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后遗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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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问题?”

    李丽妹浑浊的眼神含着热泪,又是凄楚又是茫然的看着徐夏凤,“你爸出院以后,谁来照顾他呢?”

    徐夏凤沉默不语,李丽妹擦了一把眼泪,颤声说道,“我照顾你爸是应该的。这是我的责任。”

    “只是夏凤,我的身体也一直不好,如果只是洗洗衣服做做饭这些,我的身体倒还支撑的住。”

    “没事。”徐夏凤笑了笑,只是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容太过无力和苍白。说服自己都难,更不要说安慰李丽妹。

    “没事,妈,医生都说了,爸他恢复的很好,有自己的意识,走路也没问题。照顾起来应该也轻松。”

    语言的安慰好像并没有填补笑容的苍白。李丽妹长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白皙皮肤早已变得松垮,岁月无情的夺走了年轻时的一切美好,只留下一地鸡毛。

    “夏凤,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都这个年纪了,都到了需要别人来照顾我的年纪了。可现在,我还要去照顾你爸!”

    徐夏凤的心头忽然有几分说不出的焦躁。这些话和论调如此耳熟,让她有种被压迫的窒息感。

    “家里不是还有哥和嫂子吗?你一个人不行,再加上他们两口子,怎么都行了吧?”

    徐夏凤一口气说完,心头涌上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心酸,和对未来的不确定。

    为了治好徐成良,她和徐冬凤已经掏空了钱包。

    这些年来,两个老人的赡养费用她不比徐大龙少拿一分,以往李丽妹的医药费,每次都是她们三兄妹平摊。这次,徐成良的治疗费用,她出钱最多,出力也不比别人少。

    做到这些,徐夏凤认为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还有徐冬凤也是。

    难道李丽妹还要拉着她和徐冬凤一起来照顾徐成良。

    那当初嫁娶之分的意义何在?父母从出生到现在这几十年对徐大龙的资源倾斜又怎么说?

    并非是徐夏凤要计较,只是物不平尚且会鸣,人不平,何以要忍气吞声?

    徐夏凤咳嗽一声,将心头的忿忿不平之意压下去了几分,“强强也该娶媳妇了,成了家,哥哥嫂子还不是要在家里带孙子,现在又要照顾爸,他们夫妻确实也没必要再出去打工了。”

    李丽妹擦了一把眼泪,止住了哽咽,没有接话。

    徐夏凤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她细细的把自己刚才说的话都捋了一遍。她认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长凳的另一头一空,李丽妹已经起身离开。快步走到房间,把门一关,就往床上一躺。

    留下的徐夏凤无奈的笑了一声。

    也许是事情多了反觉平常,对于徐成良的第三次手术,徐夏凤并不像之前那么紧张。

    而且,很快,徐夏凤也发现,曹心贞和徐大龙不仅不紧张,还非常轻松的样子。

    徐大龙依旧在房间里待了半天,直到把头发梳的油光发亮,苍蝇落下都能打滑才从楼上下来。

    至于曹心贞,她总是能在别人要找她的时候找不到,等到吃饭的时候,她又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

    只有手机,手机的群消息,不时的响起,一段又一段的祝祷提醒着徐夏凤这是决定徐成良以后身体状况如何的决定性的日子。

    外面的蝉鸣声越来越稀少无力。秋天就这样被蝉鸣一声一声唤来了。而秋天里的蝉声,也这样一声一声的弱了下去,

    这仿佛是一个轮回。

    徐夏凤说不出什么深奥的道理。她只是觉得,人和时间的轮回在某种程度上十分契合。

    徐夏凤平静下来切菜,做饭,落在厨房窗台上的阳光和以前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李丽妹,曹心贞,徐大龙和徐夏凤,各自占了四方桌的一边。

    只是,谁也没有说话,桌上只能听见咀嚼声和碗筷碰撞的声音。

    他们仿佛是在演一场无声的哑剧。

    徐成良手术成功的消息在下午三点多传过来的。

    正是最昏昏欲睡的时候,徐夏凤刚拿着锄头准备去把前两天李丽妹说的那块地锄了。

    徐夏凤放下锄头,拿起手机。周明重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姐,爸的手术成功了。爸的命终于救下来了。”

    徐夏凤认为自己会很平静,可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热泪救蓄满了眼眶。

    “那就好,那就好。”徐夏凤仿佛只会说这一句话了似的。

    “只是,医生也说了,后面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抽痰这些还是必须要做的。”

    “只要对爸好,做就做吧!”徐夏凤这句话说的无比潇洒。

    只要人还在,花费些钱不算什么!

    徐夏凤想,自己也许会永远记得她听到徐成良手术成功,以后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时那种踏实和安定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无论她走的多远,走了多久,只要一回头,总有人在注视着她,在保护着她一样。

    心安下来的徐夏凤就连挥舞着锄头锄地都快了许多。

    一块两分地的菜地,一个下午的时间,徐夏凤竟然一个人锄完了。

    她顾不得手掌心新磨出来的水泡,顾不得酸痛的好像要断掉的双臂。扛着锄头大步的往家里走去。

    她还要回去做饭呢!

    日穆时分,李丽妹又把她的大半个身体挂在门上。

    黑暗和白昼的光线碰撞最热烈的时候,整个天地好像都蒙上了一层矇昧。而李丽妹只是那一片矇昧中弱小的一个身影。

    “妈,晚上风大,赶快进屋去吧!”

    徐夏凤蹬掉了鞋底的泥巴,放下锄头,快步走到厨房去洗手。

    李丽妹跟了过来,“饭已经煮好了在锅里,菜也已经洗好了,就是没人切,没人炒。”

    “那我来炒吧!”徐夏凤连手上的水都顾不上擦,就开始切菜。

    “哎,”李丽妹靠在厨房的墙壁上,幽长的叹了口气。

    “这家里的饭没人煮,外面的地没人种。这以后可怎么办?”

    “没人煮给他们吃,他们自己就会煮了。那断奶的小孩都能学会自己吃饭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