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就别关了,还是开着吧。”马志文说。
“万一有人来呢?”
“关着门就更说不清了,还是开着吧,要不然我就回去了。”马志文做出转身要走的样子。
“看看你,想歪了是不是?”魏淑芬只得把房门开了。
马志文四下里张望着,问你们家孩子呢。
“去二奶家了。”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
“大多数时候都住那儿。”
“这合适吗?”
“我亲二婶,又不是外人,有啥不合适的?再说了,我二婶喜欢孩子,也算是陪她解闷了。”
“可孩子还要完作业呢,你不在身边怎么行?”
“我又识不了几个字,作业自己完就是了。”
“我觉着还是你自己带孩子更好一些。”马志文咳一声,接着说,“你不该一个人去找校长,尤其是夜里。”
“男人不在家,我不一个人咋办?扯上一个外人,说话也不方便呀。”
“你可能不太了解姓胡的这个人,他的名声不怎么好。”
“不可能吧,他来我们村好几年了,没听说有啥花花事。”
“有些人隐藏得深,你可得提防着点。”
“是啊,我以后尽量离他远一点。”魏淑芬从角落里拿过一个小木凳,递给了马志文。
又拿起暖水瓶,边倒热水边说:“他是个有文化的人,有文化的人咋会干坏事呢?”
“都把你们家整成那样了,还不叫干坏事呀?看看今天夜里他那副德行吧,简直跟个无赖差不多。”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吧,没事的,我有数。”魏淑芬把水杯递给马志文,自己坐到了旁边,玩笑着说,“你这么一说,我也得提防你。”
马志文抿嘴一笑,没说话。
“别当真,跟你闹着玩呢,一见面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马志文说我算不得好人,可也没有那么多坏心眼。
“对了,马老师,你刚才说姓胡的名声不好,咋个不好法?”
马志文摇摇头,说算了,怎么好背后议论人呢。
“就是想了解一下,又不出卖你。”
马志文调整了一下坐姿,说:“我只是听别人说起过,他这个人感情方面把握得不好,有点乱。”
“你说他胡来?”
“咋个胡来法?”
“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就是因为那些烂事儿,才被下放到这里来的。他爱咋样咋样,与咱无关,还是说正事吧。”马志文说着,抬手擦了擦额头。
“马老师,你怕了?”
“没有,我有啥好怕的?”
“那就是心里面有鬼。”
“我能有啥鬼呀?”马志文喝一口水,说,“是有点晚了,咱赶紧说正事吧,你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淑芬就把二叔在厕所后面开荒种地被当成了坏人,自家男人为了查明真相,再次被诬陷的事说了一遍。
马志文听后,说这事还真有些挠头,关键是被录了像。
“是啊,人家说证据确凿,非要抓人不可,所以我才登门求他。”
马志文低头想了想,说:“我初来乍到,跟校长又没私交,肯定说服不了他,这样吧,容我回去好好想一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其他渠道解决了。”
说完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魏淑芬连声道谢,一直把他送到了大门外。
这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眼前总晃荡着马志文的影子。
这个城里来的大学生真的与众不同,他就像一股清风,给这个沉寂的村子带来了活力;
又像是一盏灯,点亮了自己心中的希望。
直到窗口上有了淡淡的亮光,才沉沉睡去。
睡意正浓,突然就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魏淑芬慌忙爬起来,趿拉着走了出去。
开门一看,是二婶牵着儿子小兴旺的手站在外面。
“婶,你咋还自己跑一趟?让他自己回来就是了。”
二婶说:“我出来有点事,顺道把孩子送过来,饭已经吃过了,用不着再做了。”
“婶儿,您可真上心,比亲奶奶都好。”
“得了吧,你这还客套上了,小兴旺就是我孙子,亲孙子,我对他好还不应该吗?好了,我去窜门了。”
往前走了没几步,她又折身回来,小声说:“村子里又出事了。”
“出啥事了?”
“刚才在路上,听一帮子老娘们说李西河他娘家里进贼了,差点没把老太太给吓死了。”
“丢啥东西了吗?”
“可不是嘛,心肝宝贝被偷走了。”
“啥心肝宝贝?”
二婶说出嫁时娘家陪送的一对耳环,从不舍得戴,穷天掖着、藏着,到头来还是被惦记上了。
“那么丁点的东西咋就没放严实呢?”
“够严实了,细针密线的缝在贴身衣服里,还是没有逃过贼手。”
“人没事吧?”
“听说当时就被吓晕了,多亏着她儿子有个好习惯,都是在临睡前过去看一眼,要不然一准完蛋。”
“真的会有这种事?”魏淑芬半信半疑。
“那些老娘们说得一板一眼,肯定假不了。”
“对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下手,良心被野狗吃了呀!”魏淑芬愤愤骂道。
“是啊,挨千刀的狗杂碎,真该抓起来乱棍打死!”二婶叹一口气,接着说,“咱们这个村也不知道是咋了,尽出怪事儿,估计又会有人怀疑到秦罗汉头上去,那个熊玩意儿可把老秦家的脸给丢尽了!”
“二婶,咱可不能乱说,哪有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倒的?”
“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嘛,前几天他在学校那边干的事已经够不要脸了,好好的人被他恶心死了!”
“老不死的!咋就一辈子没个正形呢?”
“算了,不说他了,脏了咱的嘴巴子!你还是赶紧去送小兴旺上学吧,我再顺便打听打听,到底是咋回事。”
目送着二婶走出胡同口,刚转身,就看见小兴旺背着书包往外走。
看着儿子一脸平静,跟往常没啥二样,魏淑芬松了一口气。
真担心他会因为昨天的事儿找别扭,闹腾着不去上学,这时候主动往学校走,说明已经放下了。
“兴旺,还用妈妈去送你吗?”
“不用了!”
“真乖,兴旺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魏淑芬话虽说得轻松,可还是有点儿担心,思来想去,还是反身锁了门,朝外走去。
穿过胡同,走向大街,到了大槐树下时,突然听到有人在喊她:“淑芬……淑芬,你干嘛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