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下方城池的主人？”
儒雅男子说话的方式始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但白季遥一直保持刚才的动作没有一丝的变化。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毕竟是暗之外海的地界，强大且有理智的生物都是魔神级别的生物。
是好是坏不能定论，是善是恶还不知道。
就这样儒雅男子站在矿坑边缘，单手负于身后面含微笑看着白季遥。
而白季遥浑身衣服破烂，灰头土脸，手里还沾着雄黄准备进行下一轮的剂量测试。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了三分钟之后，中年男子笑着再次问道：“你可是下方城池的主人？”
白季遥捏了捏拳头，大大方方把手中雄黄扔下，走到星银大剑一旁。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是什么人？”
“呼！”
中年男子失声笑了出来，刚才还有点紧张的孩子，怎么拿到了武器之后就这么硬气了。
“我的身份暂且不论，我向看看你是怎么看待你所统御的城池在你眼中是怎么样的？”
“是的，下方城池是我的……是我们一同建设的。”白季遥回道。
“……”
中年男子微微闭眼，提醒自己不要和一个半大孩子较真。
“我发现你的城池在大行基建，人口规模不足千人但在坐着可以容纳数倍于人口的容纳，这样做是不是浪费了？”
白季遥心想着男人真的来和自己讨论白帝城的发展？这什么爱好呀！
听狡说的这一带在她母亲那个时期叫做玉山，除了她母亲守护的那座城池之外这里就是穷乡僻壤，根本没魔神能瞧的上。
但这个中年男人……
“城池里现在有这么多人，不代表未来有这么多人，周边零零散散的部族那么多，假以时日一定会来共同建设我们白帝城。”
白季遥说的很自然，也非常肯定。
原本白季遥想的是带着城防军出去扫荡一圈，把人都强制带回来。
但后来发现，只要在提瓦特大陆那边一日没有建立可靠的据点不能运输大量食物，白帝城这边人口再多只能是负担。
玉山这边的土地承载能力有限，白帝城外能开垦的良田就那么一点，其中一半还是用了砂糖研制出来和化肥一样的东西才能勉强种植。
那东西好是好，就是价格有点贵，白帝城这边就算有配方原材料收集、制造又都是耗费大量人力的事情。
随着丘丘人的出现，目前白帝城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快速拥有自保能力，先把炸药、火枪搞出来再说。
至于可以改造环境的圣遗物……速度太满了，等圣遗物改造好土地，至少得八年十年的。
“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中年男人如同璃月那些食古不化的教书先生一样，现在就差手里拿本书，脸上带着那种最老款式的眼镜了。
“我觉得有，那就有。”白季遥自信道。
“好、很好。”
这一次中年人不再感到无语，因为这是一个领导者该有的自信。
“你问我那么多问题，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经过几分钟的磨蹭，白季遥已经把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好，只要这中年人有动手的意思，白季遥不介意提前下手！
这个中年儒雅男人，就是狡看到的那只通体雪白的魔神。
通体雪白、麒麟身姿，头生两角，长着山羊胡子。
他也是偶然之间来到的这里。
暗之外海的大陆上，魔神们的战斗格局还没有明显的胜负，一切如同上万年前的提瓦特一样，处于混乱之中。
白泽喜好游历山川，来到玉山这片地域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这座与众不同的地方。
城中人口不足千人，但里面生活的所有人精神面貌甚至好过那些人口数万的大城。
于是就在周边开始偷偷观察。
他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小孩老人居然不用下地干活，哪怕干活干的也不是苦力活。
男人们光着膀子开山采石，女人们勤俭持家，做饭织布照看老人小孩。
白泽还发现这里的孩子们每日早日需要去学堂，但是学堂里并不是顽固迂腐的老先生在传授知识，那些老先生甚至在和孩子们一起学习书中道理。
也有贪玩不乐意读书识字的，老人们便交给小孩子一些狩猎的小技巧，又或者带他们去纺织布匹，观摩打铁、冶炼。
这些在不足千人的小部落可是很罕见的，这种小型部落一般都在忙于生计，用着异常原始的办法生存。
要么在山中打猎，要么下海下河捕鱼，最多最多维护一下部落附近的野果林，修修剪剪保证食物来源。
因为大陆的特殊性，文明在这片土地被压制，大力发展文明会招来异世某种力量的排挤，最明显的就是丘丘人的靠近。
魔神们用从人类族群中活的的信仰之力，抽取大部分为己用，再把小部分用来保护人类不受到异世力量的侵扰。
如果保护不足，人类就会被异世力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化为丘丘人，只拥有最基本的族群意识。
别的魔神护佑的城池中，知识是作为等级财富的东西，只有很少的一波人才能接触，那一波人都是整个城池中统领阶层的人才能触碰的到。
到这里就是人人共享，甚至有孩子不愿意听课，还会被老先生和父母按在凳子上打屁股。
他们也不知道学习有什么好处，但城主下令小孩子必须学习，不学习没有粮食分配就罢了，还要扣下一部分。
为了吃饱饭，吃好一点，父母们就这么做了。
至于那些老先生……他们拿着城主给的俸禄教育孩子，教育不好他们的食物也要被克扣的。
“问吧。”
白泽想看看，这个年轻到过分的一族首领能问出什么问题。
“如果你对我们友善，那请说明你的身份、来意，如果图谋不轨，我不介意在这里和你打上一场，就算你强大的过分，强者应该有强者的尊严，和我较量可以，但别对城中那些普通人动手。”
“我叫白泽，是这片大陆的……嗯，你可以把我当做旅人，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
“对你的城池感到好奇，稍加纪录就走，没有任何恶意。”
“白泽？”白季遥眉头皱在了一起，是神话中的瑞兽白泽吗？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透过去，晓未来，知晓天底下所有妖邪名号、外表，知晓它们的缺点？
看他说的，行走大陆，纪录各种风土人情，还想知道自己怎么发展城池……这习性……应该就是吧？
白泽身为瑞兽，确实不会主动害人。
可这片大陆被异世力量侵扰，原来世界纪录的瑞兽也有可能变为恶兽，白季遥不敢第一时间信任对方。
“轰……轰！”
远处突然响起重重的落地声，一个庞然大物从白帝城外出现，向这边飞奔而来。
啾啾骑在狡的脑袋上着急的喊道：“就在后山，就在那里，我们快去救救白季遥！”
白泽和白季遥交谈，啾啾自然就看到了。
啾啾还还以为这男人就是城池中的普通人，但她发现白季遥居然有点紧张，和对方说话的时候手在不自然的握拳，于是偷偷溜走回城搬救兵去了。
狡听说有陌生男人去了白季遥对城中人明令禁止的矿场，火急火燎就跑了过来。
“是你！”
狡高高跃起，从天而降，四个蹄子把地面踩出四个大坑，泥石乱溅。
“他就是我说的那个魔神，虽然不是真神，但身上的气息是不会变的。”
白泽笑着对狡说道：“你才是这片城池的主人吗？”
“但根据我的观察，这个多日才回来一趟的少年好像才是决定这座城池方向的真正领导者，这和我在这片大陆的所见并不符合。”
“这少年只是一个普通人类，你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帮他看守城池？”
狡只是盯着白泽，并没有作答。
魔神之间有对信仰之力的绝对竞争，就算有血缘关系的父与子之间也有竞争，更别说两个从未真正面对的魔神。
“玉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纹，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
中年男人看着狡说道：“曾经有幸见过一面，只是重游故地，你为何……变弱了许多？”
“不对，不对，你是当年那位的……后裔？”
“这样一想也说的通了，护佑人类，供人吃饱穿暖，城池民众富足不说，但也幸福，是你……母上曾经的遗志。”
“我也听闻你的母上被……被侵蚀，还以为狡要从此消失与天地间了。”
白泽又看向白季遥，“一个有志向的魔神与一位人族中的有志少年联手合作，倒是有意思的画面。”
“你……见过我的母亲？”狡没有放松警惕，但也问出心中的疑问。
“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稍稍聊了一些。”
狡长长出了口气，扭头对白季遥说：“我现在知道他了，他是魔神之中的异类。”
“异类？”
“和其他魔神不同，他并不依靠人族或者其他种族提供的信仰，他需要的是……是信息，也就是天文地理，知道的越多他越强大。”
“不不不。”白泽摇头自嘲说：“我并不强大，只是喜好接触新鲜事务并记载下来而已，要不然也不会有一身如此甚好的藏匿能力。”
“白泽先生，有兴趣留在白帝城吗？”
狡有意和白季遥一同建设白帝城，自然不会骗人。
知道白泽是异类之后，白季遥来了兴趣。
这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魔神，留在城池就是一块宝啊。
渊博的知识储备，脑子里海量的魔神情报，不管是教育民众，还是以后面对魔神，都是优势啊。
“白泽先生，一直漂泊四方虽然说很有趣，但如果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留下一处能让你心安的地方那日后出去游行四方也会觉得踏实吧？”
“而且知识是需要传承的，白泽先生固然饱读诗书知晓天下事，但无人交流一定是很孤独的吧？”
“我知道白泽先生的思想境界一定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可说句不好听的，当有一日先生故去，您那一肚子的才学可不就没了？”
“哦？”
白泽好奇，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邀请他留在自己的城池。
就算他是魔神中的异类，但其他魔神最多和他和平相处，留在城池之中想都别想，生怕他有异心抢夺信仰之力。
而且知识是招来灾祸的源头，谁都不想放任他留在自己的地盘。
“为什么呢，我的知识为何要传承给如同草芥一样的人类？”
“有教无类，白泽先生。”白季遥说道：“我这人也没去过什么大的城池，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从狡哪里听说了，城池人口一多，文明发展到一定地步就会招来灾祸，但我不在乎。”
“我们就应该用自己的拳头，用自己脑海中的知识去争夺一片属于自己的土地，而不是顺从这片天地的压迫。”
“就算顺从可以生活，但这片大地上的人类过的何其辛苦，每天醒来就是为了食物在奔波，根本没有了一丝作为人类的意义。”
“我们有其他物种没有的智慧，除了吃喝生存，我们还要精神世界的丰富，还要有更高的追求。”
“一直顺从只能在这片大地上苟延残喘，所以我要带着我的族人们站起来抗争，去用双手夺取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从这片天地间夺取一个人类可以生存的空间。”
“我知道人类的强大并不代表着对您有什么好处，但我们可以传承您的学识，把您着大半辈子的东西留下来。“
“就算百年，千年，万年过去了，您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我们的后人还会说一句，我们能有如今这么幸福的生活，都是多亏了白泽先生。”
“您的知识还会留在这片大地，您的痕迹不会像其他追求强大的魔神，就算被时间磨损小事之后，您的所作所为也不会消失，您也会活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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