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以为要故意找个场合让人见一见关富贵,如今机会来的倒是快,快到有些毫无准备。
但这原本就是避免不了的,既然避免不了,那倒不如抓住机会。
关富贵知道这府里有人死了,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见到了,虽然由白娟盖着脸看不清面容,可是一个死人躺在那里,他终究还是有些胆寒的。
哪怕这个不会动的死人并没有活人可怕。
但他也并非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这个人干干净净的,和别的死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好的了。
做人要知道知足,他自然也就对着眼前的这个死人恭恭敬敬的跪了一跪,道了声:“六叔。”
想来这也是他的亲人,只不过是个素未谋面的亲人,没想到这不过才是第一次见面,竟然就是永别了。
“大哥哥,母亲,母亲她不来了吗?真的就不再看看弟弟了吗?如今已经是最后一面了。”
说话的是沈荷,在宣威侯府中便是那个最为被人忽视的存在,可是明明是宣威侯的嫡女,就只因为是宣威侯夫人所生,便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更为让人唏嘘的是沈荷与沈故乃是双生子,沈荷早出生了那么一会儿身体健康,而沈故晚出生了那么一会儿便自出生起就是病病殃殃的,很是不容易的才长到了如今这个年岁。
对于这个女儿宣威侯夫人向来都是不管不顾的,而宣威侯更是目中无此人,若不是生在宣威侯府,有下人照顾的,那便要无人看管着长大了。
只是没想到在宣威侯夫人最为疼爱的儿子生命的最后一刻却是这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儿陪在身边的,也不知道宣威侯夫人会做何感想。
沈絮尘面对着沈荷的问题终究是无可奈何的,这从来都不是他能回答的,毕竟他们的母亲若是想来是任何人都阻挡不了的,哪怕是宣威侯。
而如今这里却并没有人影,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母亲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荷儿,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自己应该可以看的明白了。”
沈荷眼中含泪的看着自己的亲哥哥,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低下了头,她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都生活在宣威侯府里,无事可做的时候她总是会想很多事,这个家里所发生的种种事自然是想的最多的。
起初有些事是想不明白的,可是后来慢慢的也就都想慢慢的也就都想明白了。
但终究还是无力改变些什么的。
“大哥哥,我想出家去修行,我想离开这个家。”
有些人的懦弱并不是天生的,可是却不得不走上这条路。
她待在这个家里也只剩下了害怕,再也没有别的了。
“你也要像母亲一样吗?可是殊不知一味的逃避着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你不招惹他们并不代表着他们就不会想要害你。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想要算计你的人依旧还是会算计。生在了这样的人家,这是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的。”
沈絮尘并非是在危言耸听,而是这一切都是经验得来的,他曾经亲身经历过自然也就比任何人都要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都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却总有一些人总是挑起是非来,明明过的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总想要更多。
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有些人的害人之心自然也是永无休止的。
他虽然可以理解沈荷的处境,但逃避终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更何况现如今他已经回来了,自然是不会再让这个妹妹受到欺负的,这宣威侯府总是会有所改变的。
“我知道,但大哥哥,我真的很害怕。我怕有一日躺在这里的会是我,更害怕将来会被随随便便的嫁出去,这一辈子也就只能像母亲那样活着,活的……”
沈荷是一点儿也不愿意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所过的是什么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不难想象自己将来的人生会是什么样的。
无人依靠,偏偏她又是一个女子,没办法走出去建功立业,去自己打一番天地,主宰自己的命运。
现如今就算是拼了命的挣扎也逃不掉父母做主的婚事,可她的母亲又能做什么主?
无非就是由着她的父亲独断专行罢了。
根本就不会有人为她考虑的,只怕就只会想着该将她卖的更有价值一些。
她现如今除了死,也就只有出家这一条路了,远离红尘,削发为尼,不染俗世。
“我不是已经回来了。你当我回来是来看着你受欺负,受委屈的吗?”
沈絮尘也知道自己从前的行为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但现如今他总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至少沈荷所担心的他绝对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而沈故原本就是活不长久的,如今会死的这么快也怨不得别人,也只能怨他们的母亲错信了人,养虎为患。
纵然背后有人指使,可也要有那个胆子敢受人指使,胆气源自于底气,而欺软怕硬就是人的本性。
“别哭了,你哥哥很厉害的,出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关洛锦这个身为大嫂的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冷眼旁观,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女孩儿小小年纪的就出家,当了尼姑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虽然知道人各有志,但沈絮尘的这个妹妹明显并不是看破红尘了,而是对这个家毫无期望了,但这世间有钱有身份怎么就过不上好日子了。
出家并非是什么明智之举。
更何况沈荷虽然没有父母的偏爱和庇佑,但却有沈絮尘这个哥哥。
想来沈絮尘既然都已经为了亲人回来了,总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再被人害了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