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门房幼时是韩先生家中的家仆,在韩家听了二十多年教导竟然觉醒了文气,之后更是中了举,可惜中举时年岁太高,他便推脱掉了官府的邀请,留在儒林学堂做起了门房,如今已经五十多了。
一只左手从未关的窗户中爬了进来,跳到了床上,一路顺着往门房脸上爬,刚爬到胸口处,便被一手握住,狠狠砸在墙上。
门房已经坐起:“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要是坏了大事,我非要宰了你。”
左手战战兢兢爬到床边,做出了磕头跪拜的姿势。
“你且在这等着,我先给你弄具身体。”
门房穿好衣服,从窗户中飘了出去。
不多时,扛着一具女尸回来了。
“因为你这蠢货,城内已经戒严了,又多了许多阴差,这是今日刚刚下葬的女尸,你先用着。”
左手又做了几个俯卧撑表示感谢,爬到女尸左手上,紧紧握住,随后几声利器刺穿血肉的声音,左手化成一摊黑灰。
女尸睁开眼,缓缓爬起身。
“多谢大人相助。”
“你自己慢慢把脸换个模样,然后滚出去找个藏身之处,别再暴露出来了。”门房凶神恶煞道。
“柳州城最近查询颇紧,你若是没有本事在这里藏好,就赶紧滚回娘娘身边。”
女尸身体僵硬,一点一点活动脖颈、肩膀、手指和脚腕,僵着脸皮说道:“大人放心,这次暴露都是该死的城隍和该死的顾家,我会小心隐藏起来的。”
“不准去法严寺,若是你敢去,我现在就灭了你。”
门房似乎烦急了这个小妖,恐吓了一句,等她基本能活动以后就让她赶紧走。
女尸画眉爬出学堂,僵硬的走在大街上:“去哪呢?好想回晏家啊,这家人我可是馋了好久也忍了好久......”
此时靖夜司里灯火通明。
“太守大人,就是这样。”苏道峥禀报完今天的事,恭敬的退回了边上。
仵作禀报道:“大人,女尸体内都是清水,没有骨头和五脏六腑,另外还少了之左手,下官怀疑这妖怪本体就是那只左手,如今仍然在柳州城内逃窜。”
太守点头,示意仵作和其他人退下。
其他人都出去后太守拿起手旁的书一下子敲在了苏道峥的头上:“你这粗鄙武夫,没事就以命换命!以命换命!能不能动动脑子,靖夜司一共就四个指挥使,就你年纪最大还脑子不好!”
苏道峥站在原地,不敢动弹,静静挨打。
“明天你滚去城隍庙看门,给城隍爷谢恩。”太守撒完气喘了两口粗气命令道。
“下官遵命。”
“明天通知谢兆安,在城内好好排查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人,或者死而复生,重病突愈的,每一个都要登记号,派人盯死。”
太守命令道。
然后把手里的书扔到苏道峥怀里:“平时多看看书,好好学学悬阳,一个个,榆木脑袋。”
背着手走了出去。
苏道峥看了看手里的柳州史,傻傻的摸了摸头。
城隍庙后院内,一条星河下垂,一轮小小的明月在槐树前星河下浮沉,数十个真灵在月光下涌入星河,回归天道。
苏易送完鬼魂,收起轮回盘:“柳州城内有阴差巡逻,鬼魂又轮回盘超度,暂时不用担心鬼事了。”
“眼下,只有一件事迫在眉睫,韩先生的那件家事。”
苏易回到阴庙中,打开恶婴的案卷,细细的看了一遍。
案卷的记载很简单,二十二年前,韩先生的胞妹在已经足月的情况下跳井自尽,结果腹中婴儿化为恶鬼。
靖夜司的人本以为只是个普通婴鬼,却未想到竟然是个半妖半鬼,身上皮肤有细细的鳞片,井水在恶婴出现的那一天便被污染,臭不可闻,藏有剧毒。
苏易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这案卷记载若是真实的,那这事中疑点颇多。
首先是这婴儿手指很奇怪,长而平,根据交手被打中的人交待,手指上似乎有足垫且很黏。
“这里也说了这恶婴会在井壁上爬行,这不像是蛇的特点。”
其次被这恶婴打中咬中的人没有中毒,那井水中的毒性是怎么回事。
还有着恶婴被伤的很重,似乎垂死一样的爬回井中,但爬回第二天又好似没事一样。
最后便是这尾巴,这恶婴虽有尾巴,但完全不用尾巴攻击,似乎只是个装饰。
苏易仔细看了几遍:“其实最奇怪的是韩先生的胞妹,她一直说她没有败坏门风,又解释不清肚中孩子的由来,案卷里也记录了韩小姐的闺蜜所说,近乎从来不与男子独处,难不成有采花贼能进入韩府?”
又摇了摇头:“韩家历代皆是大儒,这韩小姐按卷宗记载也是书香门第满腹经纶,不应该是会被爱情冲昏头脑之人。况且她已经怀了这个孩子九个月,若要寻死又怎么会在这时?真要证明自己清白把孩子生下寻找生父也该简单点。”
这恶婴之事疑点重重,还是要小心处理。
最好还是能还韩小姐一个公道,也还韩府一个清白。
柳州城内,女尸画眉被一伙地痞无赖带着来到偏僻无人处。
“姑娘,我们就住在此处,此处荒凉,虽不是城外但四周人烟稀少。”
一个无赖搓着手笑道,眼神上下打量着画眉。
这女人虽然面色惨白,但身形着实不错,居然还是个无家可归的,主动愿意服饰我等,可真是天上掉馅饼。
画眉脸上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谢谢几位大哥愿意收留小妹。”
“快进来,外面天气凉。”
一个地痞已经打开屋子迫不及待招呼道。
“姑娘请进,我们几人都住在这个屋子,若是姑娘也要住下,我们今晚挤挤,明天在收拾张新床。”
几个人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肆虐的在画眉身上扫荡,同时悄悄移动位置,堵住四面的路。
画眉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一脸诡笑的钻进屋棚里,其他几个地痞无赖也跟着钻了进去,随后把门关死。
“姑娘,晚上冷,可否需要我们.....”
“啊~!”
“鬼啊!”
“救命啊~!”
屋棚内传来几声惨叫又迅速平息。
“多谢款待呢,妾身可是好久没吃饱了呢~”
门重新被打开,画眉走了出来,此时的她如同又妙龄女子一般,面色红润身躯柔软。
轻轻摸了摸鲜艳的红唇:“这才是我等该过的日子。”
又抚摸着脸:“可惜没有镜子,不知道这幅面孔是什么样子,是否配的上我。”
明月照耀下,她细长的影子如同一条狰狞细长的黑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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