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和陈立东是在一所宾馆见的面,一起的还有一个毛子翻译,说的汉语凑合着能听懂。
安德烈现在的名字叫做尤金,毛子翻译叫做艾勒。至于那一串的姓氏,都是假的,陈立东也记不住。料想,这个翻译也一定是洛维奇的心腹。
没什么好聊的,陈立东在伯力从系统里兑换处一些废钢拆解、压块和起重设备,请洛维奇安排人送往共青城,就带上安德烈和翻译返回华夏。
几个人先飞到燕京,再乘车赶到蓝市。陈立东把俩老外和自己的随从安置到蓝市宾馆贵宾楼,独自一人去拜访王庆来。
之前有过电话联系,王庆来正等在办公室。
蓝市市委、市政府在一个大院,就在蓝市宾馆的西侧,中间隔条马路。办公楼也是大地震后翻建的,整体上办公用房比较紧张,王庆来身为副市长,也只有不到50平的使用空间。
“陈总,终于想起来我这里坐坐啦。”王庆来把陈立东让到沙发上,一边喊秘书倒茶,一边寒暄道。
“领导,我的错,应该早点来看您,但是没干出点成绩,不敢到您这里吹牛皮,所以拖到现在。”陈立东与王庆来这是第三次见面。
第一次是王庆来陪同马建国去利民机修厂调研,陈立东提了四点要求,王庆来当场表示支持,后来安排调研组写报告、立典型;第二次是不久前在燕京,王庆来作为蓝市代表出席研讨会,俩人当时各忙各的,研讨会前的下午碰了碰会议流程,没有多少私下交流的时间。
这次来陈立东是寻求支持的。陈立东准备在老家建钢厂,生产精品钢材,一个是为了几年后完成系统主线任务,主线任务要求资产规模十个亿,年创利润一个亿,小打小闹不行的。另一个是为家乡发展做贡献,尽早地让父老乡亲脱离土里刨食的面貌。
建钢厂的几个要素:资金、设备、技术、人才、市场。关于资金,陈立东正在进行外贸生意,同时开始在国外布局废品回收,通过两条腿走路,特别是利用系统熔炉开黑,能够加快资金积累。
技术由马建国推动,出国考察团已经到了法国,下一步要去意大利,与设备供应商正在进行技术上的交流。按照陈立东的意见,新建的钢厂争取采用国际一流的工艺和设备。
对设备采购,陈立东有自己的算计。系统里设备兑换平台有各种钢铁冶炼设备,陈立东目前的任务是抓紧进行物资回收,积累金币,等马建国的设计方案出来,他再从系统中兑换提取。
当然,一座钢厂大小可能需要上万个设备或者配件,但是主要设备陈立东肯定自己解决,其它的配件再安排从国内、国外采购。这个打算,陈立东跟谁也不能说,说出来就是个骗局,马建国得把他打死。
所以,陈立东在抓紧布局国外,到时候必须有一家国外公司,作为成套设备供应商的面目出现。
最后就是技术+人才,远东冶金已经有300人规模的技术人才储备,这些人能不能到国内就业肯定是个问题。
启动运转一家钢铁企业,动辄几千人,技术工人需要抓紧运作储备。陈立东的想法是从国内派员到远东,跟随远东的毛子学技术,在远东冶金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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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握技能后,调回国内参与钢铁产业园的建设,钢铁厂的工人就有了。
那么这些人怎么找呢?一个字:挖。一是从国有企业的熟练工人中挖,二是从北钢技校、蓝钢技校即将毕业的学生中挖。难度肯定有,但估计不大。
自1992年开始,华夏国有企业正在经历一场巨变,开始进入“最困难的十年”,到2002年才会有所好转。在最困难的1998年,全国的国有企业利润加起来,只有区区210个亿,“三角债”问题、“大锅饭”问题、退休职工问题、“企业办社会”问题,严重束缚着国企发展。
国有钢铁企业亦如此。1993年华夏经历了一轮钢材价格波动,但计划经济体制的惯性并没有让哪家国有钢厂收获多少好处。吃的满嘴流油的是贸易商,能产地条钢的私营钢厂,以及搞期货的国际炒家。一些国有骨干钢铁企业,需要按上级要求稳定市场,原材料涨价、废钢涨价,自己的产品却不能大幅涨价,最后一算反而遭受了损失。
近几年来,大多数国企出现亏损,“下岗”一词自1992年年末,在广东羞答答的出现,现在正在酝酿浪潮向全国席卷。国内物价在涨,但企业工资不涨;公务员和教师工资在涨,国企员工只能眼红。到1995年的时候,国企职工下岗问题开始摆上华夏高层领导的案头,中央开始采取措施应对。但是谁都知道,火势起来时,暗火已经燃了一定时间。
所以,这个时候从国企挖人,挖那些技术工人,甚至挖八级工人,真的没什么难度。
华夏自1956年开始,为消除工分制的弊端,学习苏熊老大哥,将工人的技术等级和工资挂钩,按照产业分为八级工制。“八级工”便成为人们心目中技艺精湛、精工细作的顶尖工匠的代名词,八级工制一直延续到1985年。
之后取消八级工的原因:一是平均主义思想;二是好多八级工有手艺、没学历,大字不识的工资比大学毕业生还高,怎么体现对文化知识的尊重?三是部分八级工自身技艺跟不上,会一招鲜的手艺被机器和现代工艺取代。于是部分国企从八十年代后期,借鉴太阳国的年功序列制,试行浮动工资制、结构工资制、岗位工资制,八级工制开始退出历史舞台。
从后世的眼光看,五十年代华夏劳动部对上万个工种进行细分,技术标准清晰明确、客观公正,可考核可操作,完全提现了简单劳动和复杂劳动的差异。这不仅是一种技术制度,更是一种社会制度。八级工制度给予了一线工人以劳动者的尊重,也给了一线工人一条上升的渠道。八级工制度下,华夏不止学而优则仕一条路可走;一名工人,只要付出勤劳和智力,总有一天能到五六级工,让厂长笑脸相迎;若是天赋好些,说不定能够成为顶尖的八级工,见到国家主席都不怵。
八级工制的取消,根本原因是动/乱期间改革停滞,恢复经济为纲后改革步伐脱节,而不是八级工制本身设计有问题。
那么取消八级工后的国企是啥状况呢?呵呵:刚进厂的工人跟老师傅学手艺,工资却差不了多少;五级车工和保洁大妈开一样的工资;为了让儿子顶岗进厂,一批高级工率先选择了离岗。
无奈否?
陈立东穿越前,华夏大力倡导工匠精神,网络上有人提议恢复八级工制。这一世,陈立东打算把八级工制作为自己企业薪酬制度的根本。
哎,一说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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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就要水字数。不过,在这些免费章节,就让作者菌发发牢骚吧。
好了,回到正题。
陈立东来找王庆来,暗戳戳的目的是寻找机会挖人。注意,作者菌用了“暗戳戳”这个词,反义词就是“明晃晃”。
所以,陈立东就把这次来的目的进行了一番包装。他对王庆来说“没干出点成绩,不敢到您这里吹牛皮”,其实就是要吹牛皮。
王庆来当然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很自然地接茬道:“听说你最近一直在国外忙,快点跟我说说,都有哪些收获。”
陈立东喝了口茶,理了理思路,开口道:“家里这一摊子,就在市长您的眼皮子底下,我就不说了。这次我是刚从国外回来,这段时间主要在国外寻找资金和技术支持。我爷爷和父亲那一辈早年在东北,跟当年苏熊在旅大驻军的一名军官有深交。这次苏熊巨变,我家已经与对方建立了联系,对方在远东军政两届有深厚的关系,在他的帮助下,我们借助这次苏熊危机收购了远东共青城的阿穆尔钢铁厂。不过,当前远东经济还处于恢复期,钢铁厂下游的造船厂、飞机厂暂时不能恢复生产。所以,我和外方股东的想法是,把产品一部分卖到国内,另一方部分出口到欧美,而所获得的收益大部分投到国内,用于钢铁产业园建设。我这次来也是应外方股东的要求,对方想考察一下国内的市场和投资环境。简单说,钢铁产业园的第一个落地项目,将是中外合资项目。”
讲到这儿,陈立东不在言语,而是看向王庆来。
王庆来分管工业,也参与招商引资。这个时候,蓝市也把招商引资作为经济工作的头等大事,市委市政府年初就下达了招商指标,王庆来的任务是5000万人民币。如果是美元,1000万就好。
王庆来一听有外方投资,心里一喜,可听说对方是毛子,却眉头一皱。他是搞企业出身,这两年从政也一直抓经济,毛子那边乱成一锅粥,还没听说国内哪个项目是由毛子投资。不过有外资进来肯定也算政绩,如果能搞成与欧美合资项目就更好了。
王庆来这么一想就过了几分钟,方才开口:“小陈,对你的事业我是全力支持的。咱们市现在缺外资项目,你能拉到外资我们非常欢迎。不知道你的外方股东是什么身份,毛子国现在情况非常乱,国际影响也要注意,不能造成麻烦。”
陈立东对这时的招商政策不了解,借这个机会,便向王庆来了解一下。“领导,咱们市对产业项目有哪些优惠政策?”
王庆来走回办公桌后,翻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拿出一份递过来,陈立东站起身,走过去接到手里。
这是一份白版文件,非红头、不印发、不外传,用于内部掌握。
其实也不保密,好多地方都有这样的文件。优惠政策不外乎地价、税收、基础设施配套费这些。土地出让金收费标准、企业所得税,国家都有标准,地方为了吸引项目拉投资,就制定一些变通性的做法。
陈立东问,“领导,这份我先拿走,和外方股东商量商量,没问题吧。”
“可以的,这样吧,你先与合作伙伴商量一下,这几天我等着你的消息,具体条件的商洽还需要政府各部门参与,这两天我先安排市外经贸局的人过去和你对接,有不明白的地方你问他们。”王庆来说道。
陈立东一看,基本上谈的差不多了,也就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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