说:“说到底还要感谢你。”
王妃还说:“昨夜府中进入刺客,你非要去主院一折腾。王爷本就失眠,实在没有办法好好入睡。”
王妃还颇为骄傲的说:“所以让我过去陪他。”
瞧瞧,这还是人说的话吗?王妃这是要将侧妃给气死啊!
丁午在王府这么多年,对王府的人和物都了如指掌。他清楚,高令颜这个侧妃当的是心不甘情不愿,最大的委屈就是自家王爷对她保持距离,最大的不甘就在于屈于自家王妃之下。但是高令颜并没有表现的很是不耐,就是因为王妃也不得王爷宠,这才让她心里平衡点。现在可好,早上不仅有王妃侍寝的消息,现在王妃更是高令颜的面打她的脸,还要搬出自家王爷。
这——这不是添乱吗?
莫久臣是没想到“柳扶月”现在性情变了,胆子也不小了,竟然敢在背地里调侃他。她足够聪明,但是这个小心思不能留着。他转了转手上的象牙扳指,向前走两步就到了窗口,虽然只是看到了“柳扶月”悠闲躺在摇椅上的背影,也能够猜到她脸上的得意忘形。
于是他才冷冷的开口:“你很高兴?”
屋子里的众人皆惊讶,尤其是看到煦王爷的脸色不佳,桃溪和雁儿更是腿软的差点跪下,急忙低头行礼。
“拜见王爷。”高令颜先是一顿,即便是心痛,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会缺。
穆长萦背后一僵之后,迅速起来转身的一瞬间,脚腕一滑痛的倒吸凉气,赶快行礼:“拜见王爷。”
莫久臣甩开袖子经过窗口走进房间,让她们免礼,自己来到一边坐下,双腿相叠翘着二郎腿,如鹰的眼睛直接盯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柳扶月”。
穆长萦想哭,非常想哭。自己就这么得瑟了一次,怎么就得瑟到正主这了?这不是找死吗?昨天的事还没解释,今天又来了这样的一个误会,完了,彻底完了。
莫久臣摆手,丁午识趣的倒了一杯茶放在王爷旁边的小茶几上,默默站在一边。
“你们刚才在吵什么?”莫久臣明知故问。
高令颜将头偏到一侧,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听一遍刚才的话了。
莫久臣见到高令颜躲避,指了一下“柳扶月”说:“你说。”
她要怎么说?要她怎么说?说真话,那就是表明自己骗了高令颜。说刚才说过的假话就是骗了莫久臣,她怎么知道莫久臣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这不是难为她嘛。
“说!”莫久臣微眯双眼。
穆长萦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干脆心一横,提起胸膛瞬间低下头,忏悔道:“我错了。”
这次不仅是桃溪和雁儿,就连常年练武的丁午都差点腿软摔倒。王妃错了?王妃居然承认错了?这一回应让在场所有的人猝不及防,高令颜不可思议的看着“柳扶月”,还是第一次见到变脸如此之快的她。相比之下,莫久臣倒是习惯了一点,她没有叫自己夫君露出委屈的表情,已经算是她自己留面子了。
莫久臣饶有兴趣的看着有准备演戏的女人:“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错在不应该说起昨晚的事,不应该仗着王爷对我的优待不懂事。”穆长萦故意越描越黑,含糊其辞装作一个弱者才是目前最好的保护方式。
高令颜实在是听不下去,怕自己再听下去做出什么荒唐的事,直接说道:“王爷,妾身还有事就不在这耽搁了。”
莫久臣摆手同意她离开,高令颜行礼后带着雁儿愤恨走出了出去。
走出朱雀榭的高令颜终于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雁儿,我们进宫。”
莫久臣让丁午和桃溪出去,顺便让他们关上门窗,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与穆长萦二人。
穆长萦站立难安,就听到莫久臣重复自己说过的话:“本王失眠叫你去的。”
穆长萦否认摇头。
“本王控制不好力度。”
穆长萦继续摇头。
“本王对你优待。”
穆长萦疯狂摇头。
莫久臣手指轻轻推茶几上的茶杯,茶杯落地,杯体碎,水花溅。
“都不是!”穆长萦彻底被莫久臣吓到了,立刻解说:“我就是想气气高令颜,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刚才我也是不知道该怎么与你解释,所以才胡乱说的。”
“王爷,我发誓,我就是单纯的想出口恶气。”穆长萦伸出两根手指指天,发誓道:“绝对没有别的目的。”
刚才还在假惺惺,现在又开始直接承认。莫久臣一时半会儿都摸不清“柳扶月”的性情。
“本王提醒你,有些心思你随便动,有些心思你趁早打消掉。”莫久臣绝对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本王没心情与你玩欲拒还迎的游戏。”
哪里是游戏?明明是自保好不?
不过这次穆长萦算是长了知识,知道莫久臣的底线在哪里。她关起门来自己怎么胡闹都可以,但是一但胡闹到正主面前,自己是吃不了兜着走。可算是能够摸清莫久臣的底线,这也不枉费穆长萦这两日的试探。
“我知道了。”穆长萦瞬间放松。知道莫久臣虽有不悦,但也不会将自己怎么样,这样就好,至少能够保下一条性命。
莫久臣来是说正事的:“现在说说,你昨天是怎么回事。”
要是放在刚才,穆长萦就准备说一半实话,但是现在面对莫久臣鹰眼般的审问,她决定除了真正目的,其他都和盘托出。
“昨天我在你的书房里听到你将艺羽夫人的遗物放在侧妃院子里整理,我是挺想知道艺羽夫人的死因,所以就像探寻一下。翻翻艺羽夫人的遗物,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这算是穆长萦的真话,拿到玉佩和知道死因真相都是她的最终目的,只是说出了一半而已。
莫久臣有些诧异:“哦?你对她的死因这么好奇。”
“当然。”穆长萦说:“艺羽夫人是吉地将军府的嫡女,不管她在吉地如何,入了华京准备嫁给你就是煦王府的人。她惨遭枉死,绝对不是王爷口中仅仅是鸿胪寺实则导致的大火所为。有人敢对煦王府的未娶进来的新娘下手,那凶手绝不简单。”
莫久臣把玩着旁边的空杯继续听她说。
穆长萦见莫久臣不发话就知道他在等着自己,于是接着说:“我对穆家小姐的死非常在意。王爷想想,就算是鸿胪寺大火是意外燃起的,可是当时住在鸿胪寺的可是有吉地定远军和王府的府兵,他们难道就没有察觉到大火燃起?还有穆家小姐,她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火已经烧到房间而不去逃命?”
“你说得对。”莫久臣说:“现在勘察,整个西院的门窗全部被人从外面钉死。”
“这就对了。”穆长萦拍着手掌:“只有门窗不开,所以他们才不会逃出去。这么说,他们的死绝对不是意外,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这种火烧鸿胪寺的胆大妄为之人,一日不除,我就替你难安啊。”
穆长萦一边说一边偷偷看莫久臣的反应,无奈后者没有任何反应,她再有眼力见也是无用。
莫久臣微微一笑说:“想不到你对这次事件这么上心。”
穆长萦觉得他笑里藏刀:“我也是府中的一份子,关心不是很正常的吗?”
“那你觉得本王最后的裁决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穆长萦的反应有些强烈,感觉不妥,随后讪讪的说:“我只是觉得你当作是意外结案有些说不过去。”
莫久臣哼笑一声:“是说不过去。”
穆长萦点头。
“但也必须要说得过去。”莫久臣说:“他国使团即将来访,不将鸿胪寺的案子早早结清是要损坏我南商尊严的。”
穆长萦:“······”
“这件事本王不会善罢甘休,若是王妃有兴趣,你也可以多多发表意见。”
穆长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好消息:“真的?”
“本王从不说假话。”
“太好了!”穆长萦开心的说:“我就知道我们王爷深明大义,英明神武!”
莫久臣无语,这拍马屁的功力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穆长萦有一种因祸得福的快感,心里正喜悦的时候,就听到莫久臣说:“话说回来。南旧亭向本王汇报你那日入水是被人所推,但是你从来没有告诉本王你是意外落水还是被推入水呢。”
穆长萦愣在原地,不过一会儿刚刚拍莫久臣马屁的心情瞬间变成凶言恶语想要全部砸到莫久臣身上。她终于彻底的明白为什么莫久臣会派南旧亭来帮助自己查账本,她刚开始还不明白,一个小小的账本为什么要劳烦王府第一侍卫亲自操劳,原来莫久臣设的局在这!
南旧亭是眼睁睁的看着柳扶月被推入湖中,但是未曾看到那人的真面目,只记得那人是一身白衣。世上可穿白衣者千千万,与柳扶月相识的男子或是女子都可穿白衣,所以莫久臣和南旧亭一时半会想不到是谁会推柳扶月很正常。
不过柳扶月不同。她与那人见面,自然是知道是谁推的她,而且听莫久臣的话,他应该也知道柳扶月去见了谁。
但是她穆长萦不知道!
现在南旧亭确认柳扶月是被推入湖,如果此时的她就说是自己意外落水,可是有南旧亭的证词就证明她在说谎。如果她承认是被推入湖,那她该如何面对莫久臣接下来可能会问凶手是谁之类的问题。
莫久臣派南旧亭过来,就是在等着她去问南旧亭关于柳扶月落水被救起的问题,就是将现在的穆长萦想要狡辩说谎的可能给堵死。他不是要知道是谁推柳扶月落水,而是要知道那人为什么要推柳扶月入水,顺便试探此时的柳扶月为什么不同。
这个莫久臣,还真会埋坑。
穆长萦后背已经出汗,她必须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让莫久臣看出异样,同时还要回答的滴水不漏才是。
她想了想,抱着胆怯说:“王爷信我吗?”
莫久臣意味深长:“哪方面?”
穆长萦顶住压力:“王爷不是说要我遵守对你的承诺吗?既然王爷信任我会遵守我的承诺,那就请王爷相信我能够处理我的问题。与他见面也好,被他推入湖中也好,都是我自己的私人事请。请王爷相信,我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答复。”
“这么说,你不打算告诉本王了?”
“虽然我并不开心王爷会派南侍卫跟着我,但是我很感谢南侍卫能够救我一命。至于其他的,我想自己去求一个结果,不想麻烦王爷。”穆长萦心底的石头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躲避问题的办法,胜败在此一举了。
莫久臣不动神色,依旧是缓缓转动手里的空杯。就在穆长萦差点撑不住的时候,听到他开口说:“好。本王相信以你的聪明会处理的很好,况且本王对你的那些事毫无兴趣。既然王妃不需要本王的帮忙,那就请你好好的解决。本王不希望,煦王府的声誉会因为你受了了影响。”
“王爷放心。既然我已经决定做回自己,那煦王府的声誉我肯定会用自己所能去维护它。”
“那便好。”莫久臣停下手,抬眸琢磨着眼前的女子:“别再想着试探本王的底线。”
说罢,莫久臣放下杯子甩袖离开。失去了底气的穆长萦腿软下来,缓缓的坐在地上,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看着满手的汗渍证明她刚才简直就是虎口逃生的心态不是假的。
桃溪看到煦王爷离开立刻赶进来,就看到穆长萦失去力气的坐在地上,还有地上的杯子碎片。她
担忧的蹲在她旁边:“你怎么样?”
穆长萦看到桃溪好像看到了支撑:“我差点以为我会死在这。桃溪,莫久臣知道我在试探他,他一定开始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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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臣从朱雀榭离开就要回去主院,迎面看到南旧亭过来。
“王爷。”
“说。”
“侧妃刚刚入宫。”
莫久臣回头看了一眼朱雀榭,说:“让她去吧,本王要看看本王的两个王妃要怎么斗智斗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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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琉璎殿。
高令颜用手帕擦点自己委屈的泪水,说不出话来。
贵妃高羽梦瞧着自己的堂妹竟为了一个男人宠幸另一个女人而掉泪的样子,真是恨铁不成钢:“别哭了,一场欢愉罢了,你还认真上了。”
高令颜收起手帕说:“堂姐不懂。如果那女人是玲碧或者是寒栖,我都无所谓。可是那女人是柳扶月。”
高羽梦摇头:“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柳扶月是正妃,对不对?”
高令颜被说中心事不吱声。
高羽梦太明白自己堂妹的心思,说:“你是担心柳扶月将来生下煦王府世子,你的正妃之梦彻底破碎了是吧。”
高令颜抱怨说:“堂姐正值盛宠贵为贵妃,怎么能知道臣妹的想法?臣妹不是厌恶现在的侧妃身份,只是不喜欢再被外界的原因而阻挡臣妹对王爷的真心。”
高令颜什么都优秀,就是被喜欢冲昏了头脑。高羽梦不止一次的劝说过她,正妃侧非不打紧,要紧的是主母之权握在手里。现在一看,以前的劝说还是毫无用处。
“我的好妹妹,你的这些话我听都听烦了。”高羽梦说:“对于煦王府来说世子可不是最重要的。煦王爷正值壮年,以他现在的能力和魄力,在朝中再立个二三十年都不是问题。现在重要的是谁能够掌握煦王府后院的话语权。你现在已经主母之权握在手里,陛下和太后娘娘对你很是看好,你还计较什么?”
高羽梦轻笑:“再说,有了世子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你看这宫里陛下嫔妃众多,子女不少。但是最受宠的是没有孩子的我,最受重用的是只诞下公主的皇后钟纯,最受重视的孩子不过是去世妃子生下东宫太子。”
“莫声文不是嫡子可以是东宫之主,我没有孩子,可我是他过继的养母,依旧可以与钟纯平分秋色。”高羽梦叹气高令颜的目光短浅:“莫家人可不是情种,讲感情来接近他们才是最笨的方法。唯有用权力与之匹敌,他才会高看你一眼,明白吗?”
高令颜听后苦笑自嘲:“就是因为高家权力盛,煦王爷才将我选为侧妃。”
高羽梦郁闷:“就是因为高家权力盛,你才能入得了煦王府的门槛。”
高令颜愣住。的确,如果没有父亲和高相国的一同筹谋,她还真的无法嫁给莫久臣。
高羽梦看到高令颜被自己说通了,道:“别怪我这个堂姐不照顾你。昨日陛下与相国闲聊,提起要给朝中大臣之子弄一个什么集体武学训练,搞一个习武场。这是一个可以培养门下和拉拢势力的机会,朝中很多武将都听到风声去相国府询问。煦王爷可是战场归来的战神,这等机会若是错过可就浪费了。”
高令颜眼睛一亮。莫久臣虽然已经权倾朝野,但他的权势大都来自监尉司,在他身边除了华当宁和徐源时就没有其他的朋友。如果能够借此机会,成为文武大臣家的儿子的老师,那对莫久臣便是一个助力,这对她家王爷是极好的。
高令颜越想越满意,微笑道:“多谢堂姐提醒。”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家常,高令颜就离开了。高羽梦起身来到后殿,里面正坐着一个穿着朝服的男子,正在弄自己刚刚酿好的果酒。
高羽梦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弟弟,我可是把该说和不该说的都告诉给了令颜。”
坐在此处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朝中高相国的独子,贵妃高羽梦的弟弟,被称为国舅爷的刑部侍郎高谦庸。
高谦庸笑着,一双桃花眼很是魅人:“辛苦姐姐了。”
“辛苦谈不上,只是你怎么知道今天令颜会来?还让我提醒她朝中准备设立大臣之子练武场的事?”
“我并不知道高令颜会来,本打算去找她的,她来正好,臣弟还省了麻烦。”高谦庸倒了一杯果酒放在姐姐面前:“至于这个练武场是父亲提出来的,至于目的为何?效果如何?臣弟暂时也不方便透露。”
“行行行,你和父亲总有你们的好算计。我是不行了,眼界小着呢。”
“姐姐玩笑。”高谦庸渐渐落下笑容:“姐姐的任务可比臣弟与父亲更加艰巨。话说回来,姐姐有几日没去东宫看望太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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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穆长萦第一次寻找玉佩失败,站在朱雀榭的门口眼睁睁看着不远处的丽玉轩,丁午带着人将鸿胪寺的东西分批送去煦王府库房。
桃溪从外面跑回来:“打听清楚的。凡是从吉地送来的东西和王府府兵的东西都悉数暂时送去库房。不过两样东西例外,说是太后亲自给穆——”
桃溪压低声音:“给你的聘礼。都送回到王爷的书房了。”
“他的书房?”穆长萦诧异。
桃溪嗯了一声,随后从衣袖里拿出一份清单:“这份是寒栖夫人带出来的清单。”
能在一天一夜之内将所有东西都整理清楚,高令颜不仅是贪黑起早,更是动用了两位夫人。穆长萦事先得知此事就麻烦寒栖夫人帮忙弄一份清单,就为了看有没有形似玉佩的东西。
穆长萦接过清单,不得不说清单上的东西不少,可是从头看到尾,任何一个关于玉佩的记录都没有。她沉思了一会儿,会不会玉佩跟着太后聘礼一同进了莫久臣的书房?
穆长萦看着隔壁的主院,不由的深深叹气。莫久臣已经警告过自己不要挑战他的底线,现在要是去他的书房翻东西一定会死得很惨吧。她需要从长计议。
两人走进院子,穆长萦脚步突然顿住,转头看见不远处的灰墙,双手环胸琢磨着:“桃溪。这面墙对面是哪里?”
桃溪走到墙的附近,看着墙两边的景象,说:“应该是王爷居住的主院前庭,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靠近琴房。”
“也就说这面前的对面是莫久臣的书房喽。”
“这么说也对。”
莫久臣院子的前庭只有两个房间,右侧书房,左侧琴房。琴房所在的方向就是与朱雀榭的一墙之隔,对面就是莫久臣最常用的书房。
桃溪突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王妃,你不是还打算翻墙吧,你的脚刚好一点。”
穆长萦摇着手指,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不,这次我们不翻墙。”
“那就好——”
“用梯子!”
“嗯?”
穆长萦笑地奸诈:“我这次不翻墙,就是趴在墙头上看看。”
桃溪再次无语。
梯子准备的很快,穆长萦算了一下距离就让家仆将梯子放在她画的标记点上,自己手用力按了按确定梯子稳定,就让他们退下了。随后她撩起衣摆就让上去,被桃溪急忙拦下。
“我还是觉得不行,要是被王爷知道就糟糕了。”桃溪一脸的担忧。
穆长萦笑着:“他不喜欢我去他的院子,我不去就好了。我在咱们的院子爬梯子他也管不着。”
“你怎么总是找这种漏子钻?”
“莫久臣不给我光明大道,我这也是没办法。”穆长萦也想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光明正大的进书房,光明正大的问莫久臣。但是他没有胆量,更没有资格。只能用这种不光明的办法,趴人家的墙头。
桃溪彻底的被穆长萦给打败了,只能说:“爬归爬,千万不能让王爷发现。”
穆长萦点头让桃溪放心,自己登着梯子向上爬。等到第三节的时候,她的双臂正好能够搭载墙沿儿上露出脑袋,不仅能够到整个主院前庭的景象,正好能够将莫久臣完整的书房纳入眼中。她要多多考察一下这个院子和书房的结构,方便她哪天真的动手翻墙。
接下来的几天,莫久臣依旧称病没有上朝,但是朝中不少官员都会在朝议下来到煦王府议事。他们有时候在书房,有时候在湖心岛的茶室。而且这些天一直都是高令颜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招待他们,这就给了穆长萦很多机会可以攀爬梯子观察主院的动静。
白天,她只能偷偷伸头,只露出一双眼睛仔细看一定要观察好书房的动静。晚上她则会放心的趴在墙头看着灯火通明的书房不断打着哈欠,抱怨莫久臣处理公务到子时简直就是过分。
一连几天的折腾,穆长萦累的黑眼圈藏也藏不住,好像整个王府里病最重的是她。
他国使团离开,莫久臣于次日就上朝。顶着黑眼圈的穆长萦终于逮到可以翻墙的机会。一连几日的日夜观察可是让她摸清了莫久臣的进出习惯。趁着莫久臣上朝,穆长萦小心的踏着梯子翻墙而过,像做贼一样扒过琴房的墙,跑去书房,观察四周无人之后偷偷推门而入。当然,她是不敢碰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不能给莫久臣留下任何痕迹把柄。她只能够小心移动从肉眼来来判断那几个重要的匣子是否被放在明面上。
关于对匣子的判断还是比较方便的。这些匣子是从火场里拿出来的,上面多少有烧焦或者烧黑的痕迹。穆长萦观察书房进出的这些天里,并没有看到有人将匣子替换或者是拿出。所以她肯定,匣子就在莫久臣的书房。
莫久臣的第一天上朝,穆长萦没有发现什么。
莫久臣的第二天上朝,穆长萦还是没有发现什么。
莫久臣的第三天上朝,穆长萦趴在墙头嗑瓜子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她开始怀疑,难道匣子就被他收起来,藏在某个密室里,必须得动机关才能看到?
当天下午。
桃溪送来花生,看着穆长萦蹲坐在梯子越来越娴熟的身影,深深叹气,总感觉她这次依旧是颗粒无数。
“王妃。”
穆长萦回头看是桃溪:“嗯,花生放这吧。”
桃溪踩着梯子向上,抬手将装着花生的盘子放在墙头,跳下去:“我觉得王妃这番折腾怕是难折腾了。”
“为什么?”穆长萦觉得自己做的可好了。
“进去书房简单,但是找东西不行。还不如趁着王爷在,你直接正门进书房打探来的快。”
穆长萦深深叹气:“我也想,可是已经被莫久臣给警告了,我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先观察两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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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旧亭不明白自家王妃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天天都趴在墙头她不累吗?
他回头看着正在处理公务的自家王爷,斗胆说道:“王爷,要不属下去问问王妃为何爬墙?”
莫久臣头也不抬:“她已经没日没夜的趴上几天了,无非是想看本王的动静。你现在问她是问不到什么的。”
南旧亭透过书房的窗子看着正趴在墙头嗑瓜子的王妃,越来越疑惑。难道她就没想到,她越来越大张旗鼓的出现在那里,其实早就被人看到了吗?难道说?
南旧亭的视线看向自家王爷。难道说,这是故意的?只为向王爷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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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萦趴在墙头又是一个上午,莫久臣带着南旧亭进去书房之后就没出来。她实在是腿酸不能动,扶着墙头缓缓站起伸伸懒腰,懒腰正伸起劲儿的时候,突然脚下一滑,连人带着墙头的碟子一同翻下墙去。
“唉!啊!”穆长萦趴在地上,愣了一下。随后她看见不远处有人走过来,偏偏停在了她的附近。
身上的痛远不及被摔下来的丢人!穆长萦都不用抬头看来人是谁,那双绣着金丝麒麟黑靴整个南商上下只有莫久臣能穿了。这是,真的撞虎口上了。
“王妃,您没事吧。”南旧亭的声音彻底给穆长萦的丢人判了死刑。
穆长萦低头深吸一口气,突然坐起来抬头笑嘻嘻的看着一脸冷峻似笑非笑的莫久臣,余光看到自己的裙摆上还有散落的瓜子和花生,她迅速聚通到一起捧着它们殷勤的讨好莫久臣。
“夫君,你吃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