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国君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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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想是这西星公主半人和不知半妖还是半魔的体质二合一,人类草药奈何不得,才……紫涵握着盒子,总觉着蓝海心动用珍珠丸,定当还有其他用意。

    双手奉上小木盒,蓝海心转手赠与昔情依依:“姑娘这是家族遗传性咳病,多年歌姬,日日损喉,也有一定损伤,这是我栖南居的独门秘方珍珠丸,遇水则化,喝下去便能立时痊愈。”

    昔情依依捂着已经痛到说不出话的脖颈,缓缓伸出枯瘦的手,袖口随着手势高抬,露出枯瘦且枯黄的手肘,慢慢伸长去拿奚海南手里的盒子。

    紫涵不由一愕,这手肘,竟已与昨日所见真容大不一样。

    待昔情依依的手将要触到盒子时,奚海南却忽然返手一递。紫涵接过盒子,倒来一杯水,取出盒中淡缤色珍珠,当着昔情依依面放入水中搅匀,坐到床边,扶她喝下。

    昔情依依垂眸,瞧着白色杯盏中已然变成浅缤色的水,准确的说,是浅缤色的药水,怔了怔神,抬头望向奚海南,那个正对她弯着唇角微笑的男人,笑得真诚而体贴的男人,感激得泪光盈动,垂头一口饮罢。

    对栖南居自有了解的昔情依依,对珍珠丸水入腹后立时浑身神清气爽的舒逸并不感惊奇骇动。寄居内的日子,身体伴着心情恢复得越来越好,还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富的晚餐,邀请奚海南和紫涵品尝来自西星的厨艺,可那一举一动的笨拙和呆滞,对栖南居所有美好的享受显得那样憧憬又不可置信,这故意要装平凡的样子,蓝海心真心替她累。

    到了第十日,所有离开栖南居的女子在离开前都会好好梳洗打扮一番,用新面貌彰显新生活。

    昔情依依换上紫涵准备的粉色裙装,洗后的长发又黑又亮,密密麻麻披散在两肩上,恢复平常人家女儿的“本貌”。

    得蓝海心默许,紫涵应了对方所邀,随她一道赶赴黑鳞帮。

    蓝海心等过两炷香时间,等回紫涵,照例,昔情依依这个女事主,出了门就不回来了。

    这是栖南居有史以来,第一笔和当事人一道外出解忧,紫涵觉得新奇极了:“宫主,启城外的东边树林里,建有一处山寨,正是黑鳞帮的盘踞点,黑鳞帮是今年才在黑市大噪的当铺和钱庄,什么都当,再转手贩卖,什么都借,再耗到借债方家破人亡,那昔情依依是做足了准备的,我确定她不为寒帝,而为我们,即使她为人的身子命不久矣,但宫主亦知这不过是个障眼法。”

    紫涵心里有疑,人前绝口不提,这是蓝海心给她定的规矩,栖南居是为人解忧的地方,就得做到真正让人在人前人后皆无忧。

    “她变了身的人类体质,确是命不久矣,我们猜疑归猜疑,不能因为猜疑而不救,还是那句话,她没做错事,该救就得救,否则我们和她们便无区别。”蓝海心望着窗外的天,才到晌午,天色又灰沉了,今年的天色,不论季节,每天都是一过晌午便由灰沉到黑沉,再到黑尽,比往年提前了两到三个时辰。

    三年前的疫症,去年的蛇祸,今年的天象异变,西星对东临的暗潮越袭越大,出乎预料的是,国君还能坐得住。

    这个国君,半人半仙体,面对魔邪的侵害,竟有仙人的沉稳。

    紫涵看着蓝海心眉间少有的皱痕,恍惚以为看错,眨了眨眼,却是不错,当真是不明白,即便昔情依依是妖或魔,在这天地间,陆地上,还有什么事能让这位受佛祖度化的南海宫主伤神。

    蓝海心看出她的疑惑,愿意为她解释:“昔情依依,变身后是半魔半人体,没法用人类的草药救,她既寻了过来,作了这么一场呕心沥血的戏,无非是想探得我们是谁,我便成全她,我也想看看,她回到西星后,能闹出点什么事,西星近年对东临的暗涌花样百出,她是半个君,既然亲自来了,总要有点收获,将珍珠丸输入她体内,也能快点逼她出招。”

    解释是清楚了,可紫涵还是不太明白:“这事还不至于让宫主皱眉,宫主所烦之事,该不止昔情依依,还有,寒帝?”

    这话紫涵说对了。

    蓝海心作为鲛人泪的凝结,虽得到佛祖庇护,得了仙身,却也是一个半妖被度化成仙,她的本体仍是妖的产物,对于昔情依依这种已从妖修炼成魔的半同类,她能感觉到其身气息和推算其身,可对于神秘的当朝国君,她却仅能从去年大破蛇祸一事推算到那位是个半仙体。

    可是为什么这东临国的国君会带有半仙体?明明可以是一个仙体,为什么还有半人体?

    蓝海心想不透的地方,通常会说给紫涵听,她并不指着紫涵能解析她也有的疑问,可紫涵不怕她在私下又冷又酷,有时候紫涵说上十句,她都未必说一句,鉴于这种长时间自言自语的空寂,紫涵还敢扬着笑脸,耐着性子和她讨论,还不是奉承巴结,是她也需要的温柔与体贴,好像她这株生长在深海的珊瑚,比她更有为人的善解人意。

    其实不然,紫涵和她之间早已超越主仆,关系上像姐妹,实则更像陆地上两个彼此依偎彼此依靠的亲人。

    直至今时,蓝海心已经养成和她一问一答的习惯:“关于国君,寒帝,他和我们,和昔情依依都不同,他是一个半人加半仙。”

    紫涵一愣,再一愕:“半仙?我还以为他和我们一样,是一个顶着凡体的仙呢。”

    寒帝,人如其名,为人寒冷无情,一心系东临,而暖心天下,因而他的寒冷,只对自己。

    这种人,和她倒是很像。

    难怪东临人尽说,他这张脸,有帝王相。

    国君寒帝,蓝海心再有疑,与己无关的好奇也不会多加推算,就像教导紫涵一样,不该她掺和的绝不掺和。

    只是她这声呢喃,听进紫涵耳里,不禁又问:“宫主有佛法加注,天下万物都逃不开眼,宫主能推算而不推算,想了解却不了解……”

    紫涵话到这里问出了疑惑,却不敢再深问,毕竟蓝海心为人的立志很明晰,且主上的想法和决定不是她该疑惑的。58xs8.com