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来奶奶一直告诉我,我妈在我三岁那年忽然变的疯疯癫癫,意外离家下落不明。
而我也隐约间听村里人的闲话,说就是因为老吴家吃阴阳饭,干的是游走阴阳的活计,所以才导致一代代尽出一些怪事。
但多年来我早就跟奶奶过惯了,几乎都将“妈”这个称谓埋在心底。
却不料,今天竟然意外的收到这么一封信,这么一张照片——家里面,也是有妈妈的照片的,但今天收到的这张照片中,明显妈妈老了许多。
虽然只是一个侧背后的身影,但我看得出来,妈妈绝对不是疯子。只不过,这张照片看起来像是偷拍的,无法看到正面模样。
而且从衣着来看,包括我妈妈在内,照片中的人都是穿着厚厚的冬衣。很显然,这张照片至少是在半年前就拍下的。
“宋七,你再仔细跟我说一遍这信的来历。”半晌我总算是恢复了正常,死死拽住宋七,让他仔细回忆当时收到信的情形。
宋七见我脸色不对,也不敢啰嗦,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说。我认真的听了好几遍,到最后,却是彻底死心了。
看来送信的人,根本就是存了不让我们追查的心思。
“小三爷,那我先走了,你有事叫我。”
宋七见我情绪不对,悄悄溜走了。我一个人呆在安静的院子里,手握着这张照片,我几乎将照片中背景的所有细节都梳理了一遍,依旧是一无所得。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妈还活着。
“可是为什么?”
两行泪水,悄无声息的从我脸颊滑落。
自记事起,我就没有了妈妈的概念。甚至小时候跟村里孩子玩,就因为没有妈妈,还被一些混蛋偷偷骂成是野种。
本来我以为妈妈肯定是离家出走之后,在什么地方遭遇了不测。但偏偏今天的一封信,将我的这种推测敲得支离破碎。
她还活着!
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都不来看我?而且,究竟是谁给我来的这封信?这个写信的人,又是从哪里知道我妈还活着的消息?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心中形成一个硕大的问号,但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开这个疑惑。实在是憋屈的难受,我便从柜子里取出一瓶酒,大口大口的干着。
火辣辣的酒从喉咙中一泻而下,心中的愁苦也减轻了几分,喝着喝着,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吴铭,吴铭……”
昏昏沉沉间,脑袋疼的都要炸了。
隐约间,我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在叫我,由远及近,声音慢慢清晰了起来。伴随着这道声音,我慢慢的又恢复了对四肢的掌控,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小芸!
此刻她居高临下的趴在我面前,脸上写满了焦急。见我忽然睁开眼,她兴奋的捂住嘴巴:“吴铭你吓死我了,你终于醒了!”
“水……水……”
我的喉咙仿佛是火烧了一般,干的要死。小芸手忙脚乱的帮拿过来一杯水,我不要命的一股脑倒进喉咙里,这才感觉到不是那么难受。
清醒了一些之后,我忙左右看着,找寻那张照片。小芸仿佛猜到我要什么,忙伸手递过来:“吴铭,你是在找这张照片吗?”
“对!”
我一副生怕照片丢了的模样,飞快拿过来贴在心口。此时此刻,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我要找到妈妈。
“吴铭,你是要去文庙吗?”小芸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呆呆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小芸指着我手中的照片:“我看到你手里拿着这么张照片,背景刚好是文庙附近,还以为你是要去文庙玩呢。”
刹那间,我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死死拽住小芸的胳膊,激动异常问道:“什么文庙?小芸,你,你知道这是哪里?”
从她的话中我听得出来,她好想知道这个地方在哪。
“疼!”
小芸吃痛叫了一声,我连忙松开手,依旧是死死盯着她。小芸揉了揉手臂,指着照片中的一个角落:“吴铭,这里就是文庙啊,你不知道沧州文庙吗?”
“沧州文庙?”我心中一动,听小芸的意思,这个地方竟然就在沧州?那岂不是意味着,我妈妈就在沧州?
想到这一点,我连忙跟小芸询问起来文庙的事。
许是因为我来沧州的时间不长,又一直处于深居简出的状态,竟然除了铁狮子之外,完全没有听说过“沧州文庙”这个地标性的建筑。
而刚才宋七在的时候,因为避险他根本没细看照片,自热也没认出来照片中的背景。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小芸的话,我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搞清楚照片中的位置。
既然知道了在哪,我一刻都坐不住了。
“小芸,走,带我去文庙,快。”
我勉强站起身来,肚子里空空的难受死了,但此刻我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愣是拽着小芸直接赶赴照片中的文庙。
一路上,我不断翻着手机上关于文庙的记载,知道这是一座始建于明代的古建筑。而且近些年来因为文风昌盛,每年在文庙中都会举行盛大的祈祷活动。
十数分钟后,小芸便带着我出现在了文庙附近。
我拿出照片仔细对比。
果然,从晓市街的尽头远远的望过去,跟照片中摆拍的角度是一模一样的。在观察我妈妈在照片中的模样,分明就像是在参加文庙的祈祷。
怔怔的站在这条街上,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致,我飞快取出随身携带的龟卜铜钱,顺手起了一卦,想得到一点关于我妈的提示。
很快卦象落定,我低头看着,喃喃自语:“体卦为坎……坎水生震木……互卦为艮,为止,不动之意,变卦兑金生坎水……是为凶!”
卜算到此处,我心里一个咯噔,一种不详的预感浮上心头。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