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节,缘于华夏的传统文化、宗族习惯和家庭理念。
华夏文明属于农耕文明,华夏人对那山那水、那草那木,有着别样的感情。
这种农耕文明以家庭、家族、宗族为单位组成社会,讲究孝道、强调亲情,华夏的家庭对老幼照顾的无微不至。
华夏人提倡“父母在,不远游。”而西方人是极度反对这种习俗和观念的,资本主义制度的设计者早在几百年前就打破了乡土束缚的藩篱,为啥?
非常简单的道理,年轻人守着父母,谁去工厂打工!
这就是两种文明的冲突。
到2000年,华夏改革开放二十几年,工业迅速取代农业成为经济支柱,无数青壮离开乡村,来到城市,成为打工族。
现代工业正在割裂传统习俗,让更多人成为“游子”,东华也在加速推动这种转变。
华夏地大而贫瘠,人多而贫穷,新华夏立国以来就承受着发达国家封锁。
华夏如何摆脱贫瘠、贫困?如何以强者姿态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唯有靠人。
......
元宵节刚过,江陵梅园县的退伍兵胡振宇正在打理自己的行装,他也准备离乡打工去了。
胡振宇高中毕业那年,父母被洪水卷走,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为了让他有个出息,送他参了军。
没成想胡振宇参军后,奶奶眼睛白内障加剧,发展到失明,这也是他在抗洪救灾后选择退伍回家的原因。
那年,东华网记者孙爱丽曾经采访过胡振宇,俩人之后保持着联系。
在孙爱丽建议下,胡振宇花掉了自己的退伍补助,带着奶奶去金陵做了眼科手术,恢复了一定的视力。
在那之后胡振宇盼着东华能够来梅园县建工厂,那么他就能就近上班还能照顾奶奶。
可是等了一年多,东华去了偏僻的西部发展,梅园这里大概没戏。
今年正月,胡振宇的奶奶又开始催促他外出打工。
梅园属于鱼米之乡,农业发达,工副业滞后,四邻八乡的小伙子外出打工的很多,多数去了鹏城。
前几天,孙爱丽给胡振宇打来电话,东华在鹏城开设了电池厂,问他要不要去,有意向的话,可以推荐一下。
胡振宇动心了,他有几个同学过年从鹏城回来,相聚的时候胡振宇感觉与他们有着疏离,那是不同天地的隔阂。
同学们描述着鹏城那个花花世界,那些大大小小的工厂,那些一夜暴富的传说,小伙伴们眼睛里的那股火苗,跟东华员工的很像,胡振宇动心了。
奶奶眼睛有疾心却通透,正月十六就给孙子准备行囊,部队上发的棉被、毛毯、喝水的杯子都能用,被一股脑打到背包里。
行李中还有一个荷包,那里塞着胡振宇从父母坟前捧来的泥土,带上这些仿佛离家近了些。
奶奶说:“咱家的地还是对门你二叔料理。你去了鹏城要好好干,早点混出名堂来。
村里瓜气的女伢儿也去了鹏城,你啊早点带一个回来,我这腿脚还耍拉,还能给你带孩子......”
胡振宇扑到奶奶怀里苦了一阵,然后把一沓子钱放进奶奶身后的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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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后,陈树志也踏上了行程。
他的职务是监事会主/席,可这两年监事会的事情都被唐文亮干了,陈树志很是迷惘了一阵子。
俩闺女都有了婆家,没啥需要自己操心的地方。
他还有两年60岁,要是在国企早就二线看孙子去了,可是闺女家的孩子都不往他这里送。
而且,他觉着自己身体还行,喝酒能喝一斤,对国家政策比县长都懂,所以陈树志要干点事情。
东华现在最缺啥?一不缺资金、二不缺设备,缺的是人力。
于是,陈树志主动请缨去招工。
他去的第一站是昌龙。
蓝市是华夏北方工业的摇篮,北部有铁矿、中部有煤矿、南部有海港,资源禀赋和地理位置非常优越。
昌龙地属秦榆,而秦榆十几年前曾隶属蓝市。
秦榆有自己的港口,是华夏北煤南运的重要枢纽,凭着这座港,让秦榆市的日子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是昌龙地处北部山区,跟港口不沾边,土地也不足,工业更不强,所以改开二十年发展变化不大。
在另一世,昌龙曾经靠着铁矿供应北钢,赚了几年大钱。
现在,几处铁矿被东华获得了采矿权,两年了迟迟没有没有开采。
原因明摆着,现在外矿品位高、价格还便宜,没必要投入巨资在深山里修路开矿。
所以昌龙高层对东华就有了些看法:东华买下昌龙几座矿山,就那么放着,每年只交一点采矿权费,真对不起大企业的名头。
陈树志打着巡视矿山的名义来昌龙,消息不小心“泄露”给了县里,在昌龙宾馆,县里领导们好吃好喝款待了陈树志。
等酒过八两的时候,县长张广印问:“陈叔,你给我交个底,咱们那几座矿啥时候采啊?我这一届到底有没有戏啦?”
陈树志放下手中的筷子说:“广印,我的话不代表东华,哪说哪了。我个人估计,这些铁矿5年以内动不了。”
这句话说出来,满桌人变得鸦雀无声。
陈树志明白大伙的心情,开了矿就有资源补偿费,资源补偿费可是按矿山的销售收入提取,按照其它地方的情况看,至少有上千万的收入。
开了矿就要招工,又能解决两三千劳动力就业。
矿石运输也能揩油水,起码那些路得修理加固吧。
其它好处还有好多呢。可陈树志一句话,浇灭了大伙心中的盼头。
只听他接着说:“你们这里没有铁路、公路也是那个操蛋样子,开了矿也运不出去。”
有人说:“可以把矿运到安喜县,卖给北钢啊。”
陈树志瞪了对方一眼:“北钢已经开始用外矿了,外矿品位都在60以上,运过来直接进高炉。
外矿现在很便宜,从澳洲运过来到港口还不到200一吨,你们这里开采成本是150,品位跟人家的差一半,这么一算昌龙的铁矿石就要300元一吨,你当北钢傻?”
满桌人每人吱声,都是干部也不缺脑筋,账都算得清。
陈树志心中乐开了花,教训这些干部的滋味很不错。
在滨海都知道他的底细,只拿他当村支书,可到了外边,他却是东华实业集团监事会的主/席。
东华有两套班子:一个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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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一个监事会,我陈树志是监事会的主/席。
东华的老板能跟省里领导坐一排,监事会主/席来昌龙算得上屈尊降贵吧。
张广印拿起陈树志的筷子,夹了一块山鸡、又夹了两条栗蘑,放进陈树志的吃碟里。
这几个动作做得非常认真,饭桌上都懂,这一套下来,就如向财神敬香一个道理。
张广印说:“叔,跟你说句实话,我在昌龙顶多再干两年,干得好提着走,干不好那叫给好人挪窝。
可是我不甘心啊,树要皮、人要脸,我不想昌龙的老百姓提起我的名字说:这人来这白吃白喝好几年,啥也没干。
您老经多见广,帮我们出出注意,这昌龙有没有出路呢。”
陈树志琢磨了一会儿说:“广印,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给你掰扯掰扯。
我们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昌龙山里有矿,但是储量不大。
不是打击你,就探明的这不到200万吨储量,不够东华采一年的。
那么靠谁呢?
我们东华高层曾经讨论过这个,大江大河的经济功能除了灌溉就是航运了。
而蓝河在昌龙这一段,只能走走木筏子。
我们不能靠山、靠水,还能靠啥?”
国土局的张局长不由自主地问:“靠啥?”
陈树志端起酒杯,把里边的酒一饮而尽:“靠人!”
在大伙面面相觑的时候,陈树志问:“咱们昌龙有多少人口?”
张广印说:“三十九万七千八。”
陈树志唔了一声:“真不少,20多万劳动力呢。”
张广印问:“您是说让这些人去打工?”
陈树志说:“没错。”
有人问:“可是人走了,家里的活怎么干?昌龙地方还发布发展?”
陈树志继续用上看傻小子的眼神:“糊涂,这就是思想不解放的表现。
人窝在家里,钱能自动跑过来?
跟你说吧,我们南陈村一千多亩地,还在种地的超不过10户。
壮劳力在工厂的有200多个,还有300多在外边飞着。
有人在办厂子,有人在跑运输,没啥文化的就跟着建筑队天南海北干工程。
还有的人已经出了国,在国外开山挖金子。”
有人捧哏问:“出国去打工?”
陈树志说:“没错!
我们村有几个小伙子去了楚克齐,在北极圈里挖金子。
你们知道狗国不?”
有人问:“狗国?没听过,是高苟利国吧?”
陈树志胸脯一腆,开始卖弄:“就叫狗国,大明朝的时候来我朝上过贡。
那里的人喜欢养狗,穿狗皮袍子,坐狗拉爬犁。
据说是女真人的一支,被蒙古人打到了北极圈才活了下来。
他们跟我们一样黑头发、黄皮肤,有自己的民族语言,现在就生活在楚克齐。
楚克齐是个好地方啊,产黄金,还有石油和天然气。”
有人继续捧哏:“去那打工给多少工钱?”
陈树志说:“楚克齐那边有个极地矿业,工人实行轮换制,去半年、回家休半年,上岗的时候,一个月大概收入3000。”
“这么多?”
“我说的是澳元!一块顶五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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