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出口白烟,一把按灭了烟,走进医院。
沪城市人民医院是当地的一个三甲医院,面积很大,荀淮从一楼进去,弯弯绕绕,竟是没找到通往负一楼体检中心的楼梯入口。
反正爸妈体检排队还早,他索性就双手插在口袋,在里面慢悠悠无所目的地晃荡。
周遭来往的人不断,有声音传入耳畔。
“严医生,下一台开颅手术半小时后开始。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谢谢。”
荀淮闲散的脚步猛地一顿。
循着那声音回过头去,眼前只扫过一抹穿着绿色手术衣的身影,目光瞧见被手术帽拢起的几缕垂落在纤白颈后的柔软碎发,还未来得及仔细打量,那道身影便消失在了手术室的门内。
直到门上印着‘手术中’的灯亮起,愣怔半晌的荀淮才微微回过神来。
那背影和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像是一把钥匙,‘咔嚓’一声打开了他封禁两个月不敢触碰的禁区;又像一记敲响的钟声,在告诉他那段过往和那个人,并不是一场梦而已。她看似匆匆地从他生命路过,每一步却都留下了至深至痛的痕迹。
那背影身形与记忆中的略有不同,但他心中却已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情愫,像是欣喜、激动,又似极度委屈。
为了确认心中的那个猜测,他快步走到门诊大厅的大屏幕处,顺着上面的科室介绍,点进神经外科的界面后,在医生专栏里找到了一个人——
【严芷夏。
擅长颅脑肿瘤、脑血管病、颅脑损伤等。】
照片上的女孩,一头披肩长发,乖巧地垂在两侧,与他记忆中的人五官相似,却看上去更加柔和,柳眉弯弯,眼睛又黑又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相同点是,她们都不爱笑。
即便长相温柔可人,照片里的女孩却是板着一张脸,乍一看觉得不苟言笑,但荀淮却知道,这已经是她尽力露出的最友善的表情了。
男人站在那,抬手捂住脸,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
他肩膀刚开始只是小幅度地耸动着,后来幅度越来越大,哭过的人只看见这个男人在笑,眼中却又好像翻着泪光,只觉得他精神有问题,远远绕开。
一个小时后。
荀父荀母做完体检,出来找儿子时,就见他整个精神面貌好像都不一样了,唇角噙着笑,步伐也轻松许多。
“我待会还有点事情,先送您二老回去。”
-
等荀淮折返回来后,他找了个医生简单打听了下情况,才知道严医生今天并没有安排出诊,而是排满了手术。
他道过谢后,索性在一侧找了位置坐下。
准备等她下班。
这一等,就是十个小时。
荀淮看了眼时间。
已经晚上9点了。
医院里的除了急诊、住院部和值班的医生,几乎再没其他人了。
他站起身来,又去问了一遍。
“严医生啊,她好像刚做完一台手术,应该已经走了吧?您是患者还是……?”
荀淮摇头,“没有,一个朋友而已。”
“啊,您没有她的手机号码吗?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知道了。谢谢。”
荀淮微不可闻地一声轻叹,走出医院。
外面竟是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
沪城这个地理位置,其实极少下雪,但可能如天气预报所言,寒流来得太猛,那雪花竟似银蝶般漫天飞舞,在灯光的照射下让人一瞬觉得美不胜收。
但美归美,冷却是实打实的。
荀淮没急着开车回去,而走向了不远处的便利店,一天没怎么吃东西,想喝杯热咖啡,顺便买包续命的烟。
他刚拉开门,便跟人撞了个满怀。
购物袋里的薯片散落一地,一罐橙汁骨碌碌滚至他脚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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