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内容,无外乎其他。
写的正是赵昊同意孙策的出兵之策,并于寒月初九,也就是今日出兵十万于荆襄,来干扰齐军的后方。
同时让孙策这边也一起出兵,东西夹击南方的齐军。
孙权早年游历于陇西之时,曾见过赵昊的亲笔,此时一眼就认出来这千真万确是赵昊的笔迹。
于是孙权先是看了一眼优哉游哉的李存孝,然后依附于众人耳畔,轻声道:“这的确就是秦王的字迹,看来是都督多虑了。”
有了孙权的再次确认,孙策心中仅存的那一分疑虑,也随之烟消云散。
“主公,主公!”
正当孙策刚看完信纸之时,一个身影,从府外匆匆入内。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那人正是老将周泰。
周泰负责秣陵的城防事项,此时他如此匆忙从前线赶来,想必定是城关出了什么大事。
“周老将军,何故如此慌张?”孙策放下那纸书信,神色凝重地看向周泰。
周泰快步跑进大堂,连大气都来不及喘,扫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李存孝,开口道:“主公,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他并没见过李存孝,不知他是何身份,故此时会谨慎起来。
“都是自己人,卖甚关子,快说。”孙策拿了一杯水放到周泰手里,急不可耐的催促到。
见李存孝不是外人,周泰张嘴灌了一口水,便拱手道:“坏消息是,城中百姓躁动越来越厉害,此时已经驻防城门的我军将士,发起暴动了。”
“这帮刁民,真是胆大包天,那好消息呢?”闻言,孙策眉宇间掠过一抹怒色,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周泰舒了一口气,补充道:“好消息是,列阵于秣陵城西的齐军,已经开始陆续撤军了,此时正在搬离营寨,看样子是准备撤往芜湖一带了。”
“你说什么,齐军撤兵了?”听到这道消息,孙策脸上的怒色,瞬间化为惊喜的神情。
因为齐军撤兵,也就意味着赵昊对高铭用兵了,所以高铭不得不往西边撤兵。
“兄长,我军当下急需一场小胜,来挽回低迷的士气以及安抚城内不安的民心。”
孙权缓缓站出身来,沉声道:“眼下齐军撤兵,正是我军趁其不备,发起进攻的最好时机,说不定一战就能将乾坤逆转,再造我江东社稷呐。”
耳听孙权的话语,孙策开始心中颇有些发兵的念头。
随后他将目光移到了姚广孝和陆逊身上,询问道:“那二位的看法呢?”
姚广孝略微沉吟后,开口道:“在下觉得二公子说的在理,若是想扳回当下的局面,便只好如此了。”
而一旁的陆逊,却眼神飘忽不定,只是沉默不语。
他虽然心中还存有疑虑,但他也知道,东吴想要翻盘,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何况他也不是傻子,如今众人都坚定的站在了主战派一方,即便他力求不战,那又能怎么样?
要么就主战,要么就站中立派。
听了姚广孝的话,孙策深吸一口气,蓦然睁开了那英武的双眼,心中已无任何纠结。
只见他赫然拔出腰间宝剑,剑锋直指西面,豪然喝令道:“传我军令,尽起三军,出城追击齐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等愿随主公,与齐军决一死战!”
耳听孙策那雷霆般的宣言,台下甘宁、周泰、丁奉等人,无不热血沸腾,斗志昂扬如火。
喝罢,孙策又转头对李存孝说道:“李大人一路舟车劳顿,你便在城中好生歇息,待我大军乘胜归来即可!”
李存孝只一拱手,答谢道:“多谢吴侯体恤。”
紧接着,孙策就针对形势,作了如下布局。
留陆逊、孙权、丁奉领兵一万,驻守秣陵,以防不测。
他自己则带姚广孝、甘宁、周泰等偏将,领兵七万,望城西出门,准备一举乱杀正在撤兵的齐军。
因为在他看来,高铭一定做梦都想不到,他孙策非但不坚守城门,还出其不意的主动发起进攻。
......
当日傍晚,斜阳残血。
秣陵西城门,陡然打开,七万规模的吴军队伍,轰然裂阵出动。
孙策身披金甲,手执霸王金枪,英武的目光横扫四野,果然不见一骑骑兵,遍地都是齐军狼狈撤退的迹象。
姚广孝见状,阴笑着拱手道:“主公,事不宜迟,当趁早追杀!”
“哈哈哈哈,当是如此也!”
孙策扬长发出一声狂烈大笑,旋即金枪一横,凛冽的枪锋,直指西面齐军方向,厉喝道:“三军将士,随吾追杀齐军!”
“杀!”
“杀!”
“杀!”
陡然间,杀声响彻寰宇。
憋了十几日的吴军,终于可以尽情的释放杀意。
在隆隆的铁蹄声和喊杀声中,七万吴军,便如七万头脱缰的野马,朝西面方向狂冲而去。
城门上的孙权、陆逊、丁奉,以及作为使者的李存孝,就那么看着孙策带兵离去。
一直看着,隐约过去了半个时辰,直至那条浓密的黑线,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尽头。
“全仗二公子的权谋,看来是天也助我江东。”老将丁奉,望着疾驰而去的吴军,欣慰的捋起须髯。
如今内有民众暴乱,外有强敌环伺,本是无解之局。
却被孙权寥寥几番话语,直接化腐朽为神奇,丁奉自然对孙权的权谋钦佩不已。
陆逊却是眉头紧凝,沉声道:“可我还是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亦或许说,这一切未免太顺利了。”
孙权嘴角上,却扬起一抹自信的冷笑,宽慰道:“都督多虑了,是你太高估高铭,他年纪也不过与我相仿,还能高明到什么程度?”
陆逊深吸一口气,劝道:“公子还是多分谨慎的好,那高子恒绝非常人可度之,他能败尽刘备、郭威、曹操、司马懿、足见其是百年一出的枭雄。”
孙权不屑一顾道:“不必多言,余自幼饱览兵书韬略,什么谋略没见过?江东可不止全靠大哥,我也是孙家的一份子,岂是泛泛之流?”
听到孙权那自信斐然的话语,陆逊只是苦笑不语。
孙权常年卧居江东,虽是早年游历山水,饱读兵书。
但他对兵法理解,终究还是停留在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真正领过兵,感受过战场的残酷。
而与他对敌的高铭,虽说从前是个纨绔太子。
但这几年来,高铭却是饱经战火洗礼,一步步从修罗场里爬出来。
将那些拦在眼前的强敌,当世诸侯军阀,一个个变成踩在脚下的荒坟枯冢,浴血涅槃。
所以对比之下,从孙权口中说出的话语,不免多了几分天真烂漫的理想化味道。
说直白点,就是纸上谈兵。
“孙仲谋啊孙仲谋,或许你真该听听你家都督的话......”
唰!
正当此时,一声冷笑伴随着一抹凛冽的寒光,当空闪过。
只见两个守城的吴卒,瞬间身首异处,鲜血泼洒了一地。
三人目光齐齐朝那个方向望去,却惊骇的发现。
出剑杀人者,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西秦使者——李存孝!
孙权惊愕一刹,然后指着李存孝,厉声质问道:“李大人,这是江东子弟兵,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疯了吗!?”
“二公子,别说了。”
陆逊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他根本不是西秦使者,他是高铭的人,我早就看出来他不对劲。”
李存孝用手臂的护腕,拭去剑刃上的鲜血,冷笑道:“大都督真是好眼力见啊,我非名唤李傲天,吾乃大齐飞虎将军,李存孝是也!”
什么!?
李存孝竟然是高铭的细作。
听到这个他的坦白,孙权只觉一道惊雷,轰然劈落在他的头顶。
那也就意味着,那封西秦密信也是作假,齐军撤兵亦是假象,这一切都是为了诱骗孙策出兵,使得城内空虚。
“不好,要赶快派人追上大哥,让他们速速回城!”恍然大悟的孙权,连忙就想喊人叫回孙策。
“呵呵......”李存孝冷绝一笑,那双瞳孔,慢慢从黑灰变成了血红,浑身上下俨然绽射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只见李存孝脖颈一扭,然后慢慢扬起手中铁剑,冷笑道:“你觉得我既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那还有打算让你活着下城么?”
“大胆贼子,我城中尚有一万精兵,岂容你放肆!”丁奉怒斥一声,当即拔剑来战李存孝。
丁奉本身拥有90的武道,加之城关上还有数百戍兵。
何况他从未听说过李存孝的名号,不知者无畏,此时自然身先士卒的挺剑朝李存孝杀来。
“老不死的,你活腻了么!”
李存孝厉然发出一声冷喝,那双血红的目光,陡然变得更为森寒,也更为冰冷
顷刻之间,李存孝手中那柄铁剑,如惊鸿匹练一般朝丁奉横扫而来。
这一剑势之凌厉,速之迅捷,宛如裹挟着闪电风雷一般,让人心神荡漾。
犀利无比的剑气斩破空际,锐利的尖啸引空乍起,隐隐竟有郁郁风雷之声回荡在丁奉的耳膜中。
“这厮出剑怎么这么快......”
剑锋未至,那压倒性的气势,就让丁奉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来不及多想,丁奉急忙将力道汇聚于双臂,提起手中宝剑,去格挡李存孝那轰然一剑。
半空之中,两剑相击。
轰!
光火激溅,一声狂响让人耳膜几乎要为之震碎,迸射出来的劲气,横流激荡。
这一击之下,丁奉手中的铁剑,发出“哧哧”的颤音。
下一刻,丁奉手中的剑刃,突然碎裂开来,如破碎的水波一般,裂为一地金属碎块。
“去死吧!”
还没等丁奉缓过神来,李存孝深吸一口气,竟舍弃了手中残刃。
然后直接伸手一拳,挟着刚猛无比的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轰向了丁奉的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
丁奉只觉一股绵延巨力,从铠甲传彻到自己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筋脉。
在这巨力之下,铠甲碎裂,筋脉寸断,五脏移位。
丁奉整个人被李存孝一拳轰飞在了十步外的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抽搐了几下,便断了性命。
东吴上将丁奉,竟然在李存孝面前,仅仅一拳,就丢了性命。
这等神力,恐怕就是老虎在这里,都要被一拳打死。
“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此时孙权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他原本以为他那威震江东的兄长,已经是天下无敌。
而今看见有人一拳就打死了自己军中上将丁奉,他甚至惊恐到都忘了逃跑。
“护卫,快来护卫!”陆逊来不及多想,一边拉着孙权的衣服往外逃,一边呼喊着城上守卒,将李存孝拿下。
号令之下,周遭数十个守卒,纷纷执起手中的刀戟,朝李存孝呼啸而来。
望着那一拥而上的敌卒,李存孝却无丝毫畏惧。
相反,他的嘴角上,还掠起了一抹狂烈的冷笑,眼中的血红之色,也愈来愈浓。
“来得正好,今天就拿你们杀个痛快。”
仿佛这些人,在他看来,不过是都是一帮乌合之众,冲上来给自己送死而已。
四柄长枪朝李存孝当空刺来,李存孝一个侧身闪过,然后将那四柄长枪,左边两杆,右边两杆,夹于臂膀之间。
被夹中的瞬间,那四个握枪的敌卒,就如同石化一般,使出吃奶的劲去拽,也难以使之动弹半分。
“他没手了,快杀了他!”
咻咻咻!
看着这情况,周遭的士卒,又挥舞起六七杆长枪,望着李存孝那所谓的“破绽”刺去。
却见李存孝夹着长枪,凌空一跃,直接用大腿和小腿,将那六杆长枪,左腿三杆,右腿三杆,全部夹住。
那十个敌卒见状,齐齐发力,却无法撼动李存孝半分。
十人之力,竟都无法令李存孝动弹,这还是人吗。
“哈哈哈哈,就这点力气,还学人带兵打仗吃饷么?”
李存孝仰天狂然大笑,只见他陡然一发力。
噼里啪啦,那十杆长枪,瞬间被他当空折断,就像根断一根筷子那样轻松,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而那十个士卒,尽被枪杆上的力道甩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片惨叫声。
在一片狼狈的惨叫声中,李存孝徐徐抬头,直勾勾的凝视着远处的孙权,厉喝道:
“孙权,你这鼠辈小儿,哪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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